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桐瞪着程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废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
“夏小姐,我母妃处还要多劳你了,”慕容桐满面担忧的扫地一揖,“这些日忙于政事……只求夏小姐出手相助,解我的心焦。”
慕容桐儒雅俊逸,尤其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在不露真面目时,他的形象十分能唬人。
看他为王妃如此焦急,方才还腹诽他的夏家人立即转变了态度,觉得如慕容桐这般身份的男子,素日肯定不会像他们那般闲,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夏王氏就暗中拉了拉夏青璇的手,示意她开口。
夏青璇立即站出来帮慕容桐解围:“二公子一片孝心,着实令人动容。三姐,你还不快去跟着父亲和二公子去王府?”
“是啊青遥,你快去吧。”夏王氏也帮腔。
见夏家人都催促夏青遥,人群后的李院判嘲讽一笑。
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即便做了院判又如何?就算她称病拿乔又如何?还不是一句吩咐她就要听话行事?
谁知夏青遥却道:“王妃的病情,我也心焦,可我心中郁郁,心疾不曾好转,若动针手都要打颤的,着实帮不上忙。”
她那面色苍白、虚弱憔悴的模样着实太有说服力,只看她脸色,便知她是真的病了。
仇院使急了:“这可怎么好?王妃眼下已经昏迷了,今早起就药食不进,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怎会如此?”夏青遥回眸看向李院判,“李院判不是说,用你原来的法子王妃都已好转了吗?”
“这……”李院判想不到夏青遥会忽然提起自己,羞恼的拔高声音,“怎么,夏院判这是怪我了?”
夏青遥似被吓得浑身一抖,捂着心口退后了两步,垂首道:
“李院判是尚太医局的老人了,我资历尚浅,哪里敢怪您?李院判都没有法子的病情,想来我的医术也是不行的。”
“这可不行,”仇院使焦急道,“王妃那些日子就是因夏院判的诊治才好转的,这会儿你若不去,一旦王妃有个不好,那咱们可怎么与王爷交代?”
“王妃不是李院判医好的吗?”夏青遥诧异地看向仇院使,“难道那天李院判指责我的那些话,仇院使都不知道?”
“我……”惯于和稀泥的仇院使被问得哑口无言。
场面一瞬变得极为安静。
夏家人紧张得互相对视,生怕夏青遥这样说话方式会惹怒了贵人,给家里带来麻烦。
慕容桐看夏青遥不曾高声,只温温柔柔几句话就将仇院使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感受越发不同了。
若说方才她是柔弱需要人保护的,眼下却是带着锋芒的,就像美艳的玫瑰,用漂亮的外表吸引着人,却在沉迷得伸手去摘时,暗中再刺人一下。
越是会这样的女子,越是有趣。
何况她还是个医术高明,有可能治好慕容铮的女神医。
慕容桐看夏青遥的眼神都变了
“夏青遥,你不要不识抬举!”李院判沉声斥责,“仇院使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夏太医,你还不管管你女儿?”
仇院使闻言,也不悦地皱眉看着夏子明。
夏子明顿感压力,额头上的包似乎都更疼了,对于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夏青遥,就越发的怨恨。
“青遥,你还不给仇院使和李院判赔不是?”
场面再度安静。
夏青遥美眸环视一周,最后看着夏子明,挑眉问:“我没听错?”
“你装什么傻?”夏子明怒斥。
夏青遥刚要还口,程洛却绷着脸上前一步,将夏青遥挡在自己身后
“你们如此欺负个姑娘家,像话吗?因夏院判是女子,当日你们将她为姑母诊治的功劳几句话就给抹了,说没有她的针法,李院判也能将姑母治好,直将人个柔弱姑娘谁都给气病了!
“李院判不是厉害吗?眼下你治不好姑母,想求夏院判再出面帮你善后,那你就要摆出个求人的态度来。
“想求人帮忙,还高高在上的,甚至命令人家父亲给人施压,这也就是夏院判好性儿,换做是我,早将你们都打出去了。”
程洛性子直爽,张口便是连珠炮,将仇院使和李院判都喷了个面红耳赤,将夏子明的脸也说得通红。
表面看来,程洛是在说夏家被欺负了,实际却是在说他身为一家之主,竟会被人随口吩咐一句,就能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女儿。
可他有什么办法?眼下不论谁对谁错,只要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夏家又要被赶回青州采石场去。
好容易得来的好日子,难道能因为不想让夏青遥受委屈而毁了?
思及此,夏子明当即颔首叹息道:“程公子说的有理。不过,一切还是要以王妃的身子为重。”
看向夏青遥,语气严厉地吩咐道:“青遥,你还不去整理了行医箱,现在就随为父去王府?”
仇院使和李院判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夏子明怕事,肯吩咐夏青遥便好。
夏青遥却纹丝不动:“父亲的吩咐,女儿自该听的,只是女儿身子不适,去了王府也帮不上忙,李院判自有自己的治疗方法,这些日女儿未曾给王妃施针,素日积累也早被打回从前,女儿便是去了可能也于事无补。”
“夏小姐,你说的是真的?”慕容桐紧张了。
母妃是他的依仗,若是没有母妃以及母妃背后的程家,他要如何才能将慕容铮除掉,将世子之位抢过来?
他还没抢到世子之位,母妃怎么能出事?
“夏小姐,请你务必尽力。”慕容桐恳切地望着夏青遥。
夏青遥捂着心口面色苍白,模样虚弱极了。
慕容桐见她如此,立即福至心灵,回头吩咐李院判和仇院使:“既是来请夏小姐帮忙的,那就该赔不是赔不是,该请人请人,刚才程洛说的对,难道你们还既想让夏小姐去帮你们掩盖自己无能,又想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吩咐人?欺负人,可不是这么欺负的。”
李院判和仇院使闻言,当即面色大变,李院判急道:“这如何使得!”?
夏青遥低垂螓首,仿佛委屈至极的用衣袖拭泪。袖子下的嘴角却再也抑制不住的扬起。慕容桐这把刀子必要时倒是好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