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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子的叫声,寒寒拧眉,心里的那抹古怪顿时落到实处,什么狗屁猜灯谜,这分明是借着猜灯谜的由头接近慕容懿,不都说古代女子含蓄么?怎么她见的这几个女子比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还要开放!

寒寒悄悄瞪慕容懿一眼,都穿的这么普通了还能招蜂引蝶!一会真该将他那张脸也给盖住!身子一侧挡在慕容懿身前:“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家公子不喜欢别人靠近。”

眼睛打量这白衣女子一眼,虽然这女子身形和穿着都不错,但寒寒早就不是从村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若是以前说不定她还会赞叹两句,可现在她见惯了那些世家贵女和郡主公主的做派,眼前这女子放她眼里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寒寒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慕容懿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对寒寒这种类似动物护食般的行为,心底极为满意,虽然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将这女子撵到一边去,但他更喜欢看到小丫头如同小猫般张牙舞爪维护他的样子。

那女子没想到一个小丫鬟也敢拦她,而看那位白衣公子的样子似乎颇为纵容,寒寒看她的同时,她也上下打量寒寒两眼,就见眼前的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巧的五官凑在一起精致可爱,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狡黠灵动,神采逼人,如玉的肌肤白皙细腻,晶莹剔透的仿佛羊脂白玉,没完全发育好的身子稍显青涩,裹在一身细白棉布的衣服里,漂亮的如同观音座前的小仙童,这哪里是婢女该有的样子,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有娇养这么细嫩的。

女子眼底划过一抹嫉妒,凭什么一个婢女的皮肤比她的还要好!同时心里更对慕容懿多了一股势在必得,能把一个婢女都娇养的这么细嫩,这个白衣公子一定是个怜香惜玉的!长的俊美绝伦,又温柔多情,虽然穿戴落魄些,但胜在气质出众,这样的男子大概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吧?

白纱女子心里窃喜,幸好她今天出来先遇到了,否则不一定被谁得了去,那她还从哪去找这么英俊温柔的人儿!

见女子扫了自己两眼,一双眼睛又直勾勾盯在身后的慕容懿身上,寒寒一张小脸绷的更紧,说话也不再客气:“你叫住我家相公就是为了看我家相公长什么样子么?”反正她和慕容懿早晚都要成亲,提前说慕容懿是自己老公也没有什么不对,打击这些狂蜂浪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根里掐断她们的念想。

寒寒光顾着打击眼前这个敢觊觎她的所有物的女子,一时忘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只大灰狼,更没看到某大灰狼因为她的一句相公眼睛都亮了,高高翘起的唇角几乎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只等着将眼前这美味的小丫头给拖入洞里拆吃入腹。

“相公?”白纱女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眼睛在慕容懿和寒寒身上来回扫扫,见慕容懿竟然没有反驳,心底犹是不肯相信,“你刚才不是还称呼这位公子为公子么?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相公?就是这位公子心性温润,你也不能如此得寸进尺,失了做丫鬟的本分吧?”

寒寒看她一眼,几乎要怀疑这女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以为她是什么身份,不过见第一面竟然就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来教训自己,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抢男人,这女的绝对也是一个奇葩,懒得跟这女子再纠缠,寒寒直接瞥她一眼:“我和我家相公怎么称呼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这外人费心!”说完小胳膊挎上慕容懿的,“咱们走,一会还要去十里潭游湖呢,晚了就不好玩了。”

可惜她身子小,一米六的个头挎在慕容懿一米*的身子上,活像一个大人拎了一个孩子。

寒寒举着小胳膊,也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不满的嘟囔一句:“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够都够不着。”要是古代有高跟鞋就好了,踩上恨天高好歹还能和慕容懿持平一些。

“噗——”慕容懿笑出声,胳膊一伸挽住寒寒的小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下巴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蹭蹭,“这样就够得着了,是吧,娘子——”最后一声尾音上挑,轻轻柔柔的带着勾魂的味道。

寒寒小脸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磕磕巴巴的否认:“别…。别胡说,谁…。谁是你娘子?”

