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白握紧剑柄,就在贴近铁盒的时候,落痕剑“嗡”地一声,急速地震动着,越来越剧烈。
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铁盒和落痕剑之间拉扯着,郁落白感觉那个铁盒似乎在吸附着落痕剑,可是同时又有什么力量在推开。
落痕剑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郁落白握剑的手快要控制不住,手里的剑仿佛有了生命,快要脱离郁落白的掌控。
她轻叱一声,灌注力量在手臂上,猛地抽出了落痕剑,剑身裹挟着不知名的力量,剑锋急转,朝着一边划出一道剑气。
尽管郁落白在极力控制,可是剑身上的力量却还是不受控制,一剑劈在了地上。
郁落白皱起眉头,左手按上剑柄,可是落痕剑的震动并没有因为离开了铁盒而消减,反而剑锋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强悍。
“闪开!”郁落白冲着叶葬大喊了一声,那把剑如同附了魔,拉扯着郁落白,剑尖冲着叶葬而去。
叶葬闪身避开,眼中闪过担忧,急声道:“剑不受控制了,快扔掉!”
“它缠着我的手,放……不了……”郁落白用尽力气压制着落痕剑,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
这时候霍无怀拔出默渊剑,朝着郁落白冲上去,郁落白手臂一阵刺痛,落痕剑不受她控制,刺向了霍无怀。
霍无怀把默渊剑一横,挡住了落痕剑的剑锋。
默渊剑一靠近落痕剑,也被紧紧地和落痕剑吸附在一起。
霍无怀转动手腕,调动着默渊剑剑锋,利用剑气冲撞着落痕剑。
一开始还是霍无怀在控制剑,随着两把剑锋的交错,从剑锋之间逐渐吞吐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让持剑的两人五脏剧痛。
紧接着,两把剑开始在不知名力量的交锋下纠缠相撞,霍无怀和郁落白始终脱不了身。
叶葬眉眼冷寂,冲到两人前方,大喊道:“屏息闭气!”
随即她双手起势,一股真气从她的双掌中爆发而出,冲向了那两把剑。
一阵剧烈的白光瞬间爆开,轰鸣的剑吟之声贯彻整个离舒宫,三人被齐齐波及,如同纷飞的落叶,被那阵白光重重地撞开,狼狈地跌出好远。
三人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看着两把剑铿锵相撞,而后,两把剑“唰”地一下冲向了案几上的铁盒。
金鸣碎玉的声音响起,两把剑齐齐插入了铁盒之上,案几遭受不住力量,轰然倒塌,残木断肢四散纷飞。
三人抬手挡住飞过来的木屑,轰鸣之声渐渐停止,一片狼藉中,两把剑失去力量,跌落在地,那个铁盒赫然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三捆玉简。
叶葬挣扎着爬起来,奔向玉简。
玉简散发着凉意,叶葬展开其中一卷,上面用小篆刻着秘籍内容,一行行看过去,里面有叶葬熟悉的功法,也有一些她从来没见过的。
就是这个,当初从蓬莱岛带出来的,就是这个。
她又展开另外一卷,里面的文字已经变成了此刻他们使用的楷书。
里面有天机阁的九歌剑法,看来这一卷,就是曾经的下卷,本来在天机阁,苏茫拓印给花意,花意回到巫棠教之后把它刻在玉简上。
叶葬在看玉简的时候,霍无怀站起来,又去扶郁落白,郁落白被霍无怀扶起来之后,疏远地退开一步,低声说:“谢谢。”
他们之间现在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霍无怀并不知道云澈和郁落白之间的谈话,他也不敢贸然问郁落白什么,而郁落白此刻心绪很杂乱,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和霍无怀之间的感情,她只能沉默和保持距离。
“你们没受伤吧?”叶葬回过头,问。
两人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候门外传来暮隐的声音,带着急切:“教主,你没事吧?”
叶葬回答他没事,让他不用担心,暮隐的影子从门上退开,离舒宫里陷入了沉默。
叶葬把地上的落痕剑和默渊剑捡起来,收入剑鞘中,拿到了霍无怀和郁落白眼前,说:“剑你们带走吧,我要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
默渊剑属于天机阁,霍无怀是阁主,默渊剑由他执掌无可厚非;但是郁落白看着落痕剑,没伸手接,说:“落痕剑是巫棠教的东西,给你吧。”
“落痕剑不是被流燚赠送给苏茫了吗?苏茫传给戚槿夜,戚槿夜传给你,你就是它的主人。”叶葬说。
郁落白还是摇头,说:“我不需要。”
“如果说它属于巫棠教,你也是花意师父的大弟子,你也同样有权力拥有落痕剑,为什么不要?”叶葬忍不住诧异。
“没有为什么,不需要就是不需要。”郁落白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离舒宫。
霍无怀急忙追上去,连默渊剑也没拿。
“霍无怀!”叶葬喊了他一声。
霍无怀顿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叶葬把默渊剑朝他扔了过来,他慌忙伸手接住。
“想要什么,就勇敢去争取。心里的话,也要告诉她。”叶葬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喜欢你,是以前,从此刻开始,我决定,不会喜欢你了。”
“阿叶……”霍无怀托着手里的剑,内心像是被刀划了一下,疼得很真实。
“对不起。”叶葬眼中含着泪,低声说。
霍无怀张了张口,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可是他声音好小,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叶葬泪眼朦胧,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转身离开离舒宫,追随着郁落白而去。
“叶葬,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很久很久,叶葬低声对自己说。
寝殿在离舒宫后方,叶葬拿着玉简,脚步虚浮地走进去。
暮隐穿着单衣,长发上还沾着水汽,脸上依旧带着白玉面具。
他已经为叶葬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看到叶葬恍恍惚惚地走进来,他刚上前一步,叶葬手里的玉简就哗啦啦掉落在地,她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晕倒。
“教主……”暮隐冲上去捞住叶葬单薄的身形,把她抱在怀里。
近距离地看,他才发现,叶葬脸上都是泪痕。
她半阖着双眼,疲惫地靠在暮隐胸口,低声说:“他走了,走了,我早该放他走的……”
“休息吧,你太累了。”暮隐喉头滚动了一下,轻声说。
叶葬看着暮隐面具后面的眼睛,热泪滚滚而下,突然语气尖锐起来,几乎是在责难:“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我不会走的,永远不会!”暮隐收紧怀抱,眼中闪过疼痛,低声说。
“你喜欢我吗?”叶葬神情恍惚,不知道在透过眼前的面具在问谁。
带着面具的暮隐低了一下头,他避开叶葬的眼睛,声音很低,带着颤抖,说:“我喜欢你。”
叶葬又哭又笑,抚摸着白玉面具,并没有看暮隐的眼睛,喃喃自语:“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暮隐哽了一下。
叶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白玉面具上,泪水滚滚而下。
暮隐沉默了很久,然后抱着叶葬走向了床榻,他抓过放在床头的丝巾,蒙住了叶葬的双眼。
叶葬始终很顺从,丝巾蒙住她的眼睛,泪水又浸湿丝巾,她眼前朦朦胧胧,只能看见暮隐的轮廓。
她看见暮隐摘下面具,雾里看花的感觉,让她的心生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爱你,我只爱你。”暮隐低下头,含住叶葬的双唇。
叶葬啜泣一声,抬手搂住暮隐的肩膀,陷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