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墨青衫嘴巴翕动了几下，如同搁浅在岸上的鱼儿似的，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不知是否存在的那丝丝水汽。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沉默了，他的心乱了，面对着秦雪纯灼灼的目光，他将头埋得很低，很低，甚至不敢抬头看那女孩的脸。
三年温柔乡，真如英雄冢，葬尽前夕英雄心，只留一腔哀怨血，人说情丝柔且韧，欲斩又恐心剑钝。
三年温柔乡磨去的不只是他的英雄豪气，更是当年那初生牛犊不怕死，一往无前的那一股锐气，那一股在修炼之中至关重要的锐气。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拾以前，但是我现在至少还有这个，心念一动剑心起，万千杂念总归尘。”
墨青衫唇齿轻开之间，虽然女孩看不见，但他自己却看得真真的，一道耀眼刺目的剑光迎面斩来，紧接着就扩散开，化作洋洋洒洒的无边汪洋，将整个视界占满。
耀眼，海洋都只是在一瞬间，那刺眼的剑光转瞬即逝，一时间墨青衫只觉身体松快，心灵也放松了许多，似乎有着什么桎梏着他的东西被彻底斩断了。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双目之中的疑虑，和那潜藏在最深处的丝丝恐惧早已消失不见，都化作了剑心下的一点灰烬。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修炼一途本就是万人争渡，见对手强大就不敢前进确实非英雄所为。”
抬起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教诲，凝视着少年坚定得目光，女孩忽然笑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嬉笑怒骂，百无禁忌的少年。
墨青衫嘴角一翘，伸手摸了一块石子，在地面上写写画画起来，边画，还一边说道。
“三个完美的黑铁中段，你我哪怕手段尽出，也最多一人牵扯住一个，要打三个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那种可能太小了！”
墨青衫停止刻画，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人影，示意秦雪纯仔细观察“而且他们有吸收深渊力量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靠消耗灵力的话我们根本消耗不过，虽然说烈阳和皓月天生灵力雄浑，比同级职业者的灵力储备要多，可他们相当于每人都随身携带了灵力补充。”
“这还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深渊力量不仅可以恢复他们的灵力，还能恢复他们的伤势的话，难度就更高了。”
“光凭我们两个现在的实力去杀那三个守护者，那无异于送死，虽然咱不怕死，但也不能白白送人头，而现在短时间内想要加强我们的力量，只有进行法则补全，补全了法则，凭借着烈阳和皓月的神异，未必不能与之一战，但是在觉醒空间之中，这一点不现实。”
“也就是说我们得想些办法出来削弱那三个守护者的力量？比如隔绝他们与深渊能量之间的联系？”
“不，这一点同样不现实，他们的力量是建立在自身完整的法则印记之上，而有着那块水晶在，这片区域便会直接被划定为深渊界面，在深渊界面之中，他们的力量就会得到增幅。”
“至于完整法则印记的问题，他们应该也是依靠那块水晶才能做到这一点，要想削弱他们，只有摧毁那块水晶，但是问题是，我们得干掉那三个守护者才有机会去接近水晶，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就好像保险箱里的钥匙，要想要钥匙就得打开保险箱，但是要打开保险箱却需要里面的钥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的意思是？”
秦雪纯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但那道念头模模糊糊的，她很难抓到那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墨青衫沉默了，说实话，他很不想用这个法子，但是现如今，出了这一条路，他们俩别无其他道路可走。
“这个办法很危险，危险程度甚至比正面硬刚那三个守护者更高，但是击杀三个守护者的几率却比前两种高得多！这个办法就是借用外力！”
说着说着，墨青衫抬起头，朝着两人来时的方向看去，他隐隐约约间仿佛看见了在那森林的边缘处，如同蛛网一般的空间裂痕正在蔓延。
“你，你是想？”秦雪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瞬间明白了墨青衫想的是什么，一时间，她看着墨青衫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
“没错，我想借着法则混乱的力量来杀掉他们，法则混乱的力量很强，至少对于这三个守护者来说，陷入其中，那就必死无疑！就算死不了，重伤状态的他们不堪一击！”
墨青衫没等女孩说完，接着他的话把儿将自己的目的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这个计划相当的毛线，秦雪纯心里很清楚，她没有想到男孩在一番思虑之后竟然会想出这样一个答案，这简直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墨青衫。
那张白净的脸，那张带着暖暖和煦笑容的脸，它下面潜藏着的是无尽的疯狂，宛如嗜血野兽一般，那不光是不把敌人的命放在眼里，他甚至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墨青衫仿佛读懂了她的内心，他微叹一声，开口解释道：“如果墨小蝶还在这，我绝对不会这么冒险，哪怕那只是一道分身，那也是完美黑铁中段的实力，你之前看到的，不过是她在藏拙，之前虽然危险，但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完全没有必要动用全部实力，可惜碰上了张婉若，一个完美黑铁中段拼掉了完美的半步黑铁巅峰，足见她的实力强大！真可惜。”
“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女孩抬起头，目光里透露出些许渴望。
“有！”
还没等女孩高兴起来，墨青衫又接着说道：“但是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是面对法则混乱，我们的时间有限，有大把的法子可以收拾掉他们，可是现在真的来不及了！”
“所以，该怎么做，你也说了这里已经被定义成了深渊界面，发生崩溃的应该是觉醒空间，那法则混乱应该漫延不到这里吧！”
墨青衫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