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恩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永远保持着黄昏的秘境,在那周围种满了红色的玫瑰。
这里没有什么庄园,也没有城堡,只有简单的几间平房。
也没有日出日落的概念,只能依靠时钟来判断究竟该做什么。
小安恩和狐狸被单独安排在了一间,而那兄弟二人则在另外一间。
多罗里克给了小安恩足够的自由,几乎不怎么管他。
但自由的代价是无聊。
于是,小安恩只能无聊地闻着玫瑰的花香,与他亲爱的狐狸大人聊天。
狐狸偶尔会来蹭一蹭他的脸,但大部分是坐在他腿上睡觉。
因此说是和狐狸聊天,实际上却变成了小安恩的自言自语。
而他和多罗里克也在找出去的办法。
但是没办法…
小安恩虽然拜了温迪为师,但还没来得及学什么。
而多罗里克虽然有神之眼,却也运用的还不熟练。
现在,他们只能在秘境里等待着。
“师父肯定担心死了。”小安恩沮丧地抱着狐狸坐在门后无奈地叹息。
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抱着狐狸的手紧了紧,并低下头看着狐狸:“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璃月时,看到有因果报应一说。
你说,我这会不会是因果报应呀?
说不定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空,我也曾经这样蛮狠无理地关着谁?”
此时,那远在小安恩家的温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而钟离正坐在他身旁。
他自觉地拿起一旁挂着的安恩的斗篷披到温迪背上。
温迪接过后连忙晃了晃手:“不…不是冷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了,阿嚏!这里也没猫啊……”
望着他那茫然环视周围寻找猫的模样,钟离不由地浅笑,退回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好了,继续讨论吧,”温迪长舒了一口气,“风中没有消息,你也无法依靠岩石找到。
不出意外的话,多罗里克应该是把小安恩他们抓到了一个秘境里。
若在秘境里的话,我们还真不大好找。”
“一般秘境入口虽然隐秘,但也不是全然没有。
安恩死后你也找到了那个入口,或许我们可以根据多罗里克的过往去看一看。”钟离说话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总是能给人安全感,包括温迪,只要钟离在,他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摆烂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摆烂,毕竟多罗里克到底住哪不知道,弗洛恩特家的一切也因为找不到直系亲属,所以被他家亲戚给继承了。
温迪和钟离要去查看的话,只可能撬锁。
眼下还真是有方向,但没线索 。
而且情况比两千多年前的还麻烦。
至少那时候温迪有神力可以传递消息,而且外面的话还有个废墟可以给他们翻一翻。
“看来我们还是只能指望一下稻垣惠大人了。”温迪无奈地叹息。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看看。”钟离坐在沙发上,那双长腿自然地交叠着,端着个咖啡杯,看起来十分优雅。
那双不似注视人间的金瞳就这样落在了温迪背后的窗外,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什么地方?”
“七年前,我在调查到一个地方后被深渊侵蚀,或许我们可以到那去看一看。”钟离的眼神落到温迪身上。
温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不过眼前他们还不能出发,毕竟史利温还没有醒过来。
大家都是魔神,把他丢给西斯万盯着若有个什么问题还麻烦,所以也只能再等待一段时日。
小安恩那有稻垣惠,三千多岁的妖怪早就有了比肩神明的能力,保护安恩和弗洛恩特应该不成问题。
好在史利温也算是争气,在这天晚上的时候便醒了。
醒了以后,他站在阳台上呆滞了很久,就像是在消化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一样。
手上则握着那一块早已经融化的冰晶。
西斯万打开门,看到他竟然如此安静地站着,倒是有些许诧异,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史利温接下来的台词。
只要他再把那些台词说一遍,那便可以确定无碍了。
西斯万把端着的甜粥放到桌子上,自然地与他道:“你终于醒了,巴巴托斯和岩王帝君为了救你可是努力了一天一夜呢。”
“嗯,多谢。”史利温转过身注视着甜粥,淡淡地说道。
他竟然说了多谢?竟然不是“我断魂寒冰之神将以无尽的光明回馈于他们,以表感谢”之类的话语。
这让西斯万一愣,呆滞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史利温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西斯万:“还有什么事吗?”
“额…没。”西斯万转身就要出去。
这是个不正常的状况,西斯万必须得立即报告给温迪。
不过刚要出门,他还是觉得很怪异,停下脚步转过头蹙眉看着史利温:“你真的没什么话是还没说完的?”
史利温想了想,垂着头淡淡地说道:“有,西斯万,弹琴吧。”
“???”
难不成巴巴托斯给他治个病,顺便把脑子复制给他了?
西斯万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
这时,史利温接着道:“这世上的一切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她们不过是从一种形态转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这话西斯万听过,贝丽丝当年宽慰他的病人家属是这样说的,宽慰史利温也是这样说的。
这家伙冷不丁地站在阳台上蹦出这么一句,让西斯万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他复制的不是巴巴托斯的脑子,而是贝丽丝的?
“所以呢?”西斯万狐疑地看着他。
“所以,阿露尔应该也变为了这世间其它的东西,你弹琴,她也能听得到。”
史利温说得很冷淡,语气没有一丝断魂寒冰之神的感觉,倒有点冰霜之魔神本来该有的样子了。
他说的是宽慰之词,可西斯万根本没有任何的宽慰之感。
这让西斯万想起了贝丽丝刚去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正常,不再说任何的中二之词。
后来又突然说起,似乎是为了纪念贝丽丝。
那现在又是为何呢?
只见史利温垂下头望着手中那空荡荡的链子,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你不弹也没关系,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很正常。
西斯万,你知道饮鸩止渴吗?
我靠那鸩毒活了两千多年,在幻境里自欺欺人,以为这样过下去也可以。
但出来以后,我发现我抓不住,幻境里的那个不是她,她已经不是贝丽丝很久了。
两千多年里,就算化为万物,恐怕也经历了无数的轮回,认识了无数的人。
所有的一切不会停滞不前的,她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所以,不念了,这次真的不念了。”
他说着,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仿佛下定决心,要切掉那部分很重要,但却早已坏死的残肢一样。
虽然那是救命,可切下来的时候依旧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史利温扯下了那一根空荡荡的绳子,仿佛冰晶还挂在上面一般看了又看,吻了又吻。
最后,他像是做好了告别,闭上双眼凝聚灵力将它直接搅碎。
当手上的灰烬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散去时,史利温闭上了双眼,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
皎洁月光照着他那冰蓝色的头发,给他全身镀上了一层光圈。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月亮:“让我静静吧西斯万,拜托了。”
西斯万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独留史利温一人在月光下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