“你都叫我相公了,不是我娘子是什么?”慕容懿声音愉悦,用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哄骗着,“乖,再叫一声相公听听。”

寒寒这才想到刚才自己为了刺激那个白纱女子说的话,顿时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小脑袋往慕容懿怀里一扎,一副*裸“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装死表现,凭慕容懿怎么哄都不出来。

“呵呵…。”慕容懿愉悦的笑出声,觉得这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异常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弄。

白纱女子本就觉得慕容懿俊美绝伦,此时见他一笑,顿时有种明媚阳光下百花盛开的惊艳,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心里想要得到慕容懿的心思更加坚定,这样难得一见的美男便是玩腻了,放在家里欣赏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长的这样俊美,在那活的技术上怎么样。

女子眼里红心乱冒,见慕容懿抬脚要走,忙快两步拦住:“公子请慢!”说着话脸上的白纱悠悠飘下,露出一张描绘精美的脸,嗓音缠绵妖娆的似能掐出水来,仿佛戏台上伶人妩媚的小调,“相逢即是缘,公子如果不嫌弃,小女在附近有一别庄,公子可来一叙。”

慕容懿看一眼怀里的小丫头,见怀里的小人儿依然将脑袋埋在自己怀中装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看样子这小家伙是真的害羞了!

没有寒寒的维护,慕容懿也懒得再看眼前这女子继续表现下去,脸上笑意收起,恢复以往的冷凝,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淬了冰雪,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话语:“滚!”眼角都不瞥那白纱女子一眼,直接抱着寒寒回马车。

白纱女子没想到眼前的男子说变脸就变脸,更没想到他变脸后的气势竟然如此惊人,顿时被那一声冰寒的嗓音唬住,等反应过来,慕容懿的马车已经走远。

绿衣丫鬟拿着灯笼看向那女子:“小姐,这灯笼…。”

白纱女子心头恼怒,对慕容懿反而更多了一份势在必得,冷冷的瞥一眼绿衣丫鬟手里的灯笼,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扔掉!”转身回了马车。

“怎么?没有成功?”车内的女子似乎颇为惊讶。

白纱女子不答,转而问车内的女子:“我大哥今天也去十里潭了是不是?”

车内女子点头:“嗯,大表哥确实在那。”

白纱女子眼中划过一抹狠光:“我们也去!”

**

到了十里潭,慕容懿捏捏寒寒的小脸,眼中憋着笑意:“娘子,下车了。”

寒寒小脸囧囧,这一路也想明白了,自己越害羞,这厮越是恶趣味的折腾自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兴许这厮还能收敛一些,小手挥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手,从慕容懿怀里爬起来,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了就下车吧,十里潭的夜景,我还没有见过呢。”伸手从马车的暗格里将食篮拎出来,“那个小火炉你记得拎上。”挑帘子从马车里下来。

慕容懿挑眉,这小丫头倒是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可惜,他对这小丫头太过了解,这小丫头再装,他也能看出她眼底下的羞涩,唇角微勾,拎着另一个篮子下车,瞥一眼暗一:“你回去吧,不用跟着了。”

说完随着寒寒一起去到十里潭边。

十里潭是每年中秋文人才子、佳人名妓聚集的地方,早早的临江楼就坐满了人,潭里布满了画舫,还有一些轻舟小船停靠在岸边,那些没有钱乘坐画舫的人想要游湖的话,一两银子就能包下一座小船,实在没有钱的,也可以几个人凑一两一起包船,泛舟湖中,谈诗论对,享受一把中秋节的韵味。

寒寒和慕容懿过来本就没想着招摇,省的被人打扰,因此来了岸边直接招手叫了一个小船,两人对面而坐,将红泥小火炉拿出,下面放了银丝炭点燃,先将食篮里的笼屉拿出来,食篮底部是略微有些凹陷的平底锅样的铁制底座,和笼屉正好可以卡在一起,来时这底部就放有开水,温着上面新做出来的桂花糕和螃蟹,此时走了一路,螃蟹与桂花糕微凉,寒寒复又将笼屉连同锅底一起放到小火炉上面温热一下。

