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犯罪者阴暗到超乎你的想像。”尉迟弘的脸色倏然一沉,灯光折射出他眼底凄凉的凌厉。
乔嫣的面颊上也浮现哀愁与惨切。“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丧失了人性。”
尉迟弘沉默了,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眉梢凝聚了一股忧郁。乔嫣也深深陷进沙发,神情反常的沉重起来。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沉寂,两人都不再作声。然后,尉迟弘轻轻打开了办公桌中间的抽屉,抽屉里躺着一方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女孩有一张细致温柔的脸庞,一双眼睛透出纯净与清新,她低眉浅笑,嘴角梨涡漩。
“哥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荡在耳边,尉迟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乔嫣没有发现尉迟弘的异样,她有一阵轻微的精神恍惚,目光落在身侧大红色的手提包上,一对眼睛逐渐变得模模糊糊,像浮沉在雾里。
尉迟弘想起还有乔嫣存在时,乔嫣已经疲倦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沉进了椅子深处,怔怔的凝视着那张熟睡的脸孔。好一会儿,他打开柜子,取出一条毛毯,轻轻走过去,盖在乔嫣的身上。刚要离开,乔嫣却蠕动了一下身子,毯子滑了下来,她微蹙着眉,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尉迟弘低叹了口气,伏下身,双手环过乔嫣的肩背,让她在沙发上躺平,又为她脱掉鞋子,放在一边,用毛毯连她的脚一起裹住。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一坐下,才感到整天的工作,和整晚的折腾,疲倦已在他四肢百骸中扩散。
早晨7点钟,乔嫣突然醒了。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看窗子,天已经亮了,她猛然想起昨晚到了尉迟弘的办公室,坐了起来,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尉迟弘的办公室,而是特别侦查组的办公室。她抱着膝坐在沙发上,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曾锦苓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材料,听到响动,她抬起头来,对乔嫣展露微笑.“刚才支队长把你抱过来的,他不忍心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乔嫣的脸发起烧来,她担心曾锦苓误会,想开口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支队长都跟我说了,你们昨晚去了解剖检验室。还有你的脚扭伤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如果不把你抱过来,等到了上班时间,被人发现你睡在支队长的办公室里面,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了。”曾锦苓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我现在觉得,支队长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给人的感觉那样冷漠。”
乔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昨晚曹崇山所说的,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你知道支队长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曾锦苓摇头.“他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上午召开案情研讨会,曾锦苓非常重视特别侦查组在案件中的第一次亮相,一大早就到公安局来,给小组的每个成员都准备了详细的资料,并在会前先组织小组成员进行了讨论研究。四人一同观看了那盘寄给大学生微电影节组委会的hdv录像带,录像带记录的是第一名死者的影像,她穿着色彩鲜艳的漂亮衣裙,按排摄者的要求摆出各种姿态造型,一边不住地抽泣,脸上流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拍摄者则不断发出经过变声处理的、像孩子一样的怪笑声。片尾还打上结束字幕:“好玩的儿童游戏正式开幕,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犯人为什么要拍这样的影像,你们是怎么看的?”曾锦苓发问。
莫语晴率先发言:“是为了之后再看的时候,能玩味杀人时的快感吧。录像带应该是战利品,看起来像猎奇杀人犯的行动。”
“那么把录像带递交到电影节是为了什么?”曾锦苓又问。
莫语晴认为,犯人是剧场型的。目的是为了引起社会轰动。录像带流出去后,必定会引发广泛的关注和争议。犯人还享受着杀人,欣赏完被害者的表演后再将其杀害,属于施虐狂。
万星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鼠标。乔嫣正吃着早餐,曾锦苓很贴心的到外面为她买来面包和袋装咖啡。她将手中的咖啡杯送到嘴边,优雅的品啜了一口。“万星,能麻烦你放映一下那些死者的照片吗?”
万星稍稍坐正身子,点击鼠标关闭视频,从电脑中调出死者的照片,通过大屏幕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