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上,最忙碌的不是武将,反而是文吏。
此刻站在书房之中,不管是嬴政还是尉缭都清楚,马兴与蒙毅必然会有一个留在西北。
只不过,嬴政偏向于蒙毅,而尉缭偏向于马兴。
因为武安君偏向于马兴!
这一点,很重要。
毕竟西北此时此刻,还是嬴高说了算,也只能嬴高说了算,在西北之上,嬴高威名赫赫,甚至于已经不是威名,而是凶名昭着。
尉缭清楚,虽然嬴高与蒙氏的关系不错,但是,与之相比,马兴与嬴高的关系则更进一步。
大秦虽然是依法治国,但是人情来往也极为的重要。
西北终究是嬴高打下来的土地,在那一片土地之上,嬴高的威望远超秦王政。
若是武安君平定西北,未来的西北,想要置换官吏,也必然是在十年之后。
毕竟不管是为了稳定,还是为了照顾武安君的情绪,西北之上,朝廷就算是变革,也得征求嬴高的意见。
虽然一道王诏,嬴高必然会奉行,但是此时此刻的嬴高,再也不是随意就可以无视的秦国公子了。
他战功赫赫,封君武安!
手底下不论是文吏还是武将,都已经有了死忠,早已经成长为一股任何人都不能小觑的势力。
尉缭抬起头看了一眼嬴政,他心里清楚,再这样放任下去,只怕是不封公子高为储君已经不行了。
天下士子皆出大秦学宫,承公子高之情,从某一种意义上而言,他们便是嬴高的门生。
现如今,嬴高手握三四十万大军,本身又是一个能征善战,不逊色于王翦的武将。
如此天纵奇才,其余的诸公子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可以说,大秦的储君之争,刚刚开始就迅速结束了。
这一点,不光是尉缭这样认为,同样的嬴政也是如此看法。
正因为嬴高太过于强势,反而在这件事上,让嬴政很是被动,他尚未挑起储君之争,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之前扶苏的人想要染指西北,嬴政心中还打算借此机会,看能不能开启储君之争,看一看其他几个人的能力手段。
结果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就被嬴政自己亲手掐灭了。
不论是扶苏还是将闾都不可能是嬴高的对手,此刻收手还能保护他们的性命。
嬴政亲自参与过王位之争,一旦踏入储君之争,不胜即死。故而,嬴政断了他的念想。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嬴高的手段凌厉,而且再曾经生长在这深宫之中,人人皆敌,根本没有半点的兄弟情深。
嬴高于扶苏等人的关系,并不高,这导致一旦嬴高动手,必将会是雷霆一击。
“西北之土,将会是大秦封赏的关键之地,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确定边境以及每一个郡县的具体数据。”
嬴政看着尉缭,顿了一会儿,方才朝着尉缭,道:“国尉觉得马兴与蒙毅何人可以担任凉州的州牧?”
他心里清楚,这才是重点,一旦消息传到嬴高那里,就需要配套足够的,合适的官吏。
而且此事,目下嬴政不想让国府官署知晓,一番筛选下来,他只能选择询问尉缭。
“王上,其实不管是马兴还是蒙毅,都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对于王上也绝对忠诚。”
说到这里,尉缭迟疑了一下,道:“只不过,武安君那边,肯定与马兴更近一点。”
“这凉州州牧,臣以为马兴比蒙毅更合适,毕竟蒙寥为州尉,同样的,还有王虎坐镇西北。”
“蒙毅能够协调蒙寥,但是王虎以及其他人未必就能够被蒙毅协调,但是马兴就不一样了。”
“他们皆出自于公子高麾下,自然会配合默契,让凉州不断地归化!”
这个时候,尉缭不得不劝嬴政,毕竟西北不同于关中,还需要数年治理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大秦国土。
“马兴?”
点了点头,嬴政有些迟疑,他心里清楚,从一开始马兴就跟随嬴高了,从出使韩|国开始。
马兴算是接触嬴高最早的人,现如今,王虎等人都能够坐镇一方了,以马兴的资格足以担任凉州州牧。
但是,在心中嬴政还是更信任蒙毅一点。
见到嬴政迟疑,尉缭念头一转,朝着嬴政一拱手,道:“王上,武安君即将南下极南地,一旦得到一年两熟的稻谷,极南地将会成为大秦重地。”
“蒙毅留下,到时候可以南下极南地!”
从本心来说,尉缭不希望嬴政与嬴高父子之间因为这些事情相互猜忌,毕竟此刻的大秦正在高速发展。
而这种发展,都是嬴高带来的。
这不是私心,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公无私。
毕竟这次俺是最合理的安排,一旦在极南地找到一年两熟的稻谷,极南地将会成为大秦的重地,这种看重更是在西北之上。
除非蒙毅之外,其他人难以得到这样的信任。
毕竟蒙毅与蒙恬兄弟陪着秦王政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是外人不知道的。
闻言,嬴政思考了许久,朝着尉缭点了点头,道:“嗯,将任命书也一起交给公子高!”
这一刻,嬴政也觉得尉缭所言甚是,极南地一旦有一年两熟的稻谷,这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蒙毅南下,才能够让他放心。
“诺。”
点头答应一声,尉缭心中松了一口气,大秦朝廷的局势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当今秦王雄才大略,必将会席卷天下与秦,而公子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政治之上表现也极为的不俗。
除非是公子高陨落,否则大秦的未来便是在嬴高的手中,一旦时机成熟,嬴高便是大秦的储君。
这导致,在大秦的群臣们,站队只能不得罪嬴政,也不能得罪嬴高,毕竟局势很明显,其余的公子,除非长公子扶苏还在挣扎,其他的人也近乎于放弃了。
有时候彼此之间的实力与能力的差距太大,会让人生出挫败感,从而放弃比拼的。
因为他们清楚,就算是奋斗一生,也不可能企及此刻的大秦武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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