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樾名看起来十分诡异,与方才一点都不一样。
甚至说,如今的樾名看起来,与方才他们看到的就是两个人。
樾名抬起头,对着二人露出个笑容来。
他平素也是笑的,只是那种笑容在慕容清和他们看来,更像是笑面虎。
而如今樾名的笑容,反倒是让人觉得亲和许多。
甚至让慕容清和想到了蓝精灵。
像,实在是太像了。
慕容清和忽然福至心灵,“是你?”
樾名顿时笑容愈发灿烂,“对呀,是我呀。”
“当年小名可是许诺了,要和我一起长生的。”
樾名腼腆的说道。
小名?
慕容清和听到这个昵称,顿时忍不住头皮发麻。
说实话,她对着樾名那张脸,实在很难把樾名和这个昵称联想到一起。
慕容清和以为的小名:弱小可怜且无助。
真正的小名:吨位巨大的笑面虎。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重获自由,也让我和小名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樾名十分真诚的感谢道。
慕容清和瞧着樾名,忽然想到那蛊术的另一个作用。
若是被下蛊之人想要拼死一搏,能够以神魂彻底消散为代价,与下蛊之人的神魂绑定在一起,将自己所受的折磨反馈回去。
如今看来,蓝精灵是真的发狠了。
慕容清和已经能够脑补出,当年樾名是怎么哄骗蓝精灵被种下蛊术的。
她看着樾名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怜悯。
“你们想要的法器确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神智,不过若是想要找到线索,不如一路向北去北地看看。”
樾名提醒道。
她瞧着慕容清和,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原本她倒是也能够直接杀了樾名,只是在看到慕容清和和莫良的时候,她改了主意。
樾名是带着慕容清和和莫良来到这里的,若是樾名就这么死在这里,怕是慕容清和和莫良身上又得惹一身骚。
她自诩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不想要让自己的恩人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若兰觉得,她做这些事是自己应当做的。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对着慕容清和他们说。
所以若兰也只是很快的接收了樾名的记忆,带着慕容清和和莫良下山。
泰山府的人大多都知道樾山生前与莫良不和,更知道樾名长老是多么记仇,直到看到樾名带着慕容清和和莫良下山,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慕容清和和莫良居然能够全须全尾的下山?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戏码!
众人看着三人的身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慕容清和他们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往前走。
比起慕容清和他们的淡定,那些被樾名下过蛊的人却是已经很难淡定了。
樾名身上的母蛊一除,那些被樾名下了蛊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
毕竟母蛊与子蛊之间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
久违的自由让他们差点被冲昏头脑,与此同时,也有人开始调查是不是樾名那边出了什么事。
毕竟前几天樾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樾名尚且不知道,他会经历怎么样的报复。
但是显然,他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若兰对于樾名十分了解,了解到哪怕她占据了樾名的身体,把自己伪装成樾名,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
一直到把慕容清和和莫良送走,樾名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
把无关的人送走,她也要开始她的计划了。
小名,千不该万不该,你当年不该如此哄骗我。
她垂眸,掩住眸中的怨怼之色。
莫良跟着慕容清和一路向北,他看着慕容清和,只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问,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看慕容清和的样子,显然猜到了蓝精灵的打算,只是为何慕容清和不阻止?
难道她不知道,蓝精灵这样必死吗?
慕容清和余光瞥见莫良那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心中发笑。
想不到莫良还挺怜香惜玉。
她自然知道,蓝精灵如今的举动就是把她自己架在了火上,就是让她走上了一条必死的道路。
可是她为什么要阻止呢?
她能够阻止的了蓝精灵复仇吗?
不能。
对于蓝精灵来说,复仇,大约比生死更加重要。
她已经失去自由那么多年,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更何况,如今樾名还有那么多债呢。
看樾山和樾名的样子就知道父子俩没少用蛊术害人。
樾名身上的母蛊不少,而那些被下了子蛊的人,或许在最开始会有所犹豫,但是在确定自己彻底自由之后,必定会反扑。
就像是休垢一样。
可以说,樾山就是樾名的前车之鉴。
用蛊术害人之人,必然也要死于蛊术。
既然莫良觉得自己问不出来,慕容清和更不会多嘴去问,她和莫良一路赶路,中间几乎是不停,终于紧赶慢赶的到了北地。
比起飞星宗所在的飞星城,北地明显荒凉了许多。
一望无际只剩下白色,远方的山是白的,和灰蒙蒙的天空连接在一起,让慕容清和甚至分不清山与天的边缘。
她极目远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这一片白色刺的生疼。
修士虽然说不惧严寒,但是凛冽的风刮在脸上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故而慕容清和和莫良一进北地,就换了一身装备。
“客官要点什么?”
数九寒天里面依旧穿的极少的女老板手肘撑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瞧着慕容清和和莫良。
北地的客栈不多,但是却依旧十分执拗的在一定的范围内一定要有一个客栈。
甚至这些客栈一年到头都接待不了几个客人。
但是这些客栈的存在却十分必要。
永远都有在北地生命垂危之人,因为这些客栈的存在而得到了续命的机会。
而如今慕容清和和莫良就暂时在客栈中修整。
女老板身材丰腴,衣衫轻薄,如今这么俯下身来,顿时让莫良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女老板瞧见莫良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客官怎么不敢瞧我?”
莫良绷着脸:“非礼勿视!”
女老板听见这话,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接待了那么多客人,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莫良这样的。
分明不是个童子鸡,怎么表现比童子鸡还要童子鸡!
