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救难,秋儿手段虽奇,却是惩戒,始终不肯伤人性命。如今再见,少了一份天真烂漫,多了一份机心狡诈,谷寒茵内心之中,是非常期盼能再次见到客栈中的秋儿,而非现在的秋儿。是以秋儿相邀,便点了点头,道:“那天客栈你走的太快,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晚上咱们一起。”
秋儿很是开心,转向丹妮道:“二位姐姐,这张床很大,咱们晚上睡一起。至于莫吉嘛,去殿中将就一晚如何?我这骑士殿虽不如赫格斯城堡华美,在王宫之中也不算差,你……”
丹妮插口道:“女王陛下,我对你要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不睡这里,詹妮也不睡这里,莫吉跟我们走。晚上怎么住,我们自己解决,不用你安排。”
秋儿笑容不变,道:“詹妮姐姐,你比我大两岁,听说你是赫格斯家族读书最多之人。秋儿自幼长大,识得一些字,始终不曾读过甚么书。那天有人问我,有没有听过所罗门的歌,所罗门在何处?或者他是什么人?他又唱了甚么歌?他为甚么要问我这首歌,直到今日仍是不懂。”
詹妮看看丹妮,微一迟疑,道:“所罗门指的是犹太国王,他是很久以前的君主,在《列王记》当中有描述。这首歌是赐给所罗门地祝福,《雅歌》当中有,他……那个人问女王这句话,那是……那是……”
秋儿笑道:“《列王记》么?这么说来,所罗门是一个人咯?我一直当它是个地方,可想错了,错的离谱。”走上两步,拉着詹妮的手,道:“你们在水道一天,一定很想洗澡罢?姐姐,我带你去。”
詹妮身不由主,被她拉着出了房门。丹妮哼了一声,道:“叛徒。”转向莫吉道:“瞧你,眼珠儿都快掉出来,没见过女人么?这种瘦小鸡一般的女子,有甚么好看,跟我出来。”拉着莫吉走出们去。
莫吉道:“不是啊,我才不喜欢她这样的。你刚没听到,大王和她上床,嘿嘿,要是说出去,旁人会不会信……”
好一会儿之后,詹妮从水道拿来包袱,换上黑色礼服,秀发箍在脑后,以蓝色丝带系住,双肩垂下两缕,既是高贵,又显清纯。秋儿叫来晚膳,众人吃过,各自休息。
丹妮不肯住在骑士殿,拉着莫吉,欲在殿外将就一晚,但守卫巡查严格,在他们眼皮底下如何休息?无奈之下躲在殿内角落,背靠墙壁,坐在冰冷石板之上。身下背后坚硬,垫的身上疼痛非常,两人难以入眠,直将詹妮、秋儿、谷寒茵三人骂个狗血喷头。
次日一早,秋儿随行五人,来到赫格斯庄园,喂他服下一枚药丸,等候片刻,徐真眼皮一动,睁开了双眼。谷寒茵惊喜交集,道:“这是解了?”
徐真道:“甚么解了?”记起苏兰儿下毒,啊地一声坐起身子,道:“苏兰儿给我下毒。我……”看到秋儿,奇道:“你怎么来了?”
秋儿道:“蝎奎草麻痹经脉,我给你的是压制之药,你能自行走路,那是剧毒散入经脉,不加催发,手足无碍。要解去剧毒,须得有波尼花汁才成。两日后便是象拔节,象拔节盛开三日,三日后去曼灵顿,找到波尼花。”
谷寒茵道:“波尼花是甚么样的?”
秋儿道:“我知道它是甚么样,我跟你们一起去。”
谷寒茵点了点头,道:“那好,三天后在哪里碰面?”
秋儿微微一笑,望着徐真,道:“两日后便是象拔节,城中广场很是热闹,大象拔河、祭祀、篝火舞会,大伙儿一起庆祝节日,你们从中原来,一定没有见过,到时定会大开眼界。”转向谷寒茵道:“姐姐,我出行不能太久,这就走啦。”下楼而去。
谷寒茵送出门外,回头看时,赫格斯无人迎接,亦无人相送,心下很是奇怪,秋儿身为女王,初到赫格斯庄园,无人迎接也就罢了,离开之时更无一人送客,纵然再如何水火不容,也不该如此失礼。直到秋儿走远,庄园一如平日,除了大门两边奴隶守卫,丹妮、莫吉、瑞查德、詹妮等人一个不见。
回入二楼,徐真已立在窗边,望着秋儿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谷寒茵站在他身后,前几日徐真险死还生,她心情焦急,不等伤愈,连番奔波,终于保住徐真性命,这时二人独处,心情之激动,实难以言表。她手足发颤,却不知该说些甚么,过了半晌,才道:“几天没有吃饭,饿了吗?我去找点东西吃。”
徐真叹了口气,道:“师妹,这几天辛苦你了。”
谷寒茵身子一震,这几日拼尽全力,大小战数场,后腰伤势仍未痊愈,岂止‘辛苦’二字可以道尽?但生性孤傲,不愿多言,道:“你等等。”快步下路而去,鼻子酸酸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情却是奇佳。
这日午间,徐真精神健旺,便连经脉剧痛也有减弱,他心下甚喜,道:“咱们有好多天没练剑,师妹,去外面练练?”
