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烧了，这尸体应该早就毁容了，脸上都是烧伤后留下的疤，还挺吓人。”
对讲机里还在解释说。
“弄下来，即便只能带下来一颗头，给我弄下来。”
沈清砚阴冷的声音传来，让那边的攀岩者汗毛一凛，比见到摔的这么惨烈的尸体还要后背发寒。
“行。我现在就带人滑下去。”
上面的人不再说话，下面的人因着沈清砚的脸色和语气也没一个再敢出声，周遭静的连对讲机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我将他绑在了我身上，应该能最大程度的维持着他的身体，现在下去。”
攀岩者说完这句话也就五分钟之后，又猛地传来一声“卧槽”。
“卧槽……这他妈怎么都被我赶上了……”
“发生什么了？”
林一恒立马问。
“我……”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的颤抖，“我又看到了一具女尸，挂在了树上。”
下面瞬间死寂一片，就连林一恒都一声不敢发僵硬的将眼神投向了沈清砚。
沈清砚握着对讲机的手死死的攥紧。
“你们……你们倒是说话啊。”上面的人催促，“我现在要怎么办啊？是先将这具男尸送下去，还是先把女尸从树上弄下来？”
“算了我还是先下去吧。”他又自顾自的说，“那女尸的身体被树干捅穿了，离崖壁也有些远，我自己估计也没办法弄下来。兄弟们我弄了定位标记，你们离得近的都往这边来。”
这些被找来帮忙救援的人不知道被寻找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可以毫不避讳的看到什么便说什么。而林一恒则在听到这些话后腿都软了，连自家总裁的脸都不敢去看。
他不敢去想，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如果那具女尸真的是陈小姐的话，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他们总裁要怎么办，整个沈氏要怎么办……
“一定不会是……”
一定不会是陈小姐的，他这番喃喃自语的话还没说完，听到了他家总裁冷静到恐怖的声音：“我能上去吗？”
“不能！”
林一恒比任何人反应都快的阻止。
“沈总，上面有专业的救援人员，您……”
“让直升机做准备。”
沈清砚根本不听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大步就要往回走。
“沈总！”
林一恒不敢，刚巧赶过来的，赵慕白的同事兼好友许队长却是敢直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林特助说得对，上面有专业的救援人员，比你现在再上去快速且有效的多。”
“对，我们这边已经在过去了，离得并不远。你们都在下面等着吧，没有经验的人上去也只会帮倒忙。”
对讲机那边专业的攀岩者如是说。
帮倒忙三个字，让沈清砚终于止住了脚步。
“沈总，我也在附近，大概十分钟内就会赶到，请放心的交给我。”
林一恒听得出，这是沈清砚身边保镖的声音。
他动作僵硬的举起对讲机：“保证身体完整度，不惜一切代价。”
“是。”
“所有人。”许队长对着对讲机喊，“听到的所有人，目标已找到，停止寻找，回集合点待命。”
对讲机里传来纷纷的收到声，林一恒恍然醒悟的，赶紧也通知自己喊来的所有人收工。
只有沈清砚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保镖实时汇报。
已经到达标记点附近。
已经发现树上的人。
已经来到树上……
然后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已经……看不出样貌了。”
林一恒跟着呼吸一滞，什么叫看不出样貌？不是说，树干穿过了身体吗，怎么会连样貌都看不清了？
“带下来。”
他看着自家总裁紧绷着下颚，几乎能将后槽牙咬碎。
说不定会是好事，因为根本就不是夫人，所以隋意将人推下去之前特意毁掉了容貌，让人辨别不清。
他想去这么安慰自家总裁，但张了张嘴没敢说出口。
除非现在让夫人出现在总裁面前，否则说什么都无用。
“好。”
“下来了，下来了！”
“小心点。”
旁边一阵喧哗，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沈总，男尸被带下来了。”
“走，过去。”
许队长已经先一步过去，沈清砚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报信的人摸不准他意思，看了看林一恒，林一恒摆了摆手，那人立马又跑开了。
“您不去看一眼吗？”
林一恒轻声问，好像只有他们总裁见过隋意毁容之后的脸。
“他们会有办法确认。”
他一想也是，如果警方想确认一个人的身份，有的是办法。
但对他们总裁来说，现在就确认了那具男尸确实是隋意的话，也只会加大还没下来的那具女尸就是他家夫人的概率。
他觉得，他能理解自家总裁的心理。
却怎么也没想到，确认不了尸体身份又等不来沈清砚人的许队长，会抬着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来到他们面前。
“沈总，关于男尸曾被毁容这点你刚刚表现的似乎并不意外，所以还得麻烦你过一下眼，能看出这是不是隋意吗？”
“你们警方不是能抽血验DNA吗？”
林一恒上前试图阻止许队长的所作所为。
“抱歉，实在是为了能多调派人手过来，申请单上写了是捉拿重大逃犯隋意，现在上面催得急。所以，想先请你过一遍眼。”
隋意倒没有让他为难，朝着那具尸体看了一眼。
虽然身体被摔的七扭八落，但脸部保留的还算完整。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伤疤了吧，除非隋意从一开始就在做这个准备。
“是他。”他说，“如果他没有特意弄出一个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就为了今天的话。”
“好的。谢谢沈总。”许队长立马对着自己手机汇报，“初步判断是隋意没错，但尸体面部受损，具体确认还要等回去做过鉴定之后。您先别急着发新闻通稿。好好，我现在就立马准备将人带回去。”
许队长有些无奈的挂断电话，问沈清砚：“我可以，先将人带走吗？我会留着这具尸体，回头你要是想见随时都可以。”
沈清砚点了点头，只有一个要求，“以我的名义和你们领导申请，延迟发送新闻稿件。”
他还要关心着赵瑾夏的心态。虽然她一直装作不愿醒来，但若是看到隋意的死讯……谁知道又会受到多么大的刺激呢。
隋意的尸体被盖上白布，和郑雪的尸体一起，被送出了山去。
隋意，真的死了吗……
沈清砚仰头，看到高高的山峰上，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背上绑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啪。”
一滴液体落在他的眉间，沈清砚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抬手摸了一下——是血，从黑色的袋子里滴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