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涯拿出手机,正要给柯振山打电话,柯振山的电话就进来了,真是白天不能想人,晚上不能想鬼。
“山哥,这么巧!刚想给你打过去,什么?陪你喝酒,不行不行,我刚喝过,你就是给我小费也陪不了你,你那酒量太海了,牙缝里洒出来的量都够晕倒我,这时候过去,陪你也不尽兴,再说晚上刚吃了野兔肉,吐了多可惜,嗯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们村的刘三你认识吗?事情是这样的......”
刘无涯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然后托付他办件事,互相道声再见就收了线。自从上次交换电话以后,柯振山请刘无涯和段云飞喝过几次酒。刘无涯虽说酒量不好,但喝酒从不耍奸,每次都一陪到底,把好不容易灌进去的酒都倒了出来。段云飞开始还拦着,喝到后面自己都抢着酒喝,那还顾得上刘无涯的死活。喝酒之人不在量,在于一起喝酒的人,对上眼了,哪怕一瓶对一杯,也能煮酒论英雄。
刘无涯有些晕,本想躺下就睡,倾耳听了一会,外面没有动静,知道那馋猪肯定贪多了。出门一看,果不其然,那家伙趴在桌上,口里还流着涎水。刘无涯叹了一声命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段云飞扶回房间睡觉,好在他还不是烂醉,否则四个刘无涯也抬不动他那堆如山的死人肉。刘无涯,安顿好段云飞之后,出去收拾了一下残局,然后洗洗睡了。
过了两天,刘宝江这里没什么消息传来,柯振山倒是打来了电话,说刘三最近和一个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的老头走得很近,几乎是把对方奉若神明,其他的倒没什么线索。
吃过晚饭的时候,刘宝江急冲冲地走了进来,惶惶不安。刘无涯正在网上打游戏装备,见状赶紧停了下来。
“怎么了宝江叔?刘三找您了?”
“没有我才着急,我恨不得他赶紧开个价,能承受的话赶紧给了他,这两天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给惊醒了,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行我找他去,讹就讹了,早死早托生!”刘宝江一脸憔悴,两眼熊猫眼,看起来被折腾得不轻。
“宝江叔,说句难听的,您别怪我,刘三能坏到这样,有很多是像您这样的人惯得,你们总是考虑太多,瞻前顾后的,这才给他钻了空子,他怎么就不敢去招惹那些横的人?宝江叔,我向您保证,这事我会圆满给您解决,您都说我聪明,这点事我还办不了?这钱咱赔,但顶多陪他个花瓶钱,精神损失费门都没有。农村人,谁家没有被别家的狗吓过?您放心地睡觉去,我正在解决这事,放心吧!”
刘无涯好说歹说地把刘宝江劝走了,走时神色安宁了不少。刘无涯心里思考着若柯振山那边还没消息,该怎么收拾刘三?恶人还需恶人磨,对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以雷霆手段一击中的,不能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
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出什么绝招。刘无涯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被宝江叔给传染了,再想下去的话,今晚该自己睡不着觉了。想不出就不想了,那得浪费多少脑细胞呢?这点刘无涯很豁达。出去和段云飞贫了会嘴,然后蒙头睡觉。
又过了两天,柯振山终于传来了消息,给刘无涯的手机传了几个文件过来。刘无涯心情大悦,坐等刘三的来袭。
刘三倒是好像忘了这件事。可刘宝江坐不住了,自己去找了一次刘三,想尽快了结掉这件事,只是没碰见人。看来刘无涯的话也是有保质期的。
第二天早上,刘无涯刚起床,刘宝江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票据单,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点踏实又有点悬空。刘无涯知道刘三终于出招了。
“无涯你看看,这是刘三刚才给我的票据,说小二妞吓了他不小,这段时间住院去了,这是住院的清单,你看这些纸都有点黄了,每页上面的日期都看不清,看这张,勉强能看清,日期是两个月前的,还有这张古董鉴定书,八千元,加起来总共一万二千六百七十二元五毛六分,有整有零的。”
“他这是冲您家的经济情况开的价,您怎么跟他说的?”刘无涯淡定的问。事情摊到刘三身上,那惊吓必须要住院,那花瓶必须是古董。
“我差点就想揍他,想了想没敢下手,那小子的身板你知道,风都能把它吹没了,你跟他比可以用强壮来形容了,万一下手没个轻重,真成大事了,我就告诉他等等看能不能从天上掉下钱来。”
“揍谁呀?揍谁呀?要我帮忙吗?”刚起床的段云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听见话头连忙凑了上来。
