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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三个字,太过沉重。

楚楚抱着上官天穹,眼角带着泪水,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对不起”所承载的复杂情感,或许是所有的文字与语言中,最难表述清晰的词汇之一。

人的一生,要说多少次“对不起”,又会有几次,是哭泣的时候,撕心裂肺地说出来的。

楚楚哭了。

这个一向坚强,一向杀伐果断的流星星官,在这一片白云染血的十里世界中,再无任何遮掩地流泪了眼泪。

是如此的疼!

是如此的痛!

上官天穹已经没救了,蜚兽那庞大的攻击毁掉了上官天穹所有的生机,纵然是识海,也已是塌陷无数,连神魂都无法离体。

别说什么七色莲,就是八色莲,九色莲,也救不回来了。

楚楚清楚。

上官天穹清楚。

叶长天,也清楚。

上官天穹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勉强睁着眼,无限怜爱地看着楚楚,任凭那热泪滚落在胸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楚楚抓着上官天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看着生机越来越微弱的上官天穹,不由悲伤地说道:“天穹哥哥,你别走,你还答应过要娶我,你不能走!”

“楚楚。”

上官天穹极为微弱地呼唤。

“我在,我在。”

楚楚抹了抹眼泪,可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原来,所有的伪装,也并不是伪装。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已然进入至了自己的心中。

冰冷的心,容纳了温情。

只是,只是自己发现的太晚,太晚!

当眼前的男人为了自己而死时,自己才知道,原来,他不止是自己的棋子,还是一个可以用命守护自己的男人!

我不想失去他了!

上官天穹猛地咳了几声,一口血迹流了出来,楚楚连忙用有些冰冷的手去擦拭。

“楚楚,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上官天穹似乎有些回光返照,目光变得聚焦了起来。

“我知道,可是我……”

楚楚刚想解释,却被上官天穹打断了:“没有什么可是了,楚楚,我好想陪着你,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楚的心揪了起来,痛苦让眉头紧蹙。

“楚楚,我知道你背负着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咳咳,我想告诉你,哪怕你背负着全世界的黑暗,也要微笑着活着……世界让我们哭,我们偏要笑……何况是你,你笑起来,最美了。”

上官天穹断断续续地说着。

“天穹哥哥,我……”

楚楚的话语,被泪水吞没了。

上官天穹微微摇头,看着楚楚,艰难地起身,吻在了楚楚冰冷而苦涩的嘴唇上,然后分开,柔情无限地看着楚楚,说道:“楚楚,你要答应我,笑着,活下去,回家,好吗?”

楚楚重重地点着头,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天穹看着与蜚兽战斗之中的叶长天,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叶长天,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带所有人离开!楚楚我就交给你了,要让她快乐!她若是出了事,我化作鬼也饶不了你!”

蜚兽猛地撞向叶长天,叶长天身影消失在星辰世界之中,再度出现时,已经然了上官天穹面前,刚想说你们两口子的事关我什么事,什么叫交给我了?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再说了,楚楚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按照她的脾气与性情,联想到她背负的苦难与神秘的出身,不出事是侥幸,出事是必然,你化不化成鬼,算我头上做啥?

你就是鬼,老子一道雷也劈死你丫的。

只是叶长天什么都没说出口,看着瞳孔放大,血丝满布,神魂消散的上官天穹,叶长天沉默了。

对一个死去的人,你还能说什么?

说再多,他也死去了。

上官天穹的死,似乎抽空了楚楚所有的力量,蜚兽再来时,叶长天已带着楚楚与上官天穹的尸体到了一处乱石之上。

楚楚摘下了自己与上官天穹的戒指,将上官天穹的戒指放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将自己的戒指戴在了小指上,沉默地看着已然没有气息的上官天穹,轻柔低头,吻在了上官天穹的额头上,抬起头时,用手拂过上官天穹的双眼,轻轻地说道:“天穹哥哥,谢谢你的爱,这份感情,楚楚会永远记着。”

楚楚说完之后,意念一动,便想要将上官天穹的尸体收入至戒指之中,却发现无法收起。

叶长天清楚,这片空间极为诡异,不止是无法将东西收入到戒指,自己也无法将外界的存在收入至扶桑。

似乎外界的一切,都打上了烙印,不被允许进入其他的空间。

“叶公子,借给我一点火可以吗?”

楚楚起身,语气有些冰冷地问道。

叶长天看了看楚楚,又看了看上官天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已经尽力了。你现在的状态很……”

“给我一团火!”

楚楚再次说道。

“你确定吗?”

