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晃荡着站起来，不断挥舞着手臂，已经隐隐有了疯魔之相。
“荒唐，荒唐！”
祝英华仰天大笑着，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他或许是明白自己败了，可又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败了。
便也只能，这般通过哭嚎来抒发内心的不平。
人之将死，怕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口不择言，也是常有的事。
祝英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肆意大笑着，手指直直指向老皇帝。
厉声道。
“孽障，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不可能活过今晚。”
宋哲成冷眼瞧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他只知道，祝英华是彻底没有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没有唏嘘，只觉得可笑。
祝英华能掐会算，也是身怀纯正道行，如今却只能如此这般来蒙蔽自己不成。
他附小做低，无怨无悔地跟在祝英华身边多年，若不是因为今日的意外，从未生起过叛变之心。
只因他相信祝英华是个好天师，他的所作所为，从未背离自己的道。
他自有气度，输的起，也放的下。
可如今看来……
终究是他的一片臆想罢了。
他记忆里那个刻薄于他，却也值得他敬佩的师父到底如那一塘死水，根本不曾存在，亦再泛不起波澜。
也是直到今日，宋哲成才看清，祝英华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他满心以为自己会赢，却落得如今这样凄凉的下场，到底还是因为他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祝英华总要身边的人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那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偏偏最后把这忌讳犯的最厉害的，还得是他自己。
宋哲成想到这儿，突然又对未来有了些疑惑与迷茫。
如果祝英华同他的过去是他的臆想，是假的。
那他宋哲成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
什么才会是真的呢？
老皇帝居高临下看着他，也没让人抓他或是拦他。
因为老皇帝心里清楚，祝英华今日绝对走不了。
老皇帝笑了又笑，神色莫名地盯着祝英华，扯了扯嘴角。
一字一句道。
“祝卿何出此言，朕不是就好好地坐在这儿吗。”
祝英华站在原地，看着那双往日里尚且带了温和的眼睛，此刻如寒冰淬毒一番，便知道万事已成定局。
这一刻，他才真是心如死灰。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以至于他根本逃不出羽卫的手掌心。
手脚上的镣铐，身上的伤痕，不只一次地提醒着他……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祝监正了。
那人就是老皇帝。
祝英华冷哼一声，流着泪，再次掐起了指尖。
他细细盘算着，想要知道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便是死，他也希望死个明白。
可到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祝英华不信邪，再次卜算，直至活生生地吐出好几口心头血，他才隐约地触碰到了那个答案。
此时的祝英华，早就不成人样了。
因为失去生机，他的头发干枯得不像话，犹如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