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卿转头看向韩海,韩海上一刻还在忙这挪动压在一个马里男人身上的水泥块,下一刻就仿佛感受到了纪如卿的目光,转过了头来。
目光直射了过来,仿佛告诫她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找死。
纪如卿只是轻轻点头示意,转头就走。
韩海很火大,这个女人居然把自己的警告当做耳旁风。
身下马里人的呻吟提醒他,他身处何地,不应该分神。
韩海觉得自己愈发奇怪,何时自己会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而且还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女人,如此的牵动情绪。
纪如卿里面走,每个人被战火映红的脸上,都是悲痛。
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手臂。他们怎么了,他们本来安安静静的生活,虽然会有困苦,会有烦恼,可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炮弹怎么就就落在了他们身边?
她中途好几次都要停下来帮助那些人,只是她仍然记得自己的责任,要将报道发布,要将拍出照片,让更多人的和那些应该看到的人知道,相出办法结束战争,不让更多的人继续受苦受难。
不断的往里面走,就越接近爆炸中心,地面是焦黑的。不断有人在身边跑来跑去,他们慌乱、焦急、不知所措。
一个白发苍苍的黑人老妇人引起了纪如卿的注意,她悲痛得紧紧抱着怀里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已经紧闭了眼睛,没有了鼻息。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妇人哭的得深切,她的天塌下来了。那一定是心痛得不能自抑,她大声哭喊着,没有一点隐忍的宣泄着她的情绪。
纪如卿听懂了一些:为什么老天不长眼,他的儿子没有伤天害理过,又孝顺又善良。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赐他这样的横祸,她已经将近百岁,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纪如卿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突然枪声猝不其防传了过来。
还有一些人笑的声音,很刺耳。和这里痛苦的哭喊成天的悲痛情绪格格不入。
纪如卿和景新对视了一眼。
不好,武装反动派的人来了,有危险。
纪如卿第一时间去拉老人,她用阿拉伯语和老人说。
“危险,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余光里,那些带着反动派袖章的人拿着枪,穿着大皮靴走了过来,尖叫着舞蹈着,他们将这认为的灾难战场当做奖杯,获得满足。
他们看见人流血就兴奋,人命对于他们不值一提。
他们想要政府倒台,他们掌握政权,真正的压榨百姓,剥削百姓,拿到更多的钱。
纪如卿想要扶着老奶奶尽快逃离这些恶魔,老奶奶的胳膊依旧紧紧的搂住她死去的儿子,纹丝不动。
老奶奶抬起泪眼,看到面前来的这些人,悲痛的情绪找到了发泄的源头,罪魁祸首就在面前。
她大声地,愤怒地,绝望地,吼问这些人。
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们?你们这样是会收到主的惩罚的。
那些蛮兵不理她,眼神投过了绝望地老人,不怀好意的轮到了纪如卿的身上。
东方美人,难得一见。
纪如卿看他们眼里贼光四射,自己也是发虚。
现在记者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职业,马甲上的“press”也不再是一道护身符,而更想是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