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垣前踏的脚步明显一滞。
双眼滴溜溜的在李晋洛身上打量。
胡垣那稚嫩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丝不确定，“气机？”
短暂的发愣后，胡垣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哦哦，你说的是深渊之种啊。”
“深渊之种？”李晋洛不由自主的重复着胡垣的话，试图从文字表面去理解。
胡垣会心一笑，再次停下脚步，双臂环抱于胸前。
“寻常的摧垒，一般都是神魂寄生于宿主的体内，慢慢利用自身的神魂去侵蚀，放大宿主情绪。
进而等待宿主心境崩溃之时，摧垒大成，占据肉身。
这其中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神魂要时刻在宿主的体内激活摧垒。
而，这条时间线上的我，虽然没有多世的记忆，但是也在时空乱流中看到了不少有关其他时间线上发生的事。
为了防止自己被那些盯上自己的人分离出体，先一步留下了后手。
极为熟悉内景之法的他，在你的内景之中，种下了由无数纯净神魂之力凝结而成深渊之种。
这样，即使出了意外，他也可以神魂离体逃离危险，等待深渊之种完成摧垒。”
“等等！”
李晋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深渊之种，按照你的说法，是在最初寄生在我体内时布置的？
不是他临死前所留？”
胡垣忍俊不禁，“怎么可能死前所留，这种子即使是本尊，也要两日光景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体内种下。
若是...你昏迷之类，没有意识抵抗的情况...也要半日吧。”
李晋洛撇了撇嘴，若是昏迷，那自己可太熟了。
不过...
“那如你所说，这深渊之种是提前种下。
他临死前所说的那句...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更多的力量。
就帮本尊去寻当年害死灵儿的那几个人类。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说让我去替他复仇，然后就可以解锁种子内的气机吗？”
按照李晋洛的分析，这是个类似契约的存在。
但是由于当年杀死胡垣妹妹灵儿的那些人族大能者，应当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经不在了，所以契约无需李晋洛做什么，就已然完成。
胡垣笑出声。
“话本看的多了吧。
那是他临死之言，其目的很简单。
就是让你顺藤摸瓜的去寻找那些人的墓，或者后代。
最后，你会找到本尊。
因为...他们的白骨都被本尊挖了出来，与其后代族人一同钉在龙宫的魂祭坛上。
他想把你送到我的面前。
他完成不了的事情，就交给另一个自己，就是本尊。”
“他知道你的存在？你是与艺瑾一同利用裂空梭过来的，也就才过来不足两年，而胡垣自始至终都在阿天或者我的体内，他何时知晓的你存在？”
在李晋洛认知里，知道这世界上活生生的活着另一个自己，是很恐怖的事情。
“本尊最初通过裂空梭来到这里，就是直奔着东元岛方向。
那里有着许多的深渊织梦可供我驱使。
不过...当我赶到那里时，东元岛上那些葵水三阴体的修行者早已被剑冢等门派屠戮殆尽。
在岛上，我遇到了郑雪，与她起了点冲突。
本无意与她纠缠，可是她那一身出自宣择府的千幻身...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消失在时空乱流中的林谋。
本尊怀疑，林谋藏在了龙宫之中。
所以甩开郑雪后，夺舍了一龙宫的长老。
其后借用身份，不仅仅让郑织锦帮着寻回了一葵水三阴体作为兼容的躯体。
还了解了郑雪的千幻身是当年用一枚水坤珠从气宗换得。
基本确认了林谋就在气宗之内，因为据本尊所知，千幻身，宣择府内所有会使用的人，只有林谋一人下落不明。
要杀林谋，为了谨慎起见，本尊要先寻到你。
毕竟即使是这葵水三阴体的肉身，只是兼容，能够承载深渊织梦，而对于气运方面，他难以承接。
后来，控制了一跟随郑雪的门人，与她一同入了丰阳城。
没能见到你，因为那时，你在梁王府内昏迷，大阵维护，难以进入。
不过却是见到了在地下祭坛内的半数神魂。
我没有救他，但是也没有杀他。
不救是因为没有意义，神魂圆满的我无法与他再次合魂，而且他会与我争抢你的身体。
不杀他，是担忧有着因果之事，毕竟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同时为了防止他误打误撞的遇见你，本尊还控制那龙宫的弟子加了一道神魂封印，屏蔽祭坛与外界的感知。
本以为万无一失，本尊本体正在赶往丰阳城的路上。
可...”
胡垣面色变得狰狞，咬牙切齿的扭头。
所恶狠狠的所视，正是一边昏迷不醒的苏苏。
“可是，这个妖神小丫头，一声尖叫，整座丰阳城内有关于神魂的禁制都被她给破了。
致使你在我赶到丰阳城之前就下到了祭坛。
该死，早知如此，本尊就亲自去丰阳城了。
你被他占据，本尊也无可奈何。”
“然后你就放弃了？”
“怎么可能，本尊不知何为放弃。
摧垒的最后融合阶段，只有三次机会，只要三次失败，神魂就会被强制排斥而出。
只需要让他失败三次，他只能将煮熟的鸭子拱手相让。
不过...如若知道他的死，对本尊毫无影响，当日在丰阳城地下就应当抹除了他。”
胡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失败...在诡秘三角海域，郑雪带人来攻船，是你的指使？”
胡垣笑而不语。
“但是上了气宗，龙宫的人就进不去了，你如何有办法...”
李晋洛猛然一个寒颤，“卉石？你也能对她下箴？”
胡垣赞许的眼神，“不错，他能做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如若胡垣进行第二次强行融合，卉石会出手。
不过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你和你的这群伙伴，还挺能干的。”
...
胡垣收敛了心神，环视四周，长舒一口气。
双手掌心向上，做托举状。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问我答到此结束。准备收网。”
骤然间，天空好似裂开一条巨缝，万千深渊织梦如泼墨挥洒。
“最后一个问题，你去过我的那条时间线嘛？”
知晓了不论自己是否使用那深渊之种的气机，都不会增快或者减缓摧垒的速度，反而松了一口气。
提气奔走，刀剑在手。
“当然，你来这里，也不算是偶然，是本尊利用深渊织梦将你拘来补缺，否则，这辈子的你早就死了。”
“很好，那你与老子也算是有仇了，挨了这么多揍，总要算在谁的头上。”
李晋洛略微一歪头，那狞笑神色，与当日在丰阳城大杀四方之时，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