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繁星和清月存在血缘关系？”
聂闻宣重复着问。
“对。”陈暮星扭头看向他，肯定的点了点头，“郑医生不确定的事应该不会告诉我，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而且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关系。”
“三……三代以内？”江清月被这个消息给惊的话都说不清了，“可……可我只，只有昕昕一个孩子啊……老公，这……这……”
“先别激动。”
聂闻宣走到床的另一边握住她的手，“先听暮星说。”
“我……”陈暮星脸色有些涨红，“我也只知道这些……”
“郑医生没有再说别的吗？”
聂闻宣问。
“没有。”陈暮星看着情绪难以平复的江清月，鼓足勇气说，“虽然我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万一呢……万一我真的能是你们的女儿呢……万一真的不是我的痴心妄想……”
“不！不暮星！”
江清月挣开聂闻宣的手，一下将陈暮星抱在怀中，“不要这么说，这个巧合，一定是上天注定的，连上天都想让你和繁星成为我的孩子。”
两个感性的女人抱在一起，忍不住的又开始落泪，但是聂闻宣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郑医生有说，是直系血亲吗？”
陈暮星摇了摇头，顺着他的思路想，“你是觉得，我的父母可能会是阿姨的亲戚？繁星和阿姨三代内的话，可能是阿姨的兄弟姐……”
陈暮星说到这里，猛地抬起脸。
为自己突然想到的那个可能，瞬间白了一张脸。
“不……这不可能的对吧……”
她甚至有些祈求的看着聂闻宣。
聂闻宣表情深沉，却没有说是与不是，而是问：“郑医生现在在这里吗？”
陈暮星木然的点点头。
“你想弄清楚这件事吗？”
他温柔的询问。
他们这几天多少已经打听清楚了陈暮星都经历了些什么，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能摆脱这种母亲女儿的身份，她应该会很乐意，但若母亲这个身份从一个对她造成伤害的人，换到另一个同样对她满是恶意的人身上。
不管是谁，都很难愿意……
陈暮星的眼神果然带上了明显的抗拒。
“没有关系。”
江清月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不想知道就不去知道，你有这个权利。但也不要害怕去追寻真相，因为你现在有了新的爸爸妈妈。我和你叔叔刚刚说的话永远都不会改变。”
如果……
陈暮星想。
哪怕不是亲生母女，能和江清月拥有一些血缘上的关系，应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是不是……是不是也能让自己感受一下真正的亲情，能让自己接受她对自己的好时，能稍微不那么惶恐难安。
“我想知道。”她诚实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想让自己，与您更亲近一些。”
话一说出，江清月直接呆在了那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暮星想知道真相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呜呜呜呜宝贝……你和繁星一定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江清月抱着她感动的大哭。
聂闻宣一脸欣慰又无奈摇头，“别让她哭了，手术才几天。我去……喊郑医生过来？”
“……好。”
陈暮星同意说。
聂闻宣出门刚巧看到郑济泽从繁星病房里出来。
“济泽。”
他喊。
“怎么了聂哥？”
郑济泽朝着他走来。
“清月姐还好吧？”
“她很好。暮星在我们病房里，有件事想找你问清楚一下。”
他的表情，已经让郑济泽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
“她去问你们了？”
“嗯。”聂闻宣点点头，“其实在你给繁星做移植手术的时候，我已经与她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是，我们并不是她的父母。”
“我知道。”
郑济泽毫不意外。
“只是，她真的想知道真相吗？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可能是另一种伤害。”
聂闻宣说：“其实，她已经猜出来了。毕竟清月也只有那一个姐妹。”
“好吧。”郑济泽释然的笑，“她一直比我想的还要坚强。”
两人一块走进病房，陈暮星果然已经将江清月哄好了，上身趴在她的病床上，江清月理着她柔顺的头发，嘴里念叨着：“连发质都和我的一样，又软又细，好在够多。”
这一幕让聂闻宣，微微眼热。
他们的昕昕，那天也是在江清月给她绑好头发之后被司机带去了陈宅……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昕昕的头发这么少可怎么办啊？”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江清月对他抱怨说。
“没关系，慢慢长大会越长越多的。”他这样安慰着。
聂闻宣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从丧女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却原来，他连对话，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郑医生。”
陈暮星坐起身子，江清月帮她把碎发别在了耳后。
“济泽，来坐。”江清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郑济泽刚坐下，她一个直球就打了过来。
“暮星的爸妈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郑济泽实话实话，“暮星没有开口之前，我并没有准备去做这个鉴定。但是……”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暮星与陈家也有血亲关系是一定的，因为在给时雨做移植前，我给她们做过鉴定。而且她也与陈允舟做过亲子鉴定。”
江清月顺着他的话说：“但是繁星又与我有三代内的血亲关系。而暮星与我老公又确定没有血亲上的关系。”
“对。暮星和繁星，是你这边的亲戚。”郑济泽说，“而且，不会是远亲。”
“最有可能的呢？”
“你兄弟姐妹的后代。”
和陈允舟是亲生父女，又和江清月有血亲关系。
答案，只能是……
她，陈暮星，应该是，陈允舟和江霁月的女儿。
陈暮星狠狠闭了闭眼睛。
“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她还是挣扎着问。
“如果你与陈允舟以及和聂哥的亲子鉴定都没有出错的话，这个结论的可能性是99%。当然，想确定，还是需要鉴定依据的支持。”
陈暮星不说话，屋里人也都跟着沉默了下来，江清月想去看陈暮星，又怕给她压力，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她潮湿的手心。
即便不知道江霁月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但光她看到的这几次，冷言冷语以及阻止她给繁星移植，就完全理解陈暮星的抗拒。
“没关系……”
没关系，我们有现在的缘分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去强调血缘上的亲近。
江清月不想她痛苦抉择下去，陈暮星却抬起头说：“做吧。”
“一个不知道我是她的女儿为了她以为的女儿而进行刁难的妈妈，总好过一个完全把自己女儿当成工具的妈妈。”
她苦涩的笑。
“需要告知江霁月吗？”郑济泽问。
“不！不要！”陈暮星几乎是本能的反对，“不要，我只想求一个结果，让自己安心，并不想再和陈家有任何关系。”
态度很是决绝。
“好。”郑济泽完全没有意外，“我会想办法从江霁月那里采样。等结果出来，只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