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也算是大家闺秀,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欠身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小女子洗耳恭听。”
莫枫耸肩道:“指教谈不上,只不过如今天下百姓苦楚,江山破败不堪。常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苦楚几人得闻?而如此附庸风雅的诗情画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
“而蔡姑娘弹奏如此琴音,你认为应景呼?”莫枫试问看向蔡琰。
他知道大汉的结局,更知道在场很多人的结局,而眼前的蔡琰一生更是极度坎坷,令无数人感到惋惜,若非曹操将之赎回,恐一代才女将一生灰暗。
语出,蔡琰愣了下,美眸有些恍惚。
还不等蔡琰答话呢,韩茂却是跳了出来,恐是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当即抱拳质疑道:“莫大人,如今大汉繁荣空前绝后,五胡更是俯首称臣,比之汉武也不为过,如此盛世,蔡姑娘作此曲又有何关系?”
莫枫扫了后者一眼,韩茂顿时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他装逼好像装错人了,只不过又想到蔡琰在旁边看着,又是挺起了腰杆,一副我很牛逼,莫哥你别招惹我,不然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的样子。
莫枫扫视其一眼,旋即铿锵喝道:“五胡俯首称臣?狼子野心罢了,若非四海未定,吾必领大汉虎狼之师灭了他五胡之地。”
莫枫声音掷地有声,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如虹,听的众人一震,众世家女子却纷纷双目闪出一丝崇拜,那是对真男人的崇拜。
至于蔡琰,其美眸同样看着莫枫,后者刚才那股气势着实惊艳到她。
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敢说出如此话语?竟放出豪言要灭了五胡?
韩茂身子抖了下,这丫的还真狠,不过一想到莫枫昨天才屠了不少大臣的家,韩茂秒怂。恐怕要是让韩馥知道自己这个败家玩意敢在莫枫面前装逼,弄死这玩意的心都有了。
卫仲道怒了,上前贴在韩茂耳边压低声音斥道:“丫的,韩茂你想死是吧?连莫枫你也敢得罪,你爹要是知道,腿都给你打折,还不滚一边玩去。”
蔡琰没有注意二人,略微沉思竟是点了点头,旋即露出歉意道:“莫公子心怀天下,将百姓疾苦看为己任,乃真英雄,小女子受教了。”
蔡琰发现,莫枫并没有外界传的那般可恶,最起码这份担当她从未在任何世家子弟身上看见过。
莫枫并未接话,而是转言试问道:“蔡姑娘,你素以音律所长,不知可否为在下拨弦一曲?”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一愣。
旋即将目光看向蔡琰,蔡琰乃汉末有名的才女,可他们却从未见其为他人拨弦弹曲过。
蔡琰柳眉微蹙,旋即温笑道:“不知公子想听何曲?”
哗啦,随着蔡琰说完,一阵心碎的声音响起,一个个世家子弟面如死灰,嘴唇都在发颤,不敢相信的看着蔡琰。
“胡笳十八拍!”
“蒽?胡笳十八拍是何曲?”蔡琰愣了一下,心中满是茫然,美眸带着诧异看向莫枫,因为此曲她从未听过。
她自认天下名曲皆以掌握,莫非胡笳十八拍乃乡间小曲?又或者是莫枫所着?
当然,此曲她并不会,不由有些尴尬的看向莫枫,脸色微红,欠身道:“小女子不才,敢问公子此曲可有曲谱?”
莫枫点头,同时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他空间带了不少古诗词,比如唐诗三百首之类,而且他今日也特地准备了不少。
蔡文姬接过,在众人注视下,其落座琴边,旋即打开琴谱扫视。
然而,当她看见那琴谱内容时,她愣了下。
一对清澈的美眸掀起了涟漪,那是骇然,更是掩口喃喃读道: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她声音越来越大,也是听的周遭众世子眉头皱起,虽只闻,然而他们却可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着此曲者到底受了怎样的迫害。
只是读了一拍,蔡琰便是抬起头看向莫枫,美眸中带着好奇,她难以想象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光光蔡琰,其余世家子弟也都看向莫枫,纷纷露出骇然,因为此曲好像就是汉人所着。
“敢问莫公子,此曲为何人所着?”蔡琰心中掀起了波澜,以无心抚琴,反而起身福礼恭敬问道。
莫枫双目看着蔡琰,与之对视,后者没了先前的温笑,反而有些倔强的欲求知。
因为她清楚,此曲抛开其他不谈,绝乃盖世名曲,其中抒发的情感比之古曲意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胡笳十八拍确实被列为古代十大名曲之一,与阳春白雪,高山流水等并列。更是被郭沫若等一众大佬所赞誉,前者更是将之与屈原的离骚名列。
莫枫看了蔡琰一眼,旋即轻笑道:“我说是你所着,你信么?”
“我?”蔡琰美眸露出骇然,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旋即又看向莫枫,然而后者揶揄带着玩笑,可她看莫枫眼神却不像是开玩笑。
其余众世家子弟也都一脸茫然看着莫枫,因为他说的也太玄乎了吧!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莫枫真的是神仙可预知未来?而蔡琰日后莫不成真的会遭此劫难?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蔡琰口中又小声念叨着,不过这一次她心情却变的压抑许多,她将自己代入,一种感同身受场景浮现眼前。
十八拍,却像是在叙述她的一生,一生的遭遇。
越往后读蔡琰心越痛,温和的笑容都渐渐消失,转而化成惶恐,胆怯,不敢面对。拿曲谱的玉手都在此时不断发颤。
紧接着,她步伐有些踉跄,径直落座,可当她手抚琴时,却止不住颤抖,内心竟然隐隐有些悲鸣。是入戏太深?又或是她当真了?
琴音杂乱,甚至有些刺耳。
周遭众人也都发现了蔡琰的不对劲,纷纷面露诧异,就算此曲蔡琰没弹过,但也不至于如此杂乱无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