中秋节来游湖的人一般都是要吟诗饮酒的,这些个中秋赶过来拉活的船夫非常清楚这点,因此每个小舟上面都会放上一个四角矮桌。有了桌子,自然更合寒寒的心意,取一块随身携带好的细棉布将桌子盖起来,火炉上热好的吃食一一摆在桌布上,再将酒杯筷子摆好,干净整洁,半分没有因为东西简单而显得落魄。

旁边火炉上面热上桂花酒,不一会酒香散出,芳郁醇香,清甜的桂花香味隐在酒里,若有似无,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寒寒心细的布置这一切,素白的容颜在月光下恬静柔美,脱去平时的古灵精怪,仿若温柔的妻子为丈夫处理好琐事,只为让丈夫生活更舒适一些,慕容懿心里酸胀,这一瞬间的安然,竟让他有种此刻永恒,天长地久的冲动。

“嘻嘻,好了。”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慕容懿的神思,抬眼就看小丫头正满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小巧嫣红的唇瓣高高翘起,露出两边深深的酒窝,女子声音娇俏,带着得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才?这个食篮做的不错吧?”

这一副“赶紧夸夸我”的表情看的慕容懿心底酸胀尽去,唯有一腔温暖,大手捏一下寒寒的小脸:“嗯,我家寒寒最棒了!”

“那是!”寒寒点头,非常赞同慕容懿的观点,“我也觉得我是最棒的!”

“噗——”慕容懿笑出声,“嗯,脸皮也最厚。”

寒寒皱皱小鼻子:“我这叫真诚,敢于面对自己的优点!有一句话叫做‘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没听说过么?”

慕容懿摇头,非常诚恳的回答:“没有。”

“……”好吧,这句话是毛爷爷说的,他确实不可能听说过。

拿出一个装有姜汁的醋包将里面的调料倒到小圆碟子里,寒寒伸手拿了一个螃蟹将蟹壳掰开,蘸些调料进去将螃蟹递给慕容懿:“你尝尝,这螃蟹可是我用秘法制作的,蘸了调料更好吃。”

慕容懿没有接螃蟹,就着寒寒的手吃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好吃。”

这阵子两个人相互喂食已经成了习惯,寒寒也不介意,和慕容懿分着吃了几个,就着桂花酒边吃边喝,语笑晏晏的谈论着自己听到的一些奇闻趣事,慕容懿此时仿佛成了一个听客,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满眼欢喜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满足,时不时的拿指腹轻轻擦去寒寒唇角沾着的桂花糕碎屑。

舟楫划过湖面,银色的月光下泛起层层鳞波,周围是画舫的喧嚣,寒寒偏偏从这喧嚣中品味出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与宁静。

“我给你唱支歌吧。”看着眼前卸去一身戾气,温润仿若谪仙的男子,寒寒突然道。

慕容懿惊讶,这小丫头原来竟还会唱歌!他和小丫头相处这么久,无论是毒发的时候,还是将小丫头诳进王府后,他都没有听过小丫头唱歌,还以为她不会呢。

没等慕容懿回答,寒寒就已经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虽然没有王菲唱的那样空灵缠绵,但寒寒清润悠扬的嗓音却唱的行云流水,潇洒浪漫,再加上诗词豪放广阔,乐观旷达的意境,一时间几个听到歌声的小船画舫立刻寂静起来。

十五的月光照的水面亮如白昼,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寒寒和慕容懿本就容貌不俗,一身白衣更是衬的两人高洁如仙。寒寒只顾着和慕容懿一起享受这难得的闲适,竟忘了世上有一种人惯会强取豪夺,掠占美好事物。