谷寒茵道:“好。”
来到楼外,再次修炼独孤九剑。数日激战,谷寒茵对剑道领悟加深几分,记起当日擒拿瑞查德,顷刻之间应变机巧,用之剑法,正合‘随心所欲’,‘莫可名状’之境。剑法刺出凌厉狠辣,得心应手。徐真内力无法运使,以指作剑,与她对拆,见谷寒茵剑法纯熟,变招机巧,甚是灵便,喜道:“师妹!这招破剑式你终于学会啦。”
谷寒茵伤势未愈,额头微现汗珠,烈日之下,一张脸蛋儿红扑扑地,徐真只觉她顾盼倩兮,明眸流齿。他不知古代所谓沉鱼落雁究竟何等模样,但谷寒茵此时容色,除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实想不出如何形容。
二人在楼下练剑,众奴隶无不斜视,见谷寒茵身法轻灵,进退趋避之间,如鬼似魅,又如仙子起舞,虽说严令之下,人人亦是心旷神怡,目瞪口呆。
谷寒茵道:“下一招呢?”
徐真道:“我看你转身的时候身法不对,你背上怎么了?”
谷寒茵道:“没事,受点儿小伤。”
徐真道:“是跟姓蓝的那个女人打架伤到了?”
谷寒茵奇道:“姓蓝的女人?啊,你是说前两天在街上的那个女人?她叫蓝凤凰,五毒教主。”
徐真一凛,道:“五毒教主?是不是特别会用毒?”
谷寒茵走到石墙边上,靠墙而坐,道:“你不知道很多人,居然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大侦探,五毒教你不知道,魔教总该知道罢?五毒教是魔教分支,用毒的确挺厉害。”
徐真听到‘魔教’二字,不由得想起东方白,寻思:“她带我去少林求医,我却在师妹车上醒来。她哪里去了?”自知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洛阳见过岳灵珊后,已刻意不去想念她。记起东方白,登时便想起岳灵珊,迷糊之中,似乎看到一席青衫翩然舞剑,他心头一阵难过,索达城之行,倘若能治愈伤势,那么回去华山,求肯师傅再次收入门墙。无论师傅如何惩罚,自己罪有应得,诚心领罚便是,只要能回归华山,其他都好说。
想到这里,求生的渴望更加强烈,在谷寒茵身旁坐下,道:“秋儿要杀我,她为甚么又要救我?师妹,你是怎么把她找来的?”
谷寒茵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肯救你就行,管那么多干嘛?大侦探,第二招叫甚么?我休息好了,咱们继续。”
徐真微一迟疑,解说第二招‘破刀式’,见谷寒茵学的起劲,讲解起来亦是口沫横飞。独孤九剑重在剑意,而非剑招,谷寒茵连番大战,悟得‘临阵机变’几字,已入独孤九剑门槛,再学破刀式,口诀纯熟,每一句解说均是剑理而非剑招。好在徐真本是现代之人,语言并未全然改变,由他自己翻译,将功决说成通俗易懂地白话,意思虽有出入,却大同小异。
谷寒茵理解能力颇佳,到得太阳落山之时,破刀式种种变化已学了小半,比之徐真当日学剑,快了何止一点?
当晚二人住在楼中,丹妮、莫吉等人不见人影,瑞查德也不来,两名侍女送来晚餐,施礼而去。徐真大奇,问起之时,才知到了丹妮家中。
想到丹妮,心下甚是尴尬,既不知究竟是否喜欢丹妮,亦或讨厌。当日二人同床,记忆犹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丹妮、莫吉同住一房,都在二楼,中间一张桌子,两张大床一南一北。南侧这床正对楼梯口,淡黄色纱幔垂下,被褥真丝所制,又软又暖,香味颇浓,显是丹妮的床铺。
北面那床被褥崭新,却有一股臭味,自是莫吉所有。二人分开南北,谷寒茵睡在丹妮床上,徐真便睡在莫吉床上,床头放着一张桌子,一个兽骨骷髅,另有零碎不少物事,看来莫吉平日打猎练剑,从不懈怠。
迷迷糊糊到得中夜,忽听谷寒茵道:“睡着了没?”
徐真一呆,道:“睡着了。”
谷寒茵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睡着了还会说话?”系索声响,似乎坐起身子,接着道:“莫吉一直叫你姐夫,那是为甚么?”
徐真大是尴尬,心想:“莫吉是她弟弟,她的心思莫吉肯定清楚。他突然叫我姐夫,要是丹妮不同意,早就骂死他了,那天她居然没有反对,这么说来,就不是我自作多情?”越想越对,心下不由得碰碰乱跳,寻思:“顺着意思猜下去,她默认我是她老公,是不是代表她爱上我了?好罢,分析分析,一,她不爱。如果不爱,她干嘛同意我住她家里?又默认她亲弟弟叫我姐夫?这么说,就肯定是爱。”分析到这里,只觉万万不会有错,那个‘二’也用不着分析。
半晌不听徐真回答,谷寒茵又道:“我听丹妮说她是你未婚妻。大侦探,你厉害啊,这才几天没见,就追到一个世家小姐。”
徐真一呆,心头狂喜,道:“她真这么说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
谷寒茵道:“我到王宫走一圈,那个皇帝直接就要杀我。幸好秋儿救命,在柯蒂斯家里躲藏,连门都不敢出。你和我一起晕倒,倒追个美女回来。我们俩都是穿越人士,怎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碰到莫吉个帅哥,还是十五岁,之后一直跟着你拼命打架。大侦探,我倒觉得挺像你保镖的,你得给我发工资才行。”
徐真哈哈大笑,道:“师妹现在武功厉害,到处拼命流血,这么高端地保镖,我是请不起的。你要工资,我都不知道给你什么,因为我现在一毛钱也没有。”
二人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过了片刻,徐真道:“秋儿不是说了吗?象拔节有舞会,帅哥多的很,像你这么漂亮的美女,舞会上一亮相,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迷倒,还怕没人追你?”
不听谷寒茵回答,徐真又道:“他们这里象拔节你知道不?是哪个族的节日,我以前从没听过。”
谷寒茵叹了口气,道:“被我迷住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喜欢。我想迷住的人却始终没有迷住,现在我真有点儿怀疑,我是不是长的太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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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