刘宝江把事情简单地告诉段云飞。段云飞几乎跳了起来,扭头就往大门口走。
“回来二愣,有你活动筋骨的时候。”刘无涯急忙喊住段云飞,刘三那排骨身板哪受得了他的愤怒一击,一个不好就给马克思喂马去了。
“这样,宝江叔,这家伙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我知道这两天那家伙跟着一个老头到处闲逛,等再见着他的时候,您稳住他,然后找机会通知我。”
“也只有先这样了。”刘宝江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刘无涯目送刘宝江离去,转身对段云飞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为宝江叔打抱不平,当然,上次他利用你对他的不了解想把你拉下水这件事,你也一定很愤怒!我会让你出这口气的,只是你下手千万要温柔点,最好就使出挠痒痒的劲,那家伙现在半条命已经寄存在阎王爷手里,剩下的半条命还得留着给他娘送终呢!”
“靠!这还怎么下手?就算下手了也不过瘾,我看就只有你最适合出手了。”
“我是文明人,从来不打架。”
“又不用你打架,到时我拽住他,你只要使出你的绝招就行。”
“我有什么绝招?我怎么不知道?”
“左右三百六十度正反女人掐呀!你这掐,绝对的惊天地泣鬼神,刘三保证屁也不敢放一个。”
“滚粗,你到时负责抓住他,气不过了挠两下痒痒,其他你别管了。”
接下来到晚上的时间,刘宝江再没来,自然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刘无涯还在梦里和周公约会,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刘无涯赶紧穿衣出去开门,只见刘宝江正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整个人都丢了魂。见到刘无涯,仿佛才有了点主心骨。
“无涯,刚才你子财叔敲门告诉我,他下地的时候,遇见刘三在我家院子外面转悠,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卷尺,然后把我家院子的前前后后量了个遍,他很好奇,问刘三要做什么,刘三告诉他最近学了一本关于爆破的书,很感兴趣,他来量量我家的面积看需要多少炸药,无涯,你看着怎么办?要不给他算了吧,我真受不了这种揪心的日子!”
“宝江叔,没事,他这是吓唬您,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把你的家什么样。”
“我也知道呀,可问题不知他后面还会搞什么阴谋?想想心里就害怕!”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尽快摆平这件事。”刘无涯这下也无法淡定了,叫起段云飞,三个人分头去找刘三。
三人找到了中午,也没见到刘三的影子,会合的时候商议了一下,决定晚上去他家堵他。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人草草扒了几口,一起守在刘三的屋外,可是刘三并没有回家吃饭,只有他老母亲一人弓着老迈的身躯在屋里一个人做饭。三人耐着性子一直守到半夜,还是不见刘三的影子。王八盖子的!刘无涯忍不住来了句川骂。看来没戏了,三个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睡觉。
躺下去睡觉没多长时间,屋外“轰”的两声巨响,声劲震天。刘无涯震跳了起来,抓起衣服边穿边往外跑。段云飞的速度也不慢,已经冲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夺门而出。
这时天刚微亮。刘宝江的院子外面站着不少人,围成一个圈,不知在看什么。刘无涯上前拨开人群,只见两枚威力巨大的,农村人办喜事最常用的‘震山炮’肢体破碎的分散在地下。刘宝江抱着头,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眼里已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恐惧。
“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个人影往那边的拐角处一闪,是不是那人干的?”有人说道。
“二愣,快追!”刘无涯见段云飞追了上去,扶起蹲在地上的刘宝江往屋里走去。
刘宝江家,两人沉默地坐着。刘无涯知道这时安慰的话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也起不了一丁点作用。现在只有等段云飞的消息了。
两小时后,段云飞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刘无涯和刘宝江抬起询问的眼光,一看表情就知道没追着。
“兔崽子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把整个村都转遍了,连个兔影子都没瞧见,那天逮着了,非把他炖了!”