不远的一艘画舫慢慢的朝慕容懿他们的小船靠近,画舫上脸覆白纱的女子笑的一脸阴狠:“怎么样大哥?我说那个小丫头是个尤物吧?光听这嗓子就比那春雨楼的头牌不知道好多少倍,等一会咱们的人围过去,女的归你,男的归我,你可不许和我抢。”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趴在画舫窗子上,眼睛直勾勾盯在寒寒身上:“放心,大哥这几天玩男的玩腻了,凭那男的货色再好也先紧着你,倒是这小丫头一看就水灵灵的,瞧这身段,八成还是个雏,等我抢了她过来,今晚上就尝尝鲜。”

男子身子魁梧,声音也洪亮,此时料定寒寒他们是他的囊肿之物,也不怕对方跑掉,因此声音并没有控制。

隔得虽然有些距离,但慕容懿耳力过人,一字不落的将那男子的话听在耳朵里,眼底阴郁,迅速积攒起一股风暴,右手轻挥,仿佛扫落身上的灰尘,一道无形的劲气顺着他的动作泄出,画舫那边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画舫中传来下人的尖叫声:“画舫漏了!赶紧将那个洞堵上!”

“他妈的,画舫好好的怎么会漏!你们他妈的都是饭桶么?来之前不知道将画舫好好查看一遍!要是淹到我和小姐了,我扒了你们的皮!”男子粗鲁的喝骂声。

这一场突然的变故惊动了十里潭所有的船只,纷纷止了歌舞扒着窗子往这边看。

寒寒被吓一跳,错愕的瞪向画舫的方向:“触礁了?”说完就觉得自己又犯傻了,这里又不是大海,哪里来的礁石可触!

慕容懿眼底阴郁未散,嘴唇微动,几道暗影闪过,悄无声息的进入水里,不一时,画舫开始大幅度倾斜起来,画舫上的人惊慌失措,大声呼救,周围有船只看着事情不对,想靠上去救援,结果只要有船一靠近画舫,就会莫名其妙的破个大洞往里面灌水,破了两个船后,再也没有船敢靠近画舫。

而画舫下沉的速度更快,片刻的功夫尽数没入水中,连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个浮上来。

众人早被这变故吓傻了,只以为有鬼怪出现,吩咐船夫划着船赶紧离开。

寒寒这边小船的船夫也吓白了脸,盯着那画舫沉没的地方确定再也没有人浮上来,这才颤颤巍巍的道:“报应啊!真是报应!”

寒寒听船夫开口,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扭头看向船夫:“什么报应?”

船夫划着船也赶紧离开,见寒寒一脸好奇的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稳稳心神,这才叹息一声道:“你们二位可知这画舫是哪家的么?”

寒寒摇头:“不知道。”要知道她也就不问了。

“这是城南林老爷家的!”船夫似是怕人听到,压低声音道,看船上小姑娘依然一脸奇怪的表情,有些诧异,“二位是新来京城的?”

寒寒不想暴露自己和慕容懿的身份,闻言点点头:“啊?对,我们刚过来两天,听说这边十里潭一到中秋节就格外热闹,因此过来看看。听你的意思,这个林老爷很有名了?”她来京城后从来没关注过这些,因此根本不知道这个林老爷是谁。

“那个林老爷倒也还好,原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员外,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物。有名的是他的两个孩子,大儿子林霸,女儿林红。那林霸据说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平时经常请一些酒肉朋友来十里潭喝花酒,遇到家世普通长相漂亮的女子就强抢进府,女子的家人如果敢反抗,轻则一顿毒打,重则丢了性命。还有她那个妹妹林红,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出来到处寻找年轻漂亮的男子,和那个林霸一个德行,有一些落魄秀才被她哄骗了去,从此圈禁在林府里,再也别想出来。我瞧着这白衣公子长得倒是好相貌,你们一会上岸后可要自己小心了,每年的中秋或乞巧节林红都会出来,这林霸的画舫沉了,说不定一会她就赶过来,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公子的样子。”

“为什么?”寒寒眨眨眼,“难不成她还敢当众抢人?”

