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莫风所知，阵师的最高层是六级，她所知道的阵师里面，只有哥哥莫云是六级阵师，可他已经死了。
当然像国师这种半神老怪物，已经很难说他是几级阵师。还有地棺门里的弟子，几乎不与外界打交道，莫风也不知道他们的层级如何划分。
“这至少是五级阵师摆的阵法。”
长生子点点头，算是赞成莫风的话。他掏出一个圆盘，对着莫风所指，细细的推演。
圆盘上古老的符文随着长生子嘴唇的翕动亮了起来，不远处一处山墙上火光一闪，却又很快消失在刺目的阳光下。
山墙上的红砖被烧融，断面向着两旁无声无息的蔓延，很快烧出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小口。
长生子向着那个小口缓步走去，他看起来走的很慢，莫风却一露小跑依旧追赶不上。
长生子见状脚步慢了下来，让莫风跟上他的脚步。两人还未走到断口处，便觉得阴风测测，寒意扑面而来。
莫风只觉得脖子一凉，她伸手一模，陶瓶再次出现在她的脖子上。
长生子平静的说道：“这里邪气很重，甚至有些死气，你修为低下，还是不要再嫌弃了。”
莫风脸一红，对方是万民敬仰的长生子大人，多少人与他握过手以后，很多天不舍得洗手，他居然说自己不爱带陶瓶，是“嫌弃”？
那不如直接说她不识好歹算了。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长生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制止了莫风的解释。
“我不会制作精致的东西，被姑娘嫌弃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惭愧。”
莫风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应该讨厌长生子，却偏偏讨厌不起来，甚至还稍稍有点喜欢这个谦和到极致的人。
断口内是这家歌坊的一个荒废的花园子，到处残枝败叶，齐腰深的蒿草上停着让人恶心的蝇虫，有不知是何种东西腐烂后发出的恶臭，令人窒息。
长生子闲庭信步的走进花园，神情宁静的就像是在欣赏花园美景。
莫风跟在长生子身后，眼看着那些蝇虫望风飞走，蒿草往一旁躲闪，给二人让出一条道路来。
陶瓶散发清冽的香气，驱散了让人没有办法喘息的恶臭。
花园子很大，大到根本不是从外面看上去的大小。莫风觉得，依着二人的速度，她们应该已经走到了方舟河畔的尽头，甚至已经出了南岭城才对。
可眼前依旧是个废弃的花园子。
以莫风曾经的三级阵师眼光看去，这里只是一座废园子，她看不出布阵的痕迹。
可她知道阵法一定存在，于是紧跟在长生子的身后，踏着他的脚印前行。
“你以前研习过阵法吗？”
莫风一愣，“她”是风蓉蓉，当然没有研习过阵法。
她很快想到自己哪里出了岔子，她刚才竟然对长生子说，这里是五级阵师布的阵法！
莫风想到这一点，反而不紧张了，错就错了，将错就错好了。
莫风若无其事的笑道：“王爷是三级阵师，王府里也有精深的阵法，为了让学生在王府里能自由行走，王爷教了一些阵法给我。”
长生子点点头，莫风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牵强的很，阵法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出精义的？李坤最多也就是能教给她王府的阵法罢了，怎么可能将所有的阵法，甚至他本人都不会的五级阵法相传授？
“你的天资不错。”长生子竟像是被莫风瞒过了，莫风却不敢这么想，她觉得长生子是不想纠结此事，才没有提出异议。
长生子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重要？
长生子不知道身后的莫风在想什么，他继续侃侃而谈，像是没有看到有一块像是人的残肢的东西，从他脚边飞走。
“我本想明日再宣布这个决定，既然你不喜欢听我讲课，那我就现在告诉你吧，我想收你为徒弟。”
莫风一愣，一时没有明白长生子在说什么。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钦天殿桐华司的长生子大人，要收自己做徒弟！
她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然后却发起愁来，暗想自己能不能拒绝？
她想拜那位一直在帮自己的，看起来非常“不讲规矩”的夜墨潇为师，不是这位看起来整天讲规矩，却朝令夕改的长生子为师。
莫风暗道自己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今天算是不知好歹到极致了。
且莫风还想到一层，如今整个钦天院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通过考试，成为夜主教的学生。
与夜主教同级同名的长生子大人，主动提出收一个钦天院低级学员为徒弟，却被拒绝了。
莫风咧咧嘴，长生子大人是要脸的吆！长生子大人看起来脾气很好，可事实上那么多严苛的惩戒，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再说，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虽然她对夜主教充满了向往，可自己毕竟只有一重天啊，夜主教只收一个徒弟，别人不提，伊诺她就打不过啊。
那还矫情什么？有这个资格吗？
想到这里，莫风躬身答道：“是，学生遵命。”
长生子微微一笑，轻声细语的声音如拂面的晚风一样和煦：“好，等钦天殿的收徒大会结束，我与夜主教一起宣布收徒结果。”
莫风好奇的问道：“大人……不，师父为何不像夜主教那样，也以钦天殿的名义，办一个收徒大会呢？”
长生子道：“我更喜欢自己挑选徒弟。”
莫风摸了摸鼻子，碰到胸前的陶瓶，暗想如今长生子是她的师父了，似乎想知道自己的去处，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了。
天色渐黑，夜色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光。长生子伸出右手，手掌平举，他的手掌发起光来，那些星星点点的蓝光，接着便被吸入其中。
长生子手里的光顿时变大，从光点渐渐的变成光团。
他手托光团缓步继续往前走，不断有蓝光被吸入光团，光团渐渐的变成光球，莫风觉得周遭的阴冷顿时减少了许多。
她小心问道：“这些蓝光，是魂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