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安琪冷漠地道。
聪明个屁。
那次事件太诡异，陆岩一直有疑问，可是陆岩哪里知道，安琪竟然可以变形。
现在知道她有这个技能，一切就都明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愿意娶江希影，你应该记得，那一天的前一夜晚，我们说过什么。”
“你无聊不无聊？”
陆岩终于知道当初安琪给自己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干嘛了，还拿穆雪婷说事，那时自己说，如果穆雪婷不是自愿的，就算被强暴，自己也还会喜欢她。
万万没想到，安琪竟然拿江希影实践。
到现在，江希影都以为自己被黄博士强暴了，可是谁知道，强暴她的竟然是安琪。
“陆岩。”
这时乔舒亚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你杀斯文德时，我告诉过你，我们外星人的命门在脑部，而你们地球人的命门在心脉。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脑部负责理性，心脏负责感性。
就好像同样是孝这种情感，如果来源于脑部，想到的是伦理上的束缚，旁人的闲言碎语，社会的要求，遗产继承，道德上的谴责，所以要孝顺。
而如果来源于心脏，那么孝就是孝，就是想对长辈好，想让他们好好度过最后的时光。
前者的情感，我们外星人有，后者的情感，你们地球人说你们有，但我们不信。
所以，公主殿下试探了你。
爱这种情感，在我们看来，要么是因为生理需求，要么是繁衍需要，要么是老年的生存顾虑，要么是社会习惯的潜移默化，也许是旁人的眼光。
而你们地球人却说，有发自内心的爱，不附加任何条件。
我们不信。”
“然后呢？试探失败了吧？我没娶江希影。”陆岩道。
“我们并不知道试验成功还是失败。”
“可是你毁了江希影，你知道吗？”
陆岩大声对安琪道。相距一步之远的安琪，能感受到陆岩浓烈的怒气。
“我现在知道你在扶桑，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了，什么普通人无助于文明进程，生命没有价值。婴儿算不得生命……原来你们外星人是这么思考问题的。”
现在许许多多的事，陆岩都想通了。
这两个外星人……不，是所有外星人，其实特么不是人。
什么第四代文明，第一千代文明。他们才是没进化的野蛮人。
不尊重生命，不尊重感情的玩意，也配叫人？
“陆岩，你很生气，但我希望你生气的理由，是充分的，你们地球人，是真的有来自心灵而不是脑部的情感。”
这么久，安琪说了一句最长的话。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花与剑试验，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想的还是你的试验，安琪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女孩，至少也十几年的感情，现在她被我打死了，你们就一点也不难过？你看看你的样子，连脸都是人家的。”陆岩看着“安琪”圆圆的脸蛋道。
“有什么好难过的？”安琪冷淡地道：“如果试验能够成功，我就不需要她的音乐了。
如果试验失败，斯文德的死，一定会引来星际警察的追查，到时候我的一切都会暴露，被巨蛇座人发现我还活着，我也一样是死。
我哪有心情关心一个地球人的死活，她算什么东……”
“啪。”
安琪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已经落在了她脸上。
“敢对公主殿下不敬，找死。”
乔舒亚勃然大怒，就要动手，却被安琪一掌推开。
“你打啊，最好杀了我，为安琪偿命，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
“没错，我就认为你不敢。”
安琪昂起脖子，不屑地看向陆岩。
陆岩双拳紧握，突然一拳砸向安琪面门。
安琪闭眼，额前的秀发随风飞起。
可是，拳头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赢了，我承认我下不了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他妈就是个怂批。”
安琪睁开眼时，陆岩已经走远，夜色中的背影，格外苍凉。
“陆岩，我知道你为什么下不了手，因为你们地球人，真的有来自心脏的感情。你的理智已经给了你一万个理由杀我，但你的心告诉你，这样不可以，所以你没动手。
你证明了你在飞机上对我说的话，没有撒谎。
但是，对不起，我是桧木星系的人，没有你们地球人这种情感。
我所有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将实验进行到底，我必须活着，回到母星，让所有毁灭我们和背叛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安琪怔怔地看着陆岩走远，手里摩挲着一个手镯。
那是在江希影出事前，那个小女孩通知陆岩去救江希影时，陆岩送给小女孩的。
那个小女孩，就是安琪自己。
“公主殿下，你流泪了？”
这是乔舒亚第二次看到安琪的眼泪，第一次，是桧木星系覆灭，奶奶为自己挡住夸子射线那一刻。
“为什么这么安排，安琪难道不是我们朋友吗？”安琪冷声问乔舒亚。
“她是我们朋友，但我们，需要朋友吗？”
乔舒亚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如果可以让安琪活着，我怎么会让她死？
你说你要认真和陆岩比武，可你想过，你一旦赢了，会怎样吗？安天佑带的人进入华夏地下实验室，我们的一切都会暴露给五十一区。
那时候不等星际警察到来，我们就已经被通缉了。
整个本系星团，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更何谈复仇？
所以，我不能让你赢。
所以我安排了安琪，来和陆岩比武。”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告诉她，陆岩准备好了，为她弹奏能感动她的曲子，也就是安琪一直想要的完美之音。
安琪其实心里早已喜欢陆岩，完美音乐，是她的执念罢了。
她当然希望那个能和她合奏出完美音乐的人，是陆岩。”
“所以，临死之时，安琪还以为陆岩是要和她一起合奏乐曲，向她示爱，对吗？”
“对。”
“够绝。”
安琪突然笑了，用袖子擦干脸颊的眼泪，站起身来。
“乔舒亚，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部属，我的一切，桧木星系的复仇，与你再无干系。”
安琪说完这句话，踱步远去。
“还有。”
安琪突然回过头来。
“乔舒亚，我知道你喜欢我，现在我给你明确的态度，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付出你的一切，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回应，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吧。
你只是桧木星系的一个下士，没人知道你，你可以返回深空，做一个自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