“她自然不会当众抢人,可她却能指使她手下那些恶奴抢人,只要她命人尾随着两位提前探好路,两位又是新来郢城,人生地不熟的,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船夫摇头,满眼厌恶。

“你倒是对这林家的所作所为挺熟悉。”寒寒笑道,半点不担心,这林红敢动慕容懿,就跟老虎头上捉虱子没什么区别,不怕死她尽管来。

“在这十里潭经年拉活的,那个人不知道林家的事情。”船夫摇摇头,“林霸的画舫沉了,估计那林家人一时半会的也注意不到两位,等上了岸,两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说完,船夫不再多说,专心的摇橹。

船上的桂花糕与螃蟹已凉,寒寒和慕容懿也吃的差不多了。

将剩余的吃食倒入湖中,盘盏收好放入食蓝,寒寒和慕容懿又对坐着品上一番桂花酒,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十里潭热闹起来,一群人急吼吼的划着小船往画舫沉没的地方赶,船头立着胖胖的老者嘶声喊着:“快点,动作再快点,赶紧下水!谁捞到了公子小姐,我给谁一百两银子!”

老者话落,迅速有几个人跃入水中。

“还有你们,谁捞到了我林家的小儿小女,老夫都给他一百两银子!”老者又冲人群开始喊。

一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很快,又有几个观望的船夫也下水捞人。

寒寒挑眉,看样子,这个老者就是那个林老爷了!还有他刚才那话的意思,难不成那个林红也在画舫里?抬头看一眼那船夫满脸不屑的样子,寒寒试探:“你不下去捞人?一百两银子呢!”

“哼!”船夫不屑的道,“林家的银子,给我我还嫌脏呢!”

寒寒默然,听这语气,就知道这船夫八成和林家有过节,或者是林家曾欺辱过他的家人?

这个念头想想也就算了,寒寒没兴趣打听别人的*。

十里潭经林老爷这么一吵嚷,再想安安静静的游湖是不可能了,笑向慕容懿:“咱们回吧。”

慕容懿捏捏寒寒的小手:“好。”

不等船靠岸,抱起寒寒足尖轻点月白的身影如流星疾驰,不一会消失在十里潭上方。

船夫惊的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在船上,哆嗦着嘴唇吐出几个字:“神仙……。神仙呀……。”

被称为神仙之一的寒寒窝在慕容懿怀里,微微有些不满:“不是说好了要装一对普通人么?你怎么又抱着我飞起来了。”

“放心吧,现在他们都忙着看捞人呢,没人会注意我们。现在快遇上中天了,据说这个时辰的月亮是离人最近的时候,我带你去山上赏月。”慕容懿拿袖子护住寒寒的小脑袋,防止她被风吹得头疼。

**

皇宫内

宫宴结束后,各宫各院再在自己的殿内举行小的赏月宴,众妃嫔沐浴焚香,祈祷着能得神佛庇佑,此身常得皇上眷顾,恩宠不衰。

而此时,这些人心心念念的皇帝正满眼阴郁的坐在慈宁宫内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个慕容懿越来越放肆了!竟然不跟朕禀报一声就私自离宫!”

太后手捻佛珠,无奈的看了皇上一眼:“你都做皇帝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不知道收敛!这暴躁脾气,如何斗得过摄政王!”

这一句话仿佛捅了黄埔晨鸣的肺管子,神色更加激动起来:“朕这个皇帝当的时间再久,也不过是慕容懿手里的一个傀儡!有朕这么憋屈的皇帝么!也不知道父皇当初怎么想的,非要指了慕容懿做摄政王,没有他我还能痛快些!父皇是病糊涂了不成!净给我添麻烦,母后你也不知道拦着些……”

“闭嘴!”太后猛的叱一声,恼火的瞪着黄埔晨鸣,厉声道,“你父皇也是你可以编排了!别忘了你做的那把椅子是谁留给你的!你父皇儿孙众多,不给你给别人也行!你不知道感恩还一个劲在这抱怨!你要是觉得憋屈,把这把椅子让出来给别人坐!”太后虽然为人心机深沉,对先皇却是真正的一腔爱意,而先皇对她也是格外敬重,所以才会将太子的位置留给黄埔晨鸣,多少年也未曾变过,对太后生的大长公主也是疼爱有加,养成大长公主刁蛮的性子。

黄埔晨鸣抱怨别的可以,居然拿死去的先皇说事,太后怎能不怒。

黄埔晨鸣嘴上抱怨,心里对自己这个母后还是很孝顺且畏惧的,见母后真的发火了,连忙噤声,不敢再说。

“好了,皇上还小,随口说两句,妹妹你听不过训两句就得了,何苦说的那么严厉。”张毅不赞同的看太后一眼,别的犹可,这废帝之事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么?

