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烨点点头，王府大阵没有启动，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走进了这座小世界。
李坤的实力，肯定在他之上，更不用说，这里是李坤的王府。
“夜执事对我讲过圣龙大陆。”
凉烨没有吭声，等着对面的李坤讲下去。
“圣龙大陆的昨天，是正阳大陆的今天。正阳大陆的未来……”他沉吟片刻，“我不希望是圣龙大陆的今天。”
凉烨轻轻叹息一声。
“王爷，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不，”李坤轻声却坚决的否定了凉烨，“只要不走圣龙大陆的老路，正阳大陆无论是何种未来，都不会到了圣龙大陆如今的模样。”
凉烨再次沉默，他闭上眼睛，圣龙大陆如今，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圣龙大陆，本是龙族的大陆，”凉烨终于开口，“后来又衍生出蛇族，两族和睦，繁衍生息。直到有一天，神狸降世，圣龙大陆有了狐族。”
他顿了顿，睁开眼睛，黑暗里李坤目光灼灼，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狐族自持天生有神格，智慧远超龙族与蛇族，禁止本族与龙蛇两族通婚，尽管都是同样的人。为了让自己高于龙蛇两族，狐族设立神狸殿，供奉神狸，开创修行功法，呼风唤雨，操纵轮回。”
“操纵轮回？”李坤的眉毛挑了挑。这是他的秘密，也是莫风的秘密，尽管现在看来，在一帮最高级的人那里，这已经不算秘密。
“是的，操纵轮回。”
凉烨重复了一遍。
他见李坤没有再问什么，继续往下讲道：“龙族和蛇族不甘狐族的奴役，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多少代人的努力，终于打败了狐族。”
“普通人打败修行者吗？”
凉烨摇头：“不是，狐族降生于人世，神格不断减弱，人格不断提升。人的情感也占据了狐族的七情六欲，狐族不与龙族蛇族通婚的禁令渐渐的被打破，被遗忘。”
李坤的眼睛眯起来，他想到了钦天殿的种种禁令。有这么一刻，李坤甚至开始怀疑，夜墨潇的各种打破禁制的神谕，究竟是不是国师的意志。
“神狸殿最后一位大巫师……”
李坤不由得再次插言：“最后一位？神狸殿没有了？”
凉烨苦笑：“如果神狸殿还存在，圣龙大陆怎么会成为黑暗世界？”
“黑暗世界就是圣龙大陆？”李坤再次惊讶，莫风说过，她到过黑暗世界，原来这是真的。
“这么说圣龙大陆是毁于三族的战争，”李坤深深叹息，“战争真是万恶之源。龙族虽然打败了狐族，可随着圣龙大陆成为一片黑暗，龙族也同样坠入黑暗。”
凉烨点头道：“王爷说的极是。且由于狐族有天生的神格，圣龙大陆覆灭，得以存活的，依旧只有狐族。”
他摊了摊手：“所以，龙蛇两族打什么呢？天理早已存在，何必非要与天争呢？好好顺从不就没事了吗？”
李坤呵呵一笑道：“狐族当然会赞成先生的意见，龙族与蛇族就未必了，先生也说过，圣龙大陆本就是龙族的领地，有神格就可以占领吗？再说，先生也说了，尽管有不准通婚的禁令，狐族不是自己也不想遵守吗？由此可见，和平是每个人心向往之，想争来争去的，不过就那几个人罢了。”
凉烨眉毛一挑，笑道：“王爷不想属于那几个人吗？”
李坤自嘲一笑：“蝼蚁之王，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凉烨笑道：“王爷过谦了。再说蝼蚁之力，可以撼树，王爷既是蝼蚁之王，保不齐可以撼天。”
李坤深深的看了凉烨一眼，心头震撼。上次与紫砚会晤，紫砚也曾经说到，他要撼天。
“我这个妖王，想撼天。王爷乃人王，可愿与我同乐？”
撼天，周国有个天，它的名字叫钦天殿。
李坤上次不能接着紫砚的话往下说，只能与紫砚就内府私事达成交易，如今他也不能顺着凉烨的话说下去。
李坤抱歉的笑道：“本王爱插话，打扰先生讲故事了，请继续。”
凉烨却摇头道：“多亏王爷打断，在下亦是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在下此来的目的，是遵师父之命，来给王妃娘娘治病。”
李坤道：“多谢。只是无功不受禄，先生……”
凉烨答道：“不，在下是要钱的。中郡凉府，要与白房子岛做长期的生意，祭司大人病好后，我们再算这笔诊费。”
李坤先是一怔，继而笑了起来，说道：“如此甚好，希望不再是小儿。”
凉烨笑道：“不会，王爷放心。王爷手里，不是也没有心媛了嘛，门主也没有急需要救的人。”
李坤明白凉烨的意思，上次是个意外，因为紫砚要救出心媛。李坤倒是很喜欢紫砚的坦率。
“只是，”凉烨躬身道，“王爷阳气太盛，恐怕妖孽不肯出来，还请王爷回避。”
凉烨笑意盈盈：“不知王爷放心否？”
第二日，李坤离开王府，凉烨实践诺言，开始在王府布置捉妖。
莫风的病看起来无大碍，只是怏怏的似没有什么精气神。她练了一阵子金顶光功，让自己精神恢复如初。
凉烨一踏进莫风院子大门，就显示出金顶光功正统继承者的与众不同，似有一道华光，原先在李坤离开后有些阴气森森的王府，顿时有了许多朝阳之气。
“好大的妖气！”凉烨叹道。他修长白皙的右手手掌伸出，顿时有无数的小花在他手心里盛开，这些小花似会说话一般，“叽叽喳喳”的围着凉烨，仿佛在为他唱赞歌。
凉烨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在这笑意盈盈里，他收紧了手掌。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小了，那些围着他的小花朵光芒渐渐熄灭。待他的手掌再次张开时，小花朵已经枯萎。
“你家里为何这么多的花妖？”凉烨摇了摇头，他又打量着院子里的几棵老树，“这几棵树虽有些年份，虽有些妖化，可作为花妖的灵力之源，只怕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