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你作为命运蛊培养皿的作用已经达标，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神秘人的声音一直都很平静，哪怕是让刚刚表忠心的午马去死语气都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平常说今天去哪里吃饭一样。
午马一听，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波动。
“好的大人，我这就把这具身体的意识完全抹除，接下来就换我来完成大人的愿望。”
此话一出，充当木头人的夜羽和风夜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刚才在被定住前，夜羽面朝的方向刚好对准了蜘蛛午马，现在祂的神态和动作都能被其看得一清二楚。
而风夜因为【巽】之本源能够操控流体，即便被封印了也能操纵气流，风的作用有一项便是传递声音，影响光的映射状态，在本源规则面前甚至能够充当双眼，因此祂也能看清午马的状态。
此时的午马，整个存在都与刚才疯癫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换了一个人。
夜羽的异变死神之眼看得更为清楚，或许是因为眼里的命运之力同源的原因，再加上神秘声音出现时，一直隐晦屏蔽夜羽注意的神秘力量也随之消失。
他的双眼，能透过对方的胸口，发现了现在真正操控午马身躯的存在——那只金色蠕虫，和原来相比，它长出了肢体以及遍布全身的金色纹路，以及一对小小的，透明的虫翼，总体像一只长着翅膀的金纹蜘蛛。
它的翅膀以一种奇怪的频率抖动，只有同样拥有命运之力的夜羽能够看清楚，对方在利用这个频率共鸣着周围小小的命运线，细小的金丝微微振动，就像在弹动琵琶的琴弦，奏响名为【命运】的琴曲。
那些金线从胸口中心出发，连接着午马整个身体的方方面面，可以说，现在午马整个血肉之躯里就根本没有生物拥有的各种脏器系统，只有密密麻麻的丝状命运线交织形成的蜘蛛网填充了整个胸腔，以及整具被挖空的躯体。
看来，不知何时，名为午马的存在早已沦为了神秘人称为【命运蛊】的培养皿，或许从祂改造自己开始，或者那只原来的金色蠕虫结成金茧开始孵化开始。
那时夜羽暂时失去了视觉，但之后眼里获得了一些命运之力，能探知更多的秘密，也能与被命运蛊附身的午马对抗；可午马呢？看似还活着，实际上祂的一切早已化为了命运蛊成长的资粮。
妄图攥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力量拥有者利用并操控而不自知；也或许是祂太过于相信那位神秘的大人，不知不觉间沦为了一个可悲的棋子。
那么问题来了，想要除掉他们的，是午马自己，还是那只命运蛊？那个发癫的，是午马自己的意识操控着身躯在发疯，还是命运蛊操控着这具身体在演戏？
前者说明当时午马的意识还存在，并未被夺舍，只是被命运之力所影响；
而后者则极为可怕，不仅说明了对方早已将午马不知不觉间做成了傀儡，而且其背后的培养者也对他们敌意颇深，这一切，也不过是幕后之人的自导自演。
最糟糕的是，那幕后之人所在的立场很显然与本初界相悖，若是真相是后面那个最糟糕的情况，他们，真的能胜利吗？甚至，能不能活着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对于死亡，少年并不恐惧，他恐惧的，其实是失去。若是自己所在的世界，自己的家人朋友也随之消失，难以想象，那会有多绝望！
然而，神秘人的下一句话，让他直接呆住了。
“不，不仅仅是那匹蠢马。”神秘人的声音依然古井无波，
“还有你的意识，命运蛊。我培养出你，可不需要智慧的。吞噬他人的意识形成的神智，并不符合我的要求。”
祂的话音一落，命运蛊所在的整具身躯就被交织的命运线提了起来，像一个任人宰割的木偶，被送到了神秘人的面前。
对方轻轻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朝着对方的眉心点去。午马头颅处猩红的复眼顿时因为恐惧而收缩：
“不，大人，我可是您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生灵！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祂的能力将我改造成了大人您最想要的样子！我不能死！只有拥有神智我才是大人您最好的工具！不，不要！”
命运凄厉地尖叫着，那疯癫的样子和先前的午马毫无区别，可祂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神秘人的力量。
本就是对方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反抗对方呢？
“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样子，这是你本来的宿命。”祂冷漠道。
一直被束缚在原地的夜羽在命运蛊被提走的时候就看不见祂们的身影了，而接下来发生的剧情更是令人意想不到。
午马死了，连着附身夺舍对方的命运蛊意识，蛊身虽然依然存在，但是早已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死物了，仅仅只是能够容纳命运之力，和使用命运之力的媒介罢了。
在杀死夜羽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后，神秘人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夜羽和风夜二人。
微微抬起一只手，轻轻一勾，两人也被命运金线带了上来。
“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该你们了。夜羽，风夜。”
看清了神秘人的样子，夜羽有些惊讶，可是因为对方的束缚，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错，对方就是先前在杀死丑牛那时，出现在秘境中心处的神秘人。当时夜羽因为丑牛的神通压制，肉身因为世界本源融入而丧失了对血脉副作用的压制，失去情感那段时间，被其阻拦杀死炎魔。
后来对方在丑牛遗留下来的领域压制效果消失后离去，从而让炎魔接着嚣张了不少时间。
祂，就是午马口中的“那位大人”吗？
“夜羽暂且不说，倒是风夜，你不会忘了，当初我和你的约定吧！”
说完，祂解开了风夜嘴巴上的束缚，让其苦笑了一声：
“记得，三千多年了，我一直记得。有着命运规则的限制，我是不会食言的。”
约定？什么约定？
黑衣少年微微瞪大了双眼，风夜这位禁地之主，对他隐瞒了不少事情，甚至和眼前的“大反派”有很大关系。
风夜当然看出了夜羽的不解，祂对着神秘人说：
“我可以告诉他吗？”
“可以。”
征求了面具人的同意，祂轻声一笑，开始朝着夜羽诉说起了当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