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很快就到了。
隔着帕子给观南把了脉,府医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季老夫人瞧着担心,但也没有急着催促。
府医收回手,沉吟片刻,还是在众人注视下开了口。
“敢问侯夫人,最近可用了什么大补之物,或是……”
“请了人施针。”
“恕老夫直言,若是施针,这施针之人未免功夫也太不到家了。害得您脉象这般紊乱,精神不振。”
观南闻言,脸白了半截,声音小的可怜。
“没有,没请人。”
季老夫人想起观南放下的心不在焉,心里狐疑,但还是摆手,让郭嬷嬷带人出去。
“孙大夫,您跟我来,辛苦您跑一趟了。劳烦您跟我去隔壁开张药方……”
正厅里的门被关上,观南的眼神愈发闪躲。
这下谁都知道不对劲了。
芳青和张妈妈也在一旁干着急。
那件事,若是可以,她们也不想有人知道啊。
季老夫人依旧笑着,只是上头更多了些探究和冷凝。
这个年纪的女子能有什么大病,需要如此大补,又是这样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唯有求子。
季老夫人也是过来人,不会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只是季云臻还没好呢,这就开始盘算求子,真就需要如此操之过急?
莫非,真是她看错了人。
“观南,到我身边来。”
观南有些犹豫,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终究,还是瞒不住吗。
观南才坐好,就被季老夫人亲手就袖子拉了上去。
原来,在那只戴着佛珠的手臂上,尽是各种可怖的针眼,以及才结痂不久的伤口。
季老夫人抖着唇,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你疯了。”
“把衣服脱了。”
季老夫人说得不容置疑,直勾勾地盯着观南,只是这时候的眼里更多的还是冷漠。
张妈妈和芳青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却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这屋子里都是老夫人的亲信,她们上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小姐也不想……
观南低垂着眉眼,没有去讨价还价,反而是依言照做,褪去了外衣中衣……
一层一层。
只剩里头的肚兜。
季老夫人看到眼前的一切,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又气又心疼。
观南的身上除了那两条手臂,腰侧,还有若隐若现的地方都有同样的伤口。
观南红了眼,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等着受罚的孩子,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才嫁进来,何须如此糟践自己?!孩子总会有的,你怎么这般糊涂。”
观南没有否认,就当她鬼迷心窍了吧。
但观南却不敢抬头,季老夫人对她那样好,她不敢、也不愿从她眼里见到失望。
芳青到底年轻,这会儿早就把之前缄默三口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不是求子!
小姐根本不是那般急功近利之人!
难怪小姐这几日沐浴一直不让她近身。
原来,还有这般多的伤口。
芳青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小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侯爷。她在我们太夫人的嫁妆里发现了医术,瞧着似乎能治侯爷的病,就在自己身上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