太后也就是气急了随口说说,黄埔晨鸣是她唯一的儿子,要真是黄埔晨鸣不当皇帝了,她这个太后也坐不安稳,这样的事情她当然不允许发生,见黄埔晨鸣噤声了,她也缓了口气,依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黄埔晨鸣:“行了,这抱怨的话说一次就可以了,母后也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一举制敌人于死地,就要学会隐忍!你父皇当初封慕容懿为摄政王也是迫于无奈。当年宸国国力势微,周围虎狼环饲,你又新登基朝堂不稳,而慕容懿那时已经手握全国一半的兵权,便是不封他为摄政王,他的位置也无人能动。封他为摄政王之后,其他各国迫于他的威名必然不敢乱动,而你父皇对他如此重视,朝堂上下有目共睹,他就是有野心也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全心全力的辅佐你,否则宸国上下的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你父皇为了给你时间积攒自己的势力特意下了这么一番苦心,你竟然不能理解!你父皇那么多年也是白疼你了!”

说到后面,太后的火气又上来了,见黄埔晨鸣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语气又缓下来:“你父皇当初命人建造摄政王府时,特意在王府内建了几处密道,曾氏那里是一处,还有几处在哪里你都知道吧?”

黄埔晨鸣点点头:“父皇临去前将密道的图纸交给了儿臣。”

“嗯,现在先用着曾氏那一处,其它几处你暂时不要动,免得引起慕容懿怀疑。”对于自己儿子这急躁的性子太后不放心,叮嘱道。

“是,儿臣听母后的。”被太后训了一顿,黄埔晨鸣此时无比乖觉。

一场母子之间的争执就这样过去。

张毅抬眸看向太后:“妹妹今天试探慕容懿可试探出什么结果?”

太后想起慕容懿随手震碎曹彩凤的一幕,心底依然心惊,慕容懿当着她的面就敢杀人,是纯粹的没将她放在眼里,还是知道这曹彩凤是自己指使的,故意杀鸡儆猴,用曹彩凤来警告自己。

“妹妹?”看太后脸色不对,张毅叫一声。

太后吸口气,努力不去想曹彩凤死的那幕:“依哀家来看,摄政王对那个小厨娘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听那小厨娘有事就立即赶过来,最后还抱着那个小厨娘离开,“可惜那个小厨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曹嫔不能动弹,对她失了威胁,否则还能再进一步试探。”

“母后的意思是,那个小厨娘也不简单?”黄埔晨鸣惊讶,在他看来,那个小厨娘顶多就是长得可爱一些,会做饭嘴巴毒才被慕容懿带在身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别的本事。

“被人控制了还能面不改色,最后反戈一击,不知不觉的算计了控制她之人,这样的丫头,皇儿觉得会是简单的么?”太后反问黄埔晨鸣。

她这个皇儿,遇到比自己弱的,只会一味的骄傲自大;遇到比他强的,又色厉内荏,真不知道她和先皇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草包儿子!

黄埔晨鸣不知道太后的想法,心里犹是不肯相信是寒寒自己的能力制住曹彩凤:“那个小厨娘才有多大,又是村里出来的,能有几分胆识?她能有恃无恐,说不定是提前得了慕容懿的吩咐,或者是身上有慕容懿给的保命的宝贝。慕容懿征战多年,边陲各国的珍宝搜刮无数,有一两件拿出来给那小厨娘用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黄埔晨鸣这样自以为是的想法,太后也懒得去纠正,眼睛看向张毅:“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小厨娘极有可能就是慕容懿的弱点,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当然是将这个小厨娘给绑过来了!”黄埔晨鸣立即道,“不管是不是慕容懿的弱点,将人绑过来总是有用,即便威胁不了慕容懿,将这个小厨娘杀了,也能给慕容懿填填堵!”只要能让慕容懿不痛快,他心里就痛快。

“匹夫之谋!”太后毫不留情的斥责黄埔晨鸣,“哀家刚才的话白说了!对付慕容懿,若是不能一击致命就要学会隐忍,没有完全的准备真将他惹怒了,他若是不顾天下人的看法犯上作乱,你有几分把握压住他?”

