晚上,角震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只活兔子,那兔子颇肥,蹬着两腿不甘地挣扎,法意哭笑不得,费了好半天劲才让解释清楚这不是它想要的,角震固执地叼着兔子不松口,一副责怪她没说清楚的样子。
第二天灵真本和法意说好了一起去兽园,但她等了一天,灵真也没有来,倒是角震晚上回来的时候真的叼了根残缺的灵草给她,法意大喜,我家角震可立了大功了,当时就喜得将角震的一颗头揉来揉去。于是乎,角震在某些人的教唆下开始了偷窃生涯,为了方便某只作案,法意给它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兽皮口袋,就藏下它的肚子下面,从此以后,她每天都能有所收获,三天不到就攒齐了炼大还丹需要的药草。
虽然不少残根能用的地方非常微小,但她都像宝一样整理出来,晚上从书苑回来之后就偷偷地开炉炼丹,用的当然不是本体,每次开炉,能出丹三到四颗不等,每次炼丹都需要熬上一整夜,不过回报当然是值得的。
至于灵真为何没有来,第三天他来的时候带给法意一个新的消息,师门不知怎地开始大量派出弟子搜集几样材料,这几样材料平常虽然也有用,但一向需求的不多。而且师门不知怎地准备在天云山上修筑工事,灵真便是工事的负责人,当天他被找去,一天也没得出空来,所以才没来找她。
法意并不介意,那时候角震已经给她带来需要的东西了,接下来的日子,灵真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法意的生活也如她自己安排的那般有秩序地往前走。
这天下午,正在她用功的时候,里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法意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正是她这几日去演武场经常能碰见的那个使一把银针的男弟子。
他也明显感觉到了法意的筑基期威压,不免有些惊愕,法意公事公办,给他登记信息。验看手令,那枚手令却是大名鼎鼎的一清真人的,法意验看无误,便问姓名,他的回答简单明了,“伯萧”,因为对她而言他也算得上是天云门的熟人,法意便多问了一句,“要找什么类型的书?”她意思是她最近在整理,没准熟一些。伯萧答是炼器方面的。这个类型的她大致记得有几本名字很像的,便把那几本书的名字和位置一一告诉给他,末了又问,“有个人叫秦伯萧的,你认识吗?”
伯萧心知她定然是从记录上看来的才有此一问。便道,“秦伯萧便是我”,法意有点尴尬,歉然地笑了笑,伯萧不介意地回以一笑,拿了她给的临时令符上楼。
说来也怪,他既然奉的是善于炼丹的一清真人手令。怎么看得倒不是丹道方面的书呢。不到一个时辰,伯萧下来了,他面色喜悦,显然很有收获,“多亏了你的指点,不然我不知何时才能发现这本书。”
“我也不知一清真人竟然会给人写手令来看炼器方面的书。”二人相对一笑。气氛便亲和了许多,“我自幼便对炼器颇为向往,这些年一直没放弃研习。”
“哦?我也对炼器一道颇为向往,只可惜学习此道没有一点家底是不行的,可是我很穷啊。”“我倒是有个炼器小室。你不介意可以去看看,我介绍给你。”
两人越聊越投机,全然不顾身后还在“呼呼大睡”的庚寅真人。
法意和秦伯箫约好明天中午去他那参观,秦伯箫就告辞离去。法意对这个人一直颇有好感,虽然他的法器女气了点,但人还是疏朗大方的。她这些天每天不差去演武场报道,感应一把法器的时间已经缩短到两刻钟,她越是感应,越感到了解炼器基本知识十分重要,眼下秦伯箫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第二天中午,法意如约到秦伯箫所说的地方,这也是个靠山而建的小院子,只不过地势比天云门老祖的那座小楼要低得多。院中除了松柏,还有两颗果树,结了红艳艳的果子,煞是好看。
秦伯箫的炼器小室就在院子的右侧,三间偏房中靠左的一间,中间是一座比她现在用的丹炉大得多也宽得多的炉子,可见炉下有脸盘大小的岩浆,只是不知被什么封住,看上去像在水中涌动一样,墙上挂了不少东西,从飞剑到小刀,从长鞭到铁锤,各式各样的法器都有,只不过基本上全是残疾的,秦伯箫指着这些东西说,“你瞧瞧罢,都是我的失败作品。”
法意遇见感兴趣的就伸手去触摸,其他的就大略感应一下,让她惊奇的是,这些作品虽然都是失败之作,但仅存的部分中,气势分布却都是均衡的。要知道,她这些天可不是白在演武场混的,遇见的兵刃中十之八九都是冷热不均,灵息不均,杂质不均等各种问题,她可以保证,没有一把能像秦伯箫失败的这些兵刃掌握得这么好。