“叔,您知道刘三有手机没?”刘无涯只好抱着一线希望地问刘宝江。
“我哪知道呀?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手机号呀!见他躲都来不及!”刘宝江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有气没力。
和心中的意料一样。刘无涯放心不下刘宝江,不敢离去。他知道早晚刘三会露面,但现在问题是刘宝江的承受力显然已到了极限。刘无涯给段云飞打了个眼色,两人插科打诨了起来,试图借此冲淡沉默哀怨的气氛。打诨了一会,见刘宝江和宝江婶的脸上没有茄子的迹象,刘无涯掏出钱叫段云飞去买菜。吃比皇帝吃最大,再大的事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解决。宝江婶连忙制止了段云飞,提着菜篮子买菜去了。
菜市场在生活区,离村里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响午时分,宝江婶给刘宝江打来了电话,言语里有难掩的惊慌,说看见刘三了,跟在她后面不远处,把手插进怀里,好像要掏什么东西似的,也不避着她,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刘无涯凑在刘宝江的手机旁,一听接过了电话。
“宝江婶,你这样,你装着慌不择路的样子往田里村走,不要跑,比平常走路快一点就行,我们马上往田里村去堵他。”
刘无涯三人马上骑着摩托车往邻村田里村赶,不一会就到了田里村通向生活区的必经之路。三个人下来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不一会,宝江婶走了过来,刘三在后面悠哉地踏步着,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见刘三走到跟前,三人走出来拦住刘三的路。
刘三见到三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旋即平静了下来。
“宝江啊,正想找你呢,你说我们的事是不是该了结一下了,村里村邻的,拖着也不是个事,你说是吗?”
“拖你妹!你妈个阴人!”段云飞一脚踹了过去。
“哎......呀!”刘三应身而倒,脸上显现出痛不欲生的神情,仿佛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
刘无涯走到刘三面前,蹲下来,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这是替你爸打的。”又一个。“这是替你妈打的。”又一个。“这是替被你冤枉受害的乡亲们打的。”
三个耳光下来,刘无涯甩着有点发疼的手,冷漠地看着刘三眼里散发出憎恨的凌厉神情,然后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手机。
“你是不是再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没关系,有多少消费单都拿过来都没关系,往年的也行,只要你拿的出来,不过在你住院之前我想让你先看样东西,免得你住院之前先住进别的地方。”
刘无涯操作手机让他看着一些相片和一段视频。刘三看着看着,脸上渗出了细汗,渐渐地就大汗淋漓,整个人显得??不安。那是一些刘三和人交易毒品的证据,当时刘无涯就怀疑刘三拉拢不是本地不解内情的段云飞,就知道那家伙肚里没什么好水,于是托柯振山派人跟踪刘三,没想到这家伙的根都烂到心里去。
刘三快速的站了起来,之前的痛苦一扫而光,脸上一副卑躬屈膝的媚意。
“无涯啊!是叔不好......”段云飞一脚踹了过去。
“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做出这种凉了乡村们心的事,宝江的事我不追究了,求求你看在家里还有老母亲的份上,放过我一马好吗?”刘三一脸乞求,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委屈。其实刘三的脸长得很清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
“如果不是看在你老母亲需要你给她送终的话,你这种人,只配在监狱里呆着,我说刘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算了,不跟你废话了,证据我留着,以后再听到你干这种事,你...别...怪...我!”
刘无涯不想跟刘三扯淡,看着都倒胃,扔下一句狠话赶紧让他走。刘三转身三步化成两步迈脚逃离,迎面碰上一个很有点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老者的眼睛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看到刘无涯的时候,眼里掠过一抹奇异的精光,一闪即过,没有人注意到。老者和刘三聊了几句就相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