慕容清和也忍不住打量着女老板。
女老板丝毫不介意展示着自己的身材,更别说,她的身材本就极好,该有的都有,身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慕容清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女老板绝对是她见过的身材最好的人了。
女老板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她抹了抹自己笑出来的眼泪。
“这位客官,我是问您,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客栈,不提供您想的那些服务。”
女老板笑嘻嘻的说道,然而她却往前凑了凑,特意凑到莫良旁边,一脸揶揄的看着莫良。
莫良一脸木然的看着女老板,脸上就差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了。
慕容清和看着莫良恨不得都要躺到地上去避开女老板了,也是忍不住直笑。
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帮助莫良解了围。
“姐姐,要几样招牌菜,再来点热汤暖暖身子,我师兄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姐姐就别逗他了。”
随着慕容清和说话,女老板才把目光落在慕容清和身上。
待到看到慕容清和那张脸,女老板顿时眉头一挑,“好标志的美人,美人可否婚配?如今芳龄几何?双修另一半的性别限制的可死?”
慕容清和:“……”
她表情一僵,呆滞的看着女老板。
什么叫做双修另一半的性别限制的可死!
女老板瞧见慕容清和像是瞬间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客栈里头还有零星两三个人,听见女老板的笑声纷纷望过来,有人见慕容清和和莫良皆是一幅成了木头人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金花娘娘您就别逗这两个小年轻了,没看见小年轻的脸都红的跟柿子似的了么?”
女老板在北地开客栈多年,不知道帮了多少在北地差点迷失的人,人们感激她,皆唤她一声金花娘娘。
金花娘娘顿时横了那人一眼,等到转到慕容清和这边,面上顿时又挂上了笑了。
“我说真的,小姑娘跟他在一起,不如跟我。”
金花娘娘喜欢漂亮的事物,如今瞧见慕容清和的脸,顿时觉得十分开心,立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慕容清和:“……”
“姐姐,我与莫师兄并不是道侣关系。”
她无奈的看着金花娘娘。
金花娘娘顿时怀疑的看着二人。
那男子的眼睛都要黏在女子身上了,若说男子对女子无意,她可不信!
不过既然慕容清和都这么说了,金花娘娘也不好说其他的了。
“原来竟不是,那真是我唐突了,不过不是更好。”
她瞧着慕容清和笑,“正是不是,才能与我在一起,不是么?”
慕容清和:“……”
她无语的看着金花娘娘。
一直窝在慕容清和怀里的白猫这个时候也好奇的探出个脑袋来,一幅看热闹的模样。
方才金花娘娘只看到慕容清和怀里毛绒绒的一团,如今瞧见那一团是一只通体雪白,眼珠像是琉璃一样的猫儿,顿时是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猫儿!”
“小姑娘,不知道可否让我抱抱?”
慕容清和低头瞧见一幅看好戏模样的白猫,顿时裂开嘴笑了。
“当然可以。”
白猫:???
他明明是看戏的,怎么火又烧到他身上了!
白猫挣扎着想要跑,奈何金花娘娘速度极快,很快的,白猫就被金花娘娘整个揽在了怀里。
白猫:“……”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金花娘娘只觉得毛绒绒的猫毛蹭过她的皮肤,她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可怜的白猫被金花娘娘整个搂在怀里,捏捏这里捏捏那里,他倒是想挣扎,但是这金花娘娘不知道是什么实力,白猫挣扎了半天,竟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白猫顿时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金花娘娘许久没见到过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她抱着白猫一通狂吸之后,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小姑娘,如今北地可不平和,你们来北地是做什么?”
等到金花娘娘吸够了白猫,她方才坐下,好奇的看着慕容清和。
“我与师兄是来寻找一样法器,因为听了一些传说,好奇那法器是不是确实如此神奇。”
慕容清和笑眯眯的说道。
金花娘娘顿时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慕容清和。
好好的小姑娘看着挺聪明,怎么那么喜欢送死呢?
“你说的是诅咒之器吧。”
她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抬起,搭在椅子上,瞧着慕容清和。
“诅咒之器?”
慕容清和重复了一遍金花娘娘说的话。
“对,你听的那个传说,是不是说一样法器,得到的人都遭遇了不幸,轻则自己身亡,重则家破人亡。”
金花娘娘捏着白猫粉嫩的肉垫,慢条斯理的说道。
慕容清和听见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他们来北地是来对了。
厅堂中的几个客人听到金花娘娘说诅咒之器,顿时也忍不住跟着搭腔。
“要是你们是为了诅咒之器来的,还是赶紧走吧,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如今北地这么乱,不说那些魔兽,就说你们若是去找诅咒之器,说不定半路就被冻死了!”
“我要是你们,我就赶紧走人。”
这些人说的无一例外不是劝退的,很显然,诅咒之器在众人眼中的名声并不好。
当然,慕容清和得到的另一个信息就是,他们明显是知道诅咒之器在哪里的。
“听到他们说的了吗?你若是奔着诅咒之器来的,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金花娘娘笑眯眯的看着慕容清和,“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沾上的人,非死即伤。”
“劳姐姐费心了,只是我有不得不找的理由。”
慕容清和摇了摇头,笑着拒绝。
“若是姐姐有有关诅咒之器的消息,能告诉我是最好的,哪怕我是死在半路上,我也要找到诅咒之器。”
金花娘娘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慕容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