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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历八月十五不是中秋节,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天空没有一丝一毫的云彩。山区进入秋季比较早,树叶子黄了,挂在树上,好像一朵朵黄色的小花;飘落在空中,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落在树旁的小河里,仿佛是金色的小船。仰望天空,只见有一群大雁从北方飞来,又向南方飞去。它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变换着阵容在空中飞翔着,一会儿排列成“一“字,一会儿排列成“人“字,一会儿又排列小草成“大“字……

周书灿和子库、宋长、邱,以及一些邑中的女子,前往百里地外的仲子家。

微风轻轻尘土飞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一条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车辕在道路中间碾压出来两道深沟。这应该是下雨后,土路路面被雨水浸泡松软不平,又被载重物的大车碾压下去,后面的车辆按着这车辙走的多了,这才形成两条平行的车辙印。

春秋时期虽然有官道,但仅限于大的城池之间才有,还根据每个国家的财力,官道并不是四通八达到处都有。像闵家到仲子家这种地方便没有官道,两邑之间这种小路,只是两邑为了交通便利修建的。道路修建好之后,后期的维护基本上是没有了的。只要能走路,邑不会再组织人去修路,除非这条路出现滑坡泥石流等等被堵的特殊状况,这种情况下,道路的路况就可想而知了。

一行人有坐车有走路的,还有推着独轮车的。子库来邑的时候用的牛车,此时用的还是他带来的牛车。邑现在有了五头牛,除了闵父带走的,其他都在耕地,舍不得用。值得一提的是,邑中还没有马。

为什么没有马,这是一个学术上讨论的问题,齐国根据史料有车马坑,至于鲁国有没有,这个没有记载。另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马的来源问题学术界也是有争议的,一说是从淄博往北河北那边过来的,春秋时代这地区都是草原;另一说本地就有马,龙山时期发现马牙。但是不管怎么说,马没有牛使用的普遍,马多用于贵族和军队,而民间多用牛,还有礼制问题,礼制等级限制民众用马,一匹马比一头牛贵一些。

“吱扭,吱扭……”

牛车的车轮在颠簸的土路上上下左右摇晃,颠的周书灿肠胃不舒服,他干脆下车走路,不再坐车了。

姜是邑中一位能干的妇人,二十多岁人高马大的模样,她推着独轮车载着另外一名妇人。看见周书灿走路不坐车,邀请周书灿做到她的推车上。

“小公,那种大车太颠了,你来坐我的推车吧。”

周书灿摆摆手,谢绝姜的好意,“不了,我走几步活动下,现在这天气好,走走心情舒畅。”

牛车走的速度也不是很慢,子库难耐心中的好奇,招招手示意邱赶的牛车和周书灿并行。

“子骞,邑要这么多的人和地,我怎么就转不过来这么弯呢?”

周书灿不想和子库多费口舌,可今天需要子库出面画押,又不好晾他冷场,敷衍说:“叔父,昨晚不是和您都说过了嘛,我们现在只有多种粮食,才能不饿肚子。”

“可是人多了,不还是没有粮食吗?”

“叔父,没有人别的不说,光盖房子就没办法。您也看到了,邑中每一个人都在干活。叔父,你不是说想回来嘛,汶上那边有多少人?邑现在大量的缺人,如果汶上的人都能回来,那就太好了,至少可以填补邑中砖厂的需求。邑要盖城墙,需要大量的人烧砖啊。”

子库闻言没有接话,扭转头假装看路两边的风景。道路两边从低矮的荒草,到远处零星的树木,再远处茂密的丛林,层层叠叠,勾列出一副大自然的图画。

宋长不明白子库的意思,不明所以的问:“子库,你要回邑?汶上那边不是比邑的情况好很多吗?”

子库正好抓住台阶,轻轻的哼一声:“汶上哪里好啊,你们总感觉我父偏心我,让我去汶上是享福,其实汶上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我们家已经退出汶上几十年,现在邑主霸道,多收一成的地租,傜役一点也不少。我们又不是他们一族的人,当然受他们的欺负。我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还有族人留在汶上,不应该所有的人都离开汶上迁来淄水吗?”

子库的问题没人能回答,几十年前的事大家都不知道,不要说别人了,就是周书灿本人,都没有听闵父讲具体的情况。

在周书灿的先秦史知识里,春秋时代的邑是自然邑,一个邑的邑民是以血缘为纽带的族人关系。只有在人口渐渐的增长之后,发展到了战国,大邑才演化成没有血缘关系的城镇。建立起来理正理典,以及郡县等城市基层管理组织,并且郡县还是不完整的体系。之后,一直到秦在全国推行郡县制,以郡统县的体质才开始完善。

所以周书灿也不明白,为什么闵家从汶上迁来淄水的时候,还能够留一部分的族人在汶上。按照他的理解,即便是闵家的分封被鲁侯取消掉,闵家也应该在汶上居住,而不是迁徙到淄水。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闵家一部分人迁徙来到淄水,这估计将要成为一个谜了,闵家没有任何纸质或者木签的文字保留下来,仅仅是依靠口口相传的解释,哪怕是只有两代人,错误率也是很大的,周书灿不认为他能找到正确答案。

不懂的事没有答案,大家都保持沉默,一行人默不作声的加快速度前进,还是办正事要紧,其他的都是浮云。

周书灿不再去坐牛车,坐到了邑中一名女子的独轮推车上,他感觉和子库话不投机,不想靠近垃圾情绪散发地。他认为子库身上戾气太重,好像是一个屌丝键盘侠,满腹的牢骚。他现在整天忙的头大眼昏,哪有空为子库答疑解惑。

他抬头了望下原野,闵家邑和仲子家邑之间还有大量的荒地,如果这些荒地都能被开垦,全都种成小麦,将来能多收获多少的粮食啊。哪怕是亩产只有百斤,基数大了也不会饿肚子。

绝不能再发生五黄六月饿肚子的事,是周书灿现在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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