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葬看着陈设简单的高塔内部,翻身一跃上了第二层,然后从栏杆上垂下头对着郁落白说:“我上去看看,你在一层给我放风。”
郁落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叶葬嘴角扬起一道弧线,身形轻盈地像一只白鸟,轻而易举地往顶层蹁跹而上。
那只猴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高塔门口,也没有拿下面具,在那儿抓耳挠腮。如果不是郁落白知道它是只猴子,恐怕也会吓出一身冷汗。
郁落白本来是在看猴子,但是突然之间,高塔所对应的湖面之上闪过一道飘忽的影子,形同鬼魅。
郁落白自然是看见了,但是她看不清是什么人,想来今晚夜探南宫城的人还真的不少。
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霍无怀云澈他们,郁落白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想即刻和霍无怀云澈取得联系。但是她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高塔顶部的叶葬的身影,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叶葬看上去十分随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算得清楚。看上去对郁落白一点儿也没有监禁的意味,但是郁落白能感觉得到叶葬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如果郁落白想要搞什么小动作,叶葬可能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但是郁落白不配合的结果就是后续所有的报复都会加之到苏愿身上。
虽然郁落白和苏愿关系不是那么密切,但是苏愿为郁落白做的也够多了。
不管是不是看在她是戚槿夜的弟子的份上,苏愿都算仁至义尽,甚至是爱屋及乌了。
以前因为自己脸上有烧伤,她只是戴着面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和人接触,那时候她最依赖的人就是涵尘。哪怕后来她的面容已经恢复,重获新生,内心的那种自卑和怯弱还是一直都存在。
她只能远离人群,不管什么事情,能自己完成,就绝对不麻烦任何人。
而且从杏子林离开之后,她遇到了同样不愿与人交往的白昔,往来的地方也只有莲台和白云间。
怎么和陌生人相处,怎么结交朋友,怎么维系一段感情。
这些对郁落白来说都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她还是知道不能伤害别人的真心,苏愿能为郁落白涉险,郁落白也知道要隐忍,才能保证苏愿的安全。
这么想着,郁落白沉沉叹了口气,开始在高塔一层仔细巡视起来。
郁落白走到佛像身边,前后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的目光离开佛像,开始观察那些壁画,壁画上画的是昙花一现的故事,黑色颜料打底,柔白的昙花在黑色背景下舒展着花瓣,露出金色的花蕊。
郁落白凑近那朵昙花,伸出指尖触摸了一下花蕊的部分。
“什么都没有。”这时候叶葬已经探寻完了这座高塔,一脸无趣地从二楼走了下来,说:“只是塔顶放着一尊白虎雕像。”
郁落白触摸到那朵昙花的花蕊处是一个凸起的机关,但是现在根本按不动。
“你说上面有白虎的雕像?”郁落白不知道想到什么,放下手回过头问道。
叶葬点头,“四灵兽之一的白虎。”
“四灵兽?”郁落白陷入沉思,快速走出了高塔,站在湖边环视着园林中的三座高塔。
叶葬也跟着郁落白走了出来,想到刚才看到的塔顶的白虎雕像,又看着三座塔的分布分向,她笑了起来,说:“这三座塔,是按照四灵兽的方位来修建的。”
郁落白点点头,看着眼前她们攻破的高塔,说:“白虎主西方,其余两座塔也是分别建在北方和南方的方位,那两座塔应该是玄武塔和苍龙塔,这座是白虎塔。”
“那南方朱雀就是指那片竹林了。”叶葬看着三座高塔各自落座东西南三方,但是南方却只有竹林,说道。
郁落白轻笑了一声,说:“你之前说,南宫城藏着一只凤凰,我看,这只凤凰,指的就是朱雀南方的竹林。”
叶葬看着郁落白,说:“这么说,这凤凰林里,真的有什么玄机吗?”
“竹林或许只是幌子,你见过哪个门派会种这么大面积的竹子,也许属于朱雀方位的建筑,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郁落白目光悠远地看着那片竹林,说:“上去看看那个白虎雕像。”
叶葬满眼笑意地跟着郁落白走进高塔,往顶层走去,问:“你的意思是,竹林之下有地宫?”
郁落白摇头,说:“这我怎么知道,地下的东西,谁知道会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密室呢。”
叶葬倒是很感兴趣,说:“如果这么说的话,失踪的《天物解》,没准就埋藏在凤凰林之下。”
郁落白回头看了叶葬一眼,抿了一下唇,没有发表意见。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白虎塔顶层,那座白虎雕像矗立在正中,神态栩栩如生。
白虎的头此刻对着北方,郁落白朝着叶葬使了个眼色,说:“看看能不能挪动它。”
叶葬走过来搭手,两人都有着深厚的内力,没用多少力量,白虎雕塑就“咔哒”一声被转动了。
“把它往西方挪。”郁落白说道。
白虎雕像的头部从西方缓缓移动到了西方的时候,基座下面发出一声机扩嵌合的声音。
“行了,去一层。”郁落白说道。
叶葬眼中闪过赞许,噙着笑跟着郁落白往下走。
来到一层的时候,郁落白伸手去触碰壁画上那朵昙花的花蕊,这时候往下一按,那尊佛像晃动了一下,沉闷地缓缓往旁边移动了开来,露出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看到那个幽深的入口,叶葬啪啪鼓起了掌,说:“厉害啊,郁姑娘。”
郁落白看着叶葬,也不知道她是在打趣还是衷心夸赞,只是淡淡地扬了一下眉,说:“在叶教主面前,怎么当得起‘厉害’二字。”
“难怪公孙沫要吸纳你做天机阁的大祭司,天机阁有了你,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叶葬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
听着叶葬的话,郁落白有些吃味,轻微地叹气,说:“我对什么大祭司,没兴趣。”
“哦?”叶葬眯了一下眼睛,眼神变幻,盯着郁落白的眼睛,低声说:“那你对巫棠教大护法这个位置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