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自我介绍:“我叫左左,来自茅山蓬莱,我有师傅有一个弟弟。不过我真的不能带你去蓬莱,因为我也没有多余的灵珠,我师傅手上的只够我们用。”
“那我抢你师傅的就好了。”它刚说完,随即感受到她喷发的杀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永远,永远,不要伤害我师傅,不然我和你不死不休!”
它抿唇,生闷气.....
师傅这么重要?比它重要这么多?
左左游在前面,它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游了一路,左左忍不住开口:“你真的忘记你的名字了对吗?”
它点头。
左左想了想:“要不我叫你小白吧,你两鬓银白。“
它咧嘴想笑,马上又收敛了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小白这个名字不够威武,叫我大白吧。”
左左:“好吧大白,既然你想跟着,那就护送我到蓬莱,然后再离去,你答应我不闹事我就带你上路。”
它再点头,摇晃,水花四溅,高兴得像个孩子。
左左一看它的笑容赶紧别过脸,对着这样一个对她毫无戒心的人,她却当它是免费的保镖,小小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又走了一路,它见左左累了,主动变回本体浮在水面上,缩小到一丈长:“你坐上来我带你走。”
左左坐上它圆润的头,在上面静静打坐恢复灵力。
而它就驮着她不紧不慢地往东而去。
等她恢复了一点元气后才惊讶发现,它的头顶上刻有两个似字非字的线条,似伤口非伤口,红色金色混合着刻在它漆黑的头顶上,伤口虽小但极深,深入骨髓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几乎将它的头骨穿透。
上面设有禁制,她伸手尝试着触摸却被反弹开,阻止她的接近和治疗。
莫名的,她感受到藏在那两个小小的字下面的悲伤和痛苦:“大白,你介意说一下你头顶上的字么?”
等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它不想说时它开口了:“不知道。我一醒来它就这样了。”
左左:“很痛吗?”
它停了半会:“嗯。”
短短一个字,左左却听出来无限的难过。它还是一个大孩子啊,这样一个雄霸一方的庞然大物,竟然被头顶上的伤口搞到束手无策。
究竟有什么仇有什么恨要对它下这种毒手?又究竟是谁有这种能耐?
左左:“大白,你现在什么境界?”
大白:“其实我刚醒来两天,一醒来就看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追着我跑,我躲不过就硬扛下来了,后来吃了一些鱼,然后就遇到你.....当时伤口很痛,很痛。“
它的后半句说得很轻。
意思是,前两天它一醒来就遭遇天劫大难。
每一个大能渡劫时都要准备几十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作好万全的准备才敢迈出那一步。而它渡劫却发生在刚醒来的时候,而且它头顶上的字让它极痛,这是要阻止它的升阶?
左左心里有点难过,她不知道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遭到什么罪,竟然活得如此艰辛。轻拍拍它的肩膀:“等我日后药术大成时,你来找我,我帮你治好它。”
大白听进去了:“我会找你。“
左左想了想,问:“你现在的境界是?”
大白:“还很弱,刚升上灵阶。”
左左内视自己,筑基初,接下来是中,后,然后金丹,元婴,再九死一生进入灵阶.....极忧伤。
......
因为大白在,一路平安。直至墨海尽头,海水戛然而止,边界清晰,垂直而下的是万里云海,再下方才是海水。
灵海,一半海水一半云雾,正确来说是一个云烟飘缈的地方,方圆不知多少万里。
大白踌躇不前。
左左跳下它的大头:“大白,怎么了?”
大白化为美少年,嘴抿得紧紧的,阴沉着一张脸像是被太阳遗忘般,倔强地站着,不动也不言不语。它想跟着她,可它不能进灵海,因为那里有一股它讨厌的气息。它知道只要一踏入,就会引致可怕的后果。
左左:“里面是不是有你讨厌的东西?你过不去?”
大白点头:“里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过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我不能进去。”
左左谨慎地开口:“大白,你听我说,你这么强大,我师傅却没有提到你在墨海,这就说明你本身是不属于墨海的,你是突然出现的。以你的能耐,我大胆猜测你是灵界的最高等级的大能,甚至是天界的宠儿,被仇人打落逃亡到这三不管地带。你不敢踏入灵海因为只要一踏入灵海就会被仇家所发现.....大白,留在墨海,哪也别去,除非你的境界可以支撑你纵横天下,包括灵界,甚至可以直冲天界。”
大白重复她的话:“我不属于墨海....”
左左笑着拍它的肩膀:“你当然不属于这里,这里怎么可能困住你呢?龙游浅滩而已。记住要努力修炼,日后来找我,我会治好你头顶上的伤口。”
大白深深地看着她,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反倒更像一个青年。它扯了她一根头发绑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极快速地蹦出来一句:“不要忘记我。”耳根悄悄红了。
说完这句,它转身就走。
左左站在原地,没有提醒它,两者绑头发,名为结发....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叹息,这还是一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
看着它渐行渐远的身影....