叶长天有些迟疑。

楚楚看着上官天穹的遗体,缓缓说道:“他在我心里。”

叶长天看着坚定地楚楚,不再说什么,展开火领域,一缕缕火光从上官天穹的身体上燃烧了起来。火光很快便恍惚了身影,最后,化作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火散尽时,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

叶长天转身看着站在远处不动的蜚兽,目光之中充满了忌惮与仇恨。

第五初冬与上官天穹的死,叶长天并不在意。

只是轻月等人的伤,才是自己必须要报的!

可是,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林轻月走至叶长天身边,安静地陪伴着。对于上官天穹托付楚楚于长天的事,林轻月并没有说什么,叶长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自己是最清楚不过。

确实,长天与楚楚纠葛不断,但天门与流星的仇怨却是因楚楚而起,这一点,决定了两个人永远只能站在对立面。

纵然是合作,也只会是暂时的。

轻月相信长天,相信自己的男人。

叶长天给了林轻月一个坚定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众人,说道:“眼下有一条路可以走,也许可以战胜眼下的蜚兽,但,这也是一条死路,一条晚点死的死路!”

苏馨等人惊讶地看了一眼叶长天,泰寒夜坦然一笑道:“叶兄弟,若是赢不了蜚兽,我们也会死的。既然都是死,何不疯狂一战,也不负我平生所学!”

叶长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挥手拿出了三枚古灵丹,面色有些黯然地说道:“蜚兽的最强,只能是大乘期巅峰,到了这一步之后,他所有承载的伤害,必然无法吸收,而不能吸收的伤害,才是真正的伤害!现在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蜚兽抗衡,唯有让你们进入至大乘期,才有一线生机!”

“古灵丹?”

苏馨等人看着眼前的丹药,目光之中有些惊讶。

这是丹盟的不传丹药,除了丹盟之外,几乎很少有势力拥有,听说青元子曾经为了获取星辰殿与鸿蒙山庄的支持,曾经出手过两枚古灵丹,但传言几分属实,却难以分辨。

眼下的叶长天,竟然拿出了古灵丹,还是三枚!

叶长天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就算是你们进入大乘期,灭杀了蜚兽,但我们想要活着出去的可能性依旧很低。一旦古灵丹作用时间结束,你们将会瘫废半年以上的时间,到时候,想要离开重重封锁的包围圈,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这丹药,我自己有。叶兄弟,为什么不分开服用古灵丹,若是我一人的话,或许也可以对付对付蜚兽。”

泰寒夜认真地说道。

叶长天还没解释,苏馨先一步接过来古灵丹,凝重地说道:“很简单,你一个人赢不了,两个人,也赢不了!”

泰寒夜有些无语,自己一旦进入至大乘期,将会是大乘后期,会对付不了蜚兽?

只不过只有三枚,加上自己手中的一枚古灵丹,总共四枚,到底是谁使用古灵丹,谁不使用?

叶长天看着泰寒夜,认真地说道:“泰兄,我知道你有古灵丹,所以这三枚里面没有你的。入画,月雨雪。”

萧入画与月雨雪收下古灵丹,目光之中有些决然。

踏出这一步,将意味着生死不在自己的手中。

在合体期修为服用古灵丹,虽然可以达到大乘期修为,但这是短暂的力量获取,付出的是长达半年之久的瘫废。

这种瘫废的滋味,叶长天肯定是清楚的,也明白这种无力与痛苦。

想来,当解决掉蜚兽之后,服用过古灵丹人,只能等死了。

因为,这些人进入不了空间法宝。

叶长天再有本事,也无法带着几个瘫废的人闯过授衣的包围圈!

何况,外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包围,只会被强化,不会松懈!

“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苏馨凝重地看着叶长天。

“你一定可以带我们回去的,对吧?”

萧入画看着叶长天,目光之中充满了信任。

“不管如何,我要回去找月衡,你看着办。”

月雨雪似乎很轻松。

林轻月上前一步,说道:“我也要战斗。”

叶长天微微摇了摇头,劝道:“轻月,你必须留下来,为后面战斗准备。”

林轻月坚定地看着叶长天,说道:“我来,让她们休息。”

叶长天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林轻月拦在身后。

这种决策,不是为了保护林轻月,而是真正的决断。

必须有一个凝聚法则瓶的修士与蜚兽战斗,而这个人,必然是泰寒夜,而能支援泰寒夜的,只能是苏馨三人!

将林轻月留下来,是因为林轻月是强大的,一旦遇到更危险的情况,或许需要她。

毕竟,这里是死地!

外面,是敌人!

至于楚楚,那不是人,不是人的家伙,古灵丹服下也没有用,自然不需要考虑。

叶长天看着苏馨、萧入画、月雨雪与泰寒夜四人,身后的楚楚走了过来,盘坐下来,古琴横在身前,轻轻地拨动琴弦。

“铮铮!”

楚楚抬着红润的眼,轻轻说道:“叶公子,楚楚愿听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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