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出发，进山
“嗯，写得不错。”
太阳刚升起，桑娅拿着最新印出来的报纸来到腓特烈的住处。
腓特烈对今天《康斯坦茨日报》头版上的报道很满意。
昨天下午桑娅采访结束后就在书吧的包厢里开始写稿，写得很认真，腓特烈离开去喝酒都不知道。
桑娅笑容满面地抱着他的胳膊说：“那你今天请我吃饭。”
腓特烈摇着头说道：“很抱歉，我昨天晚上认识了几位商人，早餐之后就和他们的商队一起去西尔万伯爵的领地。”
他昨天先跑去蒸包局在这里的据点打听，晚上去了一家商人聚集的酒吧，每人送了一杯酒后开始调研。
这次调研的是各地物产，收获颇丰。
同时他还得知有一支商队今天要前往西尔万伯爵的领地，于是就改变行程跟着一起走，不用请向导了。
现在离赫尔维蒂联邦的国王选举还有一个月，去一趟西尔万伯爵的领地再到隔壁贝赫拉米伯爵领地大概要半个月时间，恐怕斯福扎伯爵的领地这次是去不成了，不过接着去熊城后可以找他。
桑娅的笑容瞬间凝固，这时才发现腓特烈一大早就已经穿好外出的衣服，行囊武器已经准备好，早餐都已经吃了一半多。
腓特烈一边看报纸一边吃完早餐，期间和桑娅聊几句其它新闻上的内容，郁闷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情绪很低落。
要出发了，桑娅站在腓特烈面前，紧紧咬着嘴唇，最后说道：“抱我一下。”
大约上午八点，一支由六位商人组成，有三十多辆四轮马车的车队离开了加伦城。
这些马车大多由两匹马拉，每辆车载着三四百公斤货物，除了一个车夫还有两个护卫，此外就是商人老板和管事。
腓特烈蹭的是一位名为马特奥的商人的商队，这支队伍有七辆马车，对没有背景的商人来说已经是天花板了。
马特奥差不多五十岁，虎背熊腰，看手上的茧是会用武器的，头发掉得差不多了。
他的父亲是赫尔维蒂联邦人，曾是雇佣兵，母亲是在高卢王国南部某个村庄用一头野猪做聘礼娶回来的。
他因此会高卢语，每年在冬季大雪封山前进山采购皮毛，然后运到高卢王国南部出售。
他去过万国博览会，因为去得早，开幕式领导讲话的时候坐在前排，所以腓特烈昨晚请喝酒的时候被认出来了。
能干跨国生意的人智商是在线的，马特奥没有声张，只是做了点暗示，腓特烈明白了。
车队出了城，城外是平坦的农田，从东面康斯坦茨湖引来的水使得田里的收成不低。
这里是条田制和三圃制，农夫在长长一条的麦田里给准备过冬的麦子施下雪前的最后一次肥，在牧草地割草，不少农庄还使用小蒸汽机拉动排犁头将刚收获了豆子的田地犁松好在冬天冻死地里的虫子，远处还能看到白色的蔬菜大棚。
腓特烈坐在马车上看风景，马特奥在一旁找话题：“老板，出发前那位漂亮的短发女士是你的情人吗？”
关于韦森公爵的艳史早已传遍千山万水，他自然会往那个方向想。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以后做点投资，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腓特烈淡淡地回道：“不是。”
他能感觉到桑娅对自己的热情，但这热情有点诡异，人家姑娘能在书吧包下一个包厢又有不少藏书说明不是普通家庭，当记者又见多识广，应该不会简简单单就被自己的相貌迷倒吧。
马特奥见他这么回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腓特烈拍了拍身下的箱子问他：“你这里是什么货？”
马特奥马上回答道：“我这次准备了五车伊丽莎白薯的种薯，一车黑麦种子，还有一车富强粉。”
接着他又介绍起同行的其他几位商人，这些人有的卖布匹日用品，有的卖脱水蔬菜，还有卖武器和药品的。
所有人的货物都是用结实的箱子装好，里面垫着干草，山路上容易翻车，这样就不怕摔了。
马特奥介绍完后低声说道：“山里最好卖的是猎枪，家里有猎枪的猎户娶两三个老婆不是问题。”
腓特烈眉头一挑，示意继续说。
马特奥说：“山里的猛兽太多了，熊和狼就不说了，风龙和岩龙不时会到村里把牛羊吃掉，有时牧羊人也被吃了。”
“为什么我们这里山地雇佣兵厉害，都是从小就和野兽打交道，不厉害的早就被吃了。”
“猎枪是好东西啊，离着几十米就能打中那些猛兽，不用面对面了。”
“今年我给我的保镖都买了一把，还花钱让他们去靶场练练手，现在不怕那些猛兽了，就怕他们私下卖掉。”
腓特烈转头看了看后面几辆车上的保镖和车夫，他们都是马特奥同一条村的亲戚，大家都穿着各式铁匠服和工地的铁头靴，头戴钢盔，里面穿着镶嵌钢片的武装背心，背上背着折叠猎枪。
对现在的韦森州来说，市场是最重要的，有了市场才能把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出去，才能产生利润。
赫尔维蒂联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猎枪市场，武器的对山民来说是刚需，这个生意可以做得，不过要解决一些问题。
“猎枪的价格不低。”腓特烈思索着问道，“伱觉得这里的人能够买得起吗？”
马特奥回答：“那些猎人一下子是买不起，但他们有了猎枪就能去狩猎，有了皮货马上就能把债还了。”
接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个打算，就是把猎枪赊给这里的猎人，让他们用皮货还钱。”
聪明人看到了腓特烈发行友谊债券做生意后心里起了效仿的心思，但是马特奥不够聪明，腓特烈提醒他：“你觉得那些人手里有了武器还会还你钱吗？”
马特奥一时语塞。
山民和强盗往往是一体两面，在山里干完一票只需要把尸体往山沟里一扔，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马特奥他们这些商人结队而行不只是为了防备野兽，还要提防山民。
腓特烈心里盘算了一下，猎枪不是普通的刀剑等武器，像已经成为历史的弗兰肯公国和累根斯联盟在内的很多地方都是当做主战装备用的，这生意不是小商人可以做大的。
再说了，当地领主也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地里村民有和军队同样等级的武器，这就限制了猎枪的市场。
如果要激活民间的猎枪市场，不妨向领主出售更先进的转轮气步枪作为军队武器，美因茨公国和拜恩公国在内的不少地方已经装备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出口樱桃炮一类威力更大的武器。
他一路上思考着，直到准备中午时车队停下。
这里是河谷平原的边缘，前方不远就是山顶上戴着白雪帽子的群山，让人感到颇为压抑。
进山的路边有一座小镇，车队在镇外的一处驿站前让马稍微休息和进食，人也要吃午餐，一个小时后进山。
驿站有不少行脚商人、山民和归乡务工人员之类的人要进山，不时有人来打听车队是否顺路。
马特奥和手下们在照顾马，腓特烈好奇地走进驿站看看有什么吃的，结果老板一个劲推销昨天刚到货的方便面，用胶袋密封包装的韦森包，还有砖头一样的压缩饼干。
他心想还是买些压缩饼干以备不时之需，这时有位短发姑娘过来向老板买两公斤压缩饼干和一公斤脱水蔬菜。
腓特烈转头过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后愣了一下，问道：“桑娅？你怎么在这里？”
那姑娘也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到腓特烈的时候一开始还疑惑了两秒，旋即惊讶地捂着嘴，用韦森州那边的哲曼语低声问道：“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