左左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大白,记住你有名字,你叫大白。你有朋友,叫左左。”
*****
它,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
告别大白,左左恢复一个人踏上灵海之路。
灵海,方圆百万里,比整个人间界还要巨大,下层是水上层是大量的云朵飘浮在半空中,浩白神圣,内含充沛的灵气。十万年前独属于人间界,后天界在此修蓬莱栈道,沟通人间界与灵界。
蓬莱修成,人间界和灵界拼死争夺这里的所属权,双方死伤惨重。正当两界打得如火如涂时,天界横插一手,留下侍卫看管蓬莱。自此整个灵海包括蓬莱为天界所看管。而人间界殒落大量巨头,兼且失去修炼圣地灵海,自此修道力量一蹶不振,成为三界中的最末中的最末等。
蓬莱名为人间仙境,实际上是人间界的浩劫,是人间界修士之疡。只是这一事实已经被湮灭在历史的滚滚巨轮中了。
左左从王诩处知道以上历史的一二,一时感慨万千。落后就要挨打这句毛爷爷的名言在十万年前的修道界同样适用。
她将灵船拿出来放在浮云上重新启航。
在风的推动下灵船前进得很快,四周很平静,但因为之前王诩的警示,左左一直警戒着不敢掉以轻心,如此日升日落日复一日,前行得极为顺利。除了路遇几只在云海中出没的小翼龙之外并无其它,她不想惹事远远就躲开了,只想顺利到达蓬莱与师傅相见。
传闻,灵海中有一公鸡,灵海公鸡鸣则天下鸡鸣。它见证到太阳从极东之地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岁岁月月日日如此,早已修炼成精。
左左边往东,边寻找那只唤醒整个凡间界的公鸡。因为好奇,也因为她想请教一下灵鸡吃什么最好,因为她也有一只***珍鸡,吃了很多灵米灵果,却一直长肥肉不下蛋,只吸收没有产出。
往东,公鸡打鸣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这天破晓前,她远远看到了一座山,这座山就是传闻中的鸡鸣山,山体很尖,一半的山体隐藏在云雾当中,一半高耸在灵海上空,上面独立着一只公鸡,法相剪影豪情万丈。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公鸡鸣声响彻整个天地间,太阳旋即跳出灵海,,向外发射出万丈光芒,有如神迹。
亲眼目睹这一切让左左深深赞叹,旭日初升是大自然的杰作,是人间界的规则体现,非人类或修士可以抗衡改变,甚至天界也不行。
灵船继续前行。她不知道的是,自她赞叹,灵船继续前行一寸之时,船下的灵海即生成一股神秘的淡淡黑色波纹,时隐时现迅速向外发散,直至隐入鸡鸣山消失不见。
这时左左还什么都不知道,只兴奋于将要见到的天下公鸡之首,而且这股兴奋的情绪随着灵船继续前行而越演越烈,盖过了她的其它情绪其它想法。她知道这在灵海当中很危险,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驾驶着灵船快速接近山体,山体看着很近,驾船过去却花了半天时间,从公鸡打鸣一直走到中午才到山体脚下。
这就是灵海中最着名的鸡鸣山,也叫鸡鸣岛。
来到山脚,莫名兴奋的左左不假思索,扶摇直上三千尺到达山顶。这远远看着很尖的山顶走近了却有方圆十里之广,中间一大建筑群,富丽堂皇。左左收了灵船往山顶的建筑群快步走去。
一个大拱门,上书“一唱雄鸡天下白”,字里行间的豪迈和自信表露无遗,和公鸡的身份非常相符。
左左稍一停顿即进去。过大拱门,经小拱门再进去。屋舍楼台无一不风雅,无一不精致。最出色的是草地上的十具石刻,全都是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嫩,具具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称之为巧夺天工都不为过。
左左目不斜视经过石刻,然后再过一个小拱门,拱门后首先映入眼睑的是碧玉做成的巨大鸡笼,鸡笼前方十丈则是高台,高台上单脚站着一个一人高的公鸡。只需一眼,左左即可判断这是鸡中之王,拥有至高无上的王者风范。
黄金色的鸡爪威武有力,尖锐的喙,头顶上有如烈火般的大红鸡冠极为引人注目,红冠抖动间王者之气激射,让人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它的脚下。
左左心喜莫名,快步走过去,弯腰伏低身子.......
.......
手指突然一阵钻心的痛,是玉筒戒指,它正发出强热从她的手指直达她的心神,将她从兴奋中惊醒。转而发现自己已经处于高台脚下,身子已经伏低正准备匍匐跪拜下去。
她竟然失神至此?!内心掀起涛天巨浪。
这只鸡与她境界一样是筑基初期,却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施法,一步一步诱她过来,放松她的警觉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差点跪下,所为何事?
高台上的公鸡不满她没有下跪,轻眯双眼,转而嘲笑,从高台上跳下来,收敛了前一刻的轻视,向左左有礼地拱手:“有朋自远方来,欢迎。”
左左默默后退两步,面上同样彬彬有礼:“有礼有礼。”
公鸡微笑:“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之客了,我已经闭目塞听很久。请入内一坐,我们谈谈外界的大小事,畅谈一番,如何?”
左左同样微笑:“公鸡先生,我就是凡间界一小人物,也没经历过什么事。现在我赶时间要到蓬莱,不如就此别过?”
公鸡露出神之微笑,也不挽留:“既然姑娘不想留下分享,那就此别过吧。只是你要知道,这次走了下次再回来,得到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左左笑:“再见。”
告别古怪的公鸡,原路返回,极速绕过鸡鸣岛向东逃离。这里太古怪了,她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
入夜,左左操控着灵船马不停蹄地向东,到太阳第一缕阳光从东边出现时,公鸡雄壮的打鸣声音再次从东方传来.....左左大惊失色,她昨晚逃离了鸡鸣岛后分明是越过了它往东的,换言之鸡鸣岛已经在她的西边后方了,怎么现在还在东边?
半天后,无论怎么绕来绕去,她再一次来到鸡鸣岛山脚下。
这是遇到阵法高手了!稍作思考,她决定再试一次不上山,绕过山脚继续往东,同时不断地紧盯罗盘寻找破阵契机,她看到罗盘疯狂地转动,她知道这里很古怪却感知不到不对劲的地方........如是再一日中午,她再一次来到鸡鸣岛山脚。
这方圆一百里就是一个迷阵,只要进阵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鸡鸣山。
设阵之人比她要高明许多,所以她没有发现,现在也没有办法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