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惊诧地看向公孙沫,公孙沫把手伸进胸口,取下了一块圆型的小小玉佩。
“这是师父交给我的,就在她死前传位于我的时候。”公孙沫把玉佩放在手心,交给了苏愿,说:“她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让我好好保管。”
苏愿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手心里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当年花意师父带去天机阁的玉佩,应该是她交给了苏茫,苏茫又传给了公孙沫。”叶葬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苏愿,说:“这应该就是心匙。”
“可是有钥匙,那生门在哪里?”苏愿问道。
叶葬:“生门在生死之界,锦帛上这么写的。”
郁落白眉眼一动,开口道:“我知道了,是墓志铭。”
听郁落白这么一说,叶葬也立刻明白过来,说:“身前身后事,承载生前的过往,划下死亡的终结,是墓志铭没错。”
苏愿拿着玉佩走向三位教主的墓志铭下,可是墓志铭是镌刻在石壁上的,被打磨得很光滑,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这个所谓的心匙。
众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可能我们哪里领略错了。”郁落白低声说。
叶葬神情凝重地看着苏愿手里的小玉佩,说:“这是心匙,难道这玉佩只是一部分?”
这个时候云澈和霍无怀围着流燚的棺椁转了一圈,在棺椁前方看到了一块圆形标志。
“会不会是这个?”云澈冲着苏愿开口,“用心匙过来试试看。”
苏愿拿着玉佩走到棺木前方,那块圆形的标志看上去似乎是和棺木一体的,但是当苏愿把玉佩放上去的时候,那块标志颤动了一下,表面浇灌上的铜面瞬间脱落,一块空心的圆形玉佩露了出来,心匙的形状正好和空心的地方契合。
苏愿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整个玉佩轻而易举地从棺木上脱落,掉入苏愿手中。
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静静地躺在苏愿手心,玉牌掉落之后,苏愿霍无怀和云澈把流燚的棺椁恢复如常,盖住了天戎的入口。
叶葬看着苏愿几人在做事,也没催促,凝神看着自己手里的铁盒。
她抚摸着铁盒,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把目光投向站在她不远处的郁落白手里拿着的落痕剑,此刻落痕剑出鞘,被郁落白收拢在背后。
叶葬若有所思地靠近郁落白,把手里的盒子往落痕剑剑身上靠过去,果不其然,两者接近到一定的距离,落痕剑便微微颤动起来。
郁落白感受到落痕剑的震动,回头看向叶葬,叶葬把铁盒抱在怀里,退开了几步,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明白了。”
郁落白看看手里的剑,又看看叶葬怀里的盒子,眼中闪过了然,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后续就比较顺利,苏愿拿着玉牌在流燚的墓志铭上划过,然后玉牌被紧紧吸附在正中的位置,随后整块刻着墓志铭的石壁轰然从中破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阶梯,延伸进渺远的黑暗中。
众人在曲折的隧道里走了很久,最终来到了出口,没想到陵寝的出口就通往风鸣谷的落云峡大瀑布。
借助着苏愿初刃索的力量,众人纷纷从落云峡瀑布下跃出来,上了岸之后大家都变成了落汤鸡。
在风鸣谷中巡逻的弟子看到教主出现,大喜过望。
叶葬让留行和细辛安排众人去沐浴更衣,她带着暮隐去往离舒宫。
叶葬从火聆卫首领的禀告中得知,山苍把玄甲其中一片丢入归魂崖后,众弟子仔细寻找却遍寻不得,而山苍则被关押在地牢里,等候叶葬处置。
叶葬已经无心计较这件事情,她让火聆卫首领打断山苍一条腿,将其逐出巫棠教,而后又让暮隐去处理山苍藏在密道里的财产。
他们已经在陵寝了困了一整晚,从落云峡出来的时候是正午,此刻处理完事情,已经快要接近黄昏。
叶葬揉着额头叹气的时候,留行来禀告,说是公孙沫等人已经安置在北苑,但是他们提出要见见阿殊婆婆。
叶葬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末了又追问:“曲洛呢?她在北苑吗?”
“曲洛回归魂崖了,一直没下来。”留行回道。
“让细辛带着清心丹跟我去陵寝,你就回术律苑休息吧。”叶葬吩咐道。
留行点点头,行礼退下。
叶葬带着细辛往归魂崖上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中星光点点,危难平息的巫棠教此刻显得安静宁和。
来到陵寝牌楼的时候,叶葬就看见曲洛穿着素衣,站在崖边望着隐匿在黑暗中的远山发呆。
叶葬让细辛把清心丹给她,并示意她进灵阁去请阿殊婆婆。
细辛进了灵阁,归魂崖上只剩叶葬和曲洛两人。
印象中其实曲洛并不喜欢红色,大概是云峰山的海棠太过耀眼,她更钟情于青色和绿色。
可是在叶葬的训练下,有意无意把她往和花意相似的方向培养,她真的越来越像花意,可是此刻,却是因为她和花意的相像,把她推进了无底的漩涡里,挣脱不了。
直到叶葬走近曲洛身边,她才惊觉有人到来,她回过头,叶葬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曲洛。”叶葬满眼怜惜地喊了她一声。
曲洛低下头擦掉眼泪,声音很轻:“我好累,我想好好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却总想起那些事情,想起那个人。”
“给你。”叶葬拉过曲洛的手,把两个小瓷瓶放进她手心,说:“一瓶是赤悔丹的解药清心丹,对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另一瓶,是忘尘丹的解药。”
曲洛泪眼婆娑地看着叶葬,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到底是怎么和苏愿认识的,你在天机阁逐鹿大会的所有记忆,只要吃下忘尘丹的解药,你就都能想起来。”叶葬声音很柔和,几乎是在安慰她,说:“我放你自由,你可以离开巫棠教了。”
“教主!”曲洛眼中升起惶恐,颤抖着拽住了叶葬的手。
“你要赶我走?你不要我了?”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啜泣起来。
叶葬抬手抚摸着曲洛的脸庞,轻声说:“你很早就想离开我了,只是我一直用强硬的手段把你留在身边。你忘记了很多事情,吃下解药,当你记起一切,你就不会迷茫,因为曾经你对他的感情是很坚定的。”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曲洛的眼泪越来越汹涌,她捂住脸,痛哭出声。
叶葬俯身抱住哭得全身颤抖的曲洛,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