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扰乱君心
“我这身体，还是算了。”
徐清离苦笑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已不甚在意。
倒是旁边站着的小厮一脸为难。
他听府里下人说，舒月姑娘如今在京城颇有声望，她如今医术高超，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连京中最为棘手的逍遥症都是她治好的。
或许让她瞧瞧，公子的病也能治好呢？
“公子，若不然……”
“水沸了。”徐清离开口打断小厮的话，他只得转头去添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瞧他这样子，心中似有郁结，宋舒月便也没有多说。
她这位小表兄，自小聪慧，性子又内敛沉稳，若有个康健的身体，必定大有所成。
早些年几位表兄堂兄在一处读书，几位兄长都要花费一两日才能读通背诵的文章，他不到半日便能领会，只是甚少说话，连教书的先生也赞他是当世奇才，只是被病痛所累。
因着身体不舒，原本前两年就应当参加科举，也被迫放弃了，只能委顿在这后院里。
她心中是怜惜这位表兄的。
表兄若不能在官场上大展宏图，实在是可惜了。
只是人人都有心中郁结，只有自己才能想通。
“过几日十五，崇州的月色最美了，不如表兄到宁园来，我备上一桌席面，我们赏月饮酒可好？”宋舒月道，“我成婚一年多，表兄也未曾见过我的夫君，正好趁此机会见见，你们应当能聊得来。”
“不必了，我不喜赏月，也不想出这院子。”
徐清离神色微冷，神色颇为抗拒，“时辰不早了，我有些累了，表妹还是先回去吧。”
宋舒月沉默片刻，起身向徐清离告别，带着顾思羽离开了院子。
院门重新合上，院里恢复了清冷。
徐清离站在廊下，仰头看着远处的天色。
今日天气晴好，天空中浮着几朵白云，湛蓝的天幕明媚，连带着院子里的景象也明亮了起来。
这冬日里显得温暖了许多。
可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日后宋舒月再来，告诉她我倦了，不想见人。”
“公子……”
徐清离说完便转身回了屋里，小厮劝也劝不住，只得作罢。
公子啊，心结重着。
原先只是内敛寡言，自从被老爷赶出府，被禁锢在宋家这冷僻的院子里，便变成了沉郁，哪怕这阳光再好，也照不进他心里。
院子外，顾思羽跟着宋舒月迈出拱门。
“可瞧见了吧？我表兄的性子。”
“瞧见了。”顾思羽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更喜欢他了。”
她总觉得他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过往，将自己冰封起来，抗拒所有人，看起来阴郁沉冷，可是性子又是暴烈滚烫的。
“有你后悔的时候。”
宋舒月不忍打击她，却也不想看着她碰钉子。
自然她能感染表兄变得开朗些是更好的，只怕未必顺利。
回宁园的路上，顾思羽听宋舒月简略说了一些旧事，大体知晓了美人公子的过往身世，心中越发心疼。
如此貌美的谪仙公子，竟然会有人忍心如此苛待他。
这世上的人当真不怜香惜玉。
回了厢房，顾思羽一整日都没有出门，躲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忙碌了一整日。
夜半，顾思羽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宁园，径直往偏僻的那个院子去了。
穿过拱门直奔那扇院门，院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院门缝隙里，顾思羽看到主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她费了好些力气，从旁边搬来一块石头，踩着石头爬上墙头。
顾思羽趴在墙头上，艰难的伸出脑袋往里瞧了瞧。
长廊下，梅花后面，一道浅色的身影挺拔玉立，墨发被风吹起，窗内微微的烛光映照着，这么瞧着，就好像是天上的谪仙临凡了。
顾思羽看的有些痴迷，徐清离的脸被树枝挡住了，她迫切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看清楚那张脸。
脚下的石头摇摇晃晃，顾思羽站的又不安分，脚下一打滑，猛然跌摔了下去。
“哎哟！——”
“谁？”
顾思羽顾不上许多，起身就跑，一道秀气的身影迅速窜出，在夜幕中消失不见。
不多时，院门被打开，徐清离站在门口，门口上贴着一张宣旨，他摘下来，借着月光瞟了一眼。
好像是一张画像。
往前瞧瞧，院子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徐清离拿着画像进正屋，靠近烛光瞧了瞧。
果真是一幅画像，画的正是他这院子，梅花开正盛，他站在树下，发后的发带被风扬起，眉宇之中带着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