她情不自禁表达了赞赏,秦伯箫哈哈笑道,“你不必安慰我,这些年我几乎无有成品,就连我爹都说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叫我不要再浪费他的灵石了。”法意没法和他解释清楚她的感觉,这是她作为器灵对器物的先天感知,常人自然不可能有她一般敏锐的知觉,所以说也是说不清的。
法意看了一圈,寻找他失败的原因。这些兵刃有的是在剑柄处有一个炸开的大洞,有的是在双锤的联合处出现断裂,有的则是出现莫名的凹面,法意用手仔细摸了几次,便发现了端倪,这些部位无一不有焦躁之感,有的甚至还存留有浓重的火息,不过以秦伯箫自己是发现不了这一点的。
这个世界虽然是修真的世界,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全能人士,说到底和前世一样,还是术业有专攻,比如普通人去买笔记本电脑,多数还是根据市面上的潮流和数据来选择,比如cpu处理器升级到第几代了,是独立显卡还是集成显卡之类的,再根据卖家的定价和介绍才能判断出哪个稍微高级一点。到了这里,说白了就是,即使是结丹真人,若对炼器一途甚少了解的话恐怕也只能判断出法器用在手里趁不趁手,威力大小比较起来如何。
她说,“我觉得这些法器如果锻造成功了肯定都是上品,只不过创面上的火息太浓,似乎是火力太过集中,收尾处没有收束导致的。”
秦伯箫听了惊讶非常,“收尾时要收束火息?我竟从不知这样的说法!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都是成器前要加大火力,好起定型收敛之用,”他慢慢变得很兴奋,仿佛若有所悟一般,脸上现出痛苦和兴奋交织的神色,飞快地勾动指头,只见各种东西“嗖嗖”地往他面前飞来,他慢慢进入了一个自己的世界,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激发岩浆,炼起器来。
这也是个痴人,法意没有打扰他,自行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秦伯箫抱着一个兽皮袋子来找她,此时酉时刚过,法意一脚迈出,正赶上他迎面走过来,整个人虽然看上去疲倦,但眼睛里却透着愉悦,法意心知成了。
他抱着兽皮袋子坐在桌旁,法意没有茶来待客,只给他倒了一杯水,秦伯箫满饮,还问她有没有了,法意把壶推给他,他好像两天才喝水一样,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喝饱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兽皮推到她面前,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一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法意打开兽皮,眼前只是一把朴素的大刀,但这把刀寒光灼人,摸上去材质有些过刚,恐怕遇上境界差别的法器容易在暴击之下折断,但这应该是材质本身的问题,她只觉得此刀通体气势均衡,找不到弱势之处,再看灵息,也是浓重的锐金之气浑然一体,不由赞道,“好刀!”
法意这句赞恐怕是秦伯箫等了许久的,也恐怕不是她一个人的赞赏,秦伯箫听来,仿佛是他爹爹,是天云门众弟子,是天下人都在赞他一般,不由得哈哈朗声大笑。
法意很理解他,这明显就是憋闷久了,心中一口浊气终于呼出来的畅快,待他笑够了,非要给法意行个礼才肯罢休,只说非卿无有我伯萧的今天,法意看他不行这个礼心理舒服不了,也就任他了。行完礼他才说,“你还说自己不懂行,却怎么能一针见血地道出我苦思多少年也没有想到的弊端。”
法意说,“嗨!我哪里懂,只不过是天生火灵根对火息的感应特别强罢了。”“我倒是少有听人谈及火息的,谈火灵力的倒是多。”“这不就对了。”法意得意的笑。
笑声是能传染的,秦伯箫也跟着笑起来,他越笑越开心,还直呼痛快。
“你这把刀能卖多少灵石?”法意对这个十分感兴趣,秦伯箫神采奕奕,伸出两个手指头,“二百块灵石?!”法意大吃一惊,怎么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