“……”被太后斥的心虚,黄埔晨鸣半分不敢回答,乖乖闭嘴。

“太后所言甚是!”张毅赞同道,看向黄埔晨鸣语重心长,“皇上做为一国之主,必须心境开阔,眼光长远才行,凡事定要谋定而后动,不可逞一时之气。图一时之快而得半生劫难,孰轻孰重还请皇上自己思量。”

黄埔晨鸣被张毅一句话警醒,汗颜道:“舅舅说的是,朕记住了。”

张毅点点头,继续方才的话题:“若是慕容懿果真重视那个小厨娘,那么经过今天宴会之后,他必然在那个小厨娘周围加派人手保护,现在动她不是名智之举。”

“依舅舅的意思是?”黄埔晨鸣耐心询问。

“太后可寻个理由经常招这小厨娘进宫陪伴,等她放松了警惕,日后妹妹再想用这个小厨娘做文章,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张毅双眼闪烁道。

“哥哥想的方法哀家也想过,可是慕容懿对那小厨娘宝贝的紧,看他的意思,以后怕是没有他的陪同,都不会允许那个小厨娘再进宫的,除非哀家下懿旨强召那小厨娘进宫,但是这样一来,不但不能让那小厨娘放松警惕,说不定还会触怒慕容懿。”太后风韵犹存的脸上眉心微蹙,否定了张毅的想法。

“朕听说真郡主和那个小厨娘的关系还算不错。”黄埔晨鸣突然道。他虽然性子急躁些,却不是没有脑子,实际上对于一些阴私的事情他更加擅长。

“你是听谁说的,消息可准?”太后问。

黄埔晨鸣看张毅一眼,道:“朕是听佳蕊妹妹所说,当初在老廉亲王的寿宴上,慕容懿的妹妹慕容仙联合黄埔暖一起算计那个小厨娘,都被黄埔真挡了回去,要不是有黄埔真从中阻拦,那个小厨娘说不定此刻已经不在了,或者被慕容懿撵出摄政王府了。若是黄埔真和那个小厨娘关系不好,黄埔真何苦去帮她?”

张佳蕊愤怒那么好的算计没有毁了寒寒,心里面不肯承认自己几个人的计谋败在了那个比她们年纪还小的小厨娘身上,因此将计划失败的原因全都推到黄埔真身上。她和黄埔晨鸣一起时,听黄埔晨鸣咒骂慕容懿,与黄埔晨鸣同仇敌忾,因此将这段她臆想后的事情对黄埔晨鸣也说了,言语之间多是对黄埔真的不满。

黄埔真是永亲王的嫡女,身份尊贵,为人又八面玲珑,经常会进宫陪伴太后,太后对她也颇为喜欢。

此时听黄埔晨鸣这样说,心里犹自不信:“真儿为人最注重尊卑,怎么可能帮着一个低贱的厨娘去算计暖郡主,哀家不信。”

黄埔晨鸣还要说,被张毅拦住:“不管真假,通过这件事总归能看出真郡主与那个小厨娘认识,妹妹不方便召那个小厨娘进宫,不若就让真郡主与那个小厨娘多加接触。真郡主毕竟是皇室一脉的嫡亲血统,便是日后与那小厨娘关系再好,也不肯能为了她背叛自己的祖宗。等那小厨娘对真郡主没了防备,太后想要用真郡主对那小厨娘做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反而还更安全一些。”

张佳蕊是张毅的嫡亲闺女,他这样说,其实已经信了黄埔晨鸣说的话。

而他的这番话又极其的有道理,太后也没有理由反对,点点头:“就依哥哥所言,后日哀家召真儿进宫,跟她好好谈谈。”

“明日远山的婚礼,妹妹也要过来?”张毅问道,太后既然说后日再召见真郡主,那么明天必然是有安排了。

太后看张毅一眼:“远山是哀家唯一的侄子,他成亲哀家怎可不去?不但哀家会去,便是皇上也要过去。”

说到成亲,黄埔晨鸣想到些什么,看着张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毅察言观色,试探道:“皇上可是有事要嘱托微臣?”

黄埔晨鸣抿抿唇,心里犹豫一下,还是将他从青冥那里听来的说了一遍,关于慕容懿发火的原因,自然是他臆想的闭月公主贼心不死,想要勾搭慕容懿,最后勾搭不成,反而触怒了摄政王。

黄埔晨鸣话没说完,张毅早气红了脸,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震的人心惊:“这闭月公主欺人太甚!”张远山再不好,那也是他们张家的儿子,闭月公主还没过门呢就想着给他儿子戴绿帽子,虽说没有戴成功,但这行为已经严重的打了他们张家的脸面,他儿子再不济,好歹也是堂堂镇国公嫡子,姑母是当今太后,表哥是宸国皇帝,岂容许一个异国公主如此作践!

太后闻言也怒不可遏,张远山从小跟她长大,在她心里,跟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区别,现在竟被外族女子如此轻视,这闭月公主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又想起宫宴上宫娥禀报的,闭月公主挑拨大长公主对付莫寒寒,她心里顿时更是怒火高涨,怒极反笑:“好!好!好!”喘口气,“好一个闭月公主!现在且让她得意几天,等日后哀家定然要她知道,我张家的儿郎不是她可以随便欺负的!”

看张毅气的不轻,生怕张毅沉不住气明天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情来,忙着劝慰:“哥哥且不必生气,现在那个闭月公主就是咱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等这颗棋子没用了,生死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情,哥哥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张毅摆摆手,刚才他也是乍一听到这件事情,心情才控制不住,但他好歹也是征战多年的将军,为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一拳发泄过后,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怒容:“后宅之事自有王氏打理,我不会插手。”

太后默然,她这位嫂嫂的手段她自然清楚,而且王氏又极为护短,对张远山这个唯一的儿子当做眼珠子疼着,当初因为自己将远山带到身边抚养,王氏还特意跑到宫里跟她闹了两场,后来自己哥哥的告诫下,王氏才熄了怒火。

若是这件事情被王氏知道,凭王氏的手段,这个闭月公主绝对讨不了好处,而且婆媳之间的矛盾自古就有,就是云国那边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几人正商议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屋内。

黑衣人是皇上的暗卫,太后和张毅都熟悉,因此并不意外。

黑衣人也习惯了他们三人在一起议事,见黄埔晨鸣望过来,忙道:“禀告皇上,属下新得的消息,摄政王将慕容沣和曾氏撵出了王府。”

“怎么回事?”黄埔晨鸣眉目一沉,问。

他们刚才还想着继续用曾氏那边的密道,这边曾氏就被撵了出来,难不成不只曾氏被发现了,那个密道也被发现了?

黑衣人将自己调查得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关于密道的事,只字未提,不是他隐瞒不报,而是曾氏都不知道密道被发现了,他自然更不知道,他所得到的情报就是,因为曾氏和小厨娘之间起冲突,为了那个小厨娘,慕容懿才将曾氏给撵了出去。

太后不知道曾氏被发现的事情,听这话皱皱眉:“若只是因为这点小事,不用理会,曾氏自己就能处理。”

黄埔晨鸣眸光沉沉,没有说话,若是说了,太后他们必然追问。

青冥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太后他们,这也是他自己心底的一点*,他一方面惧怕太后,依赖太后和舅舅,一方面又想向太后和舅舅证明自己,而青冥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的底牌,再没成功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等最后成功的一刻,再看那些人震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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