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城近在眼前,但是萧御南他们看起来进去的不会很轻松,因为外面,排着长长的队,门口,官军把守,查的相当的严。
“这凤仪城,为什么会这样?还有官军把守?永宁城身为南境重镇,官军都没有这般行事。”
查的太严,这队伍的进度就有些慢,这一慢,萧御南有些恼了。
“凤仪城与一般地方不同,他里头不仅仅有江湖人用的刀剑,更有一些军营里的军械跟铠甲,如果说哪天有谁想造反,只要拿下凤仪城,就等于有数不尽的军备,你说这样的城池,需不需要更谨慎先?”
老蔡倒是知道一些。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好法子,哪天我要是想造反了,一定先拿下凤仪城,咱们也算有内应不是。”
萧御南坐在马车里,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公子,这话可不兴说,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回头王爷那边怕是会更加麻烦。”
外面的计书提醒道。
“你们几个,是别有用心的人吗?”
萧御南反问了一句。
“那自然不是。”
计书赶紧回答,这队伍再慢,总有到的时候,很快,他们这支四十来号人的队伍就到了,只不过不同的时,后面跟着的,是四十个孩子,这多多少少会引来一些人的注意,最主要的是,带着这么多孩子过城门口的守备,这怎么看都有些难。
队伍慢慢过去,到了城门口,负责盘问的是两个兵士,看到马车过来,上前拦着,计书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物件,这是从那群人手里拿来的,他们进城的信物,那兵士看到后,赶紧拿过去,给后面的一个军官看,那军官看到之后,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马车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计书,问道:
“怎么换人了?”
“价钱降了,没多少人愿意做这种缺德的买卖了。”
计书回答。
那军官听到之后很是怀疑的看向计书,而后又看向马车,问道:
“里头是什么人。”
“我劝阁下一句,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的太多,命不长。”
计书还没说话,马车里头的萧御南先说话了,那军官一听,立马有些恼怒,直接走了过来想撩开车帘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跟他说话,结果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方极是罕见的玉佩,那人见了之后,立马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拱手道:
“末将不知道……”
“方才我说了,知道的越多,命越短,当没见过我,不为别的,为你的家人想想。”
那军官连连点头,然后招呼人让开一条路,直接将萧御南他们放了进去。
“就算有那些人的信物,这突然之间换了人,他也不可能不盘问的,你给他看的,是什么东西?”
老蔡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又像什么都看的见一般,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当年平定绥州之时,这里还叫绥国,当时的绥国皇帝李宗权见周朝势大,直接献城投降,最后去绥城皇宫接收的,正是我们家老爷子,当时李宗权献城的同时,给了老爷子一样东西,就是刚才那方玉佩,那是他们皇室的物件,而李宗权举国之力降周之后,大周皇室为了彰显大周宽仁,给了他一个绥王,赐国姓,之前的绥国军队,还驻扎绥州,只不过上头的将军换了,但底下的人,都还是原来绥朝的老人,过来的时候,老爷子怕因为上京城的关系,进凤仪城会有麻烦,就把这方玉给了我。”
萧御南回答。
“难怪你当时就想到要带这群孩子进来,原来还有后手。”
老蔡听到之后笑了笑,看来这个徒弟,比他想像中的,还有本事。
进入凤仪城,带着这么多孩子到底有些招摇,所以萧御南并没有直接去见自己的外公,而是按照那群人交待的,去了一个叫异食居的地方。
“异食居的名号,我在永宁城便早有耳闻,今日总算有机会来尝尝了,正好咱们好久没吃好东西了,正好打打牙祭。”
想到这异食居,萧御南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出来了,大鱼大肉惯了,这一路过来,可算是把这位大少爷给憋坏了。
“公子有所不知,这异食居,是咱们大周最有名的酒楼,几乎每地都有分号。”
计书在外面介绍道。
“可为什么永宁城没有?”
秦怡问了一句,秦怡这模样,就算扮成男相在外面也太招人,所以进城前,萧御南让她回马车上了。
“这异食居可不仅仅是个酒楼,他还是全天下覆盖面最广的情况网,全天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躲过他异食居的眼线。”
萧御南在边上解释道。
“那为何,他没进永宁城呢?”
秦怡还是没有明白。
“我们家老爷子不可能让他进的,有一个双艳楼已经够麻烦了,之后又多了一个高家,要是再来个异食居,那定南王府一天到晚就没什么事情做了,全部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几个就行了,还守什么南境,护什么边疆啊。”
萧御南回答。
“看来你父亲倒是把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很周到。”
秦怡听到之后有些感慨。
“是啊,咱们俩之前经历的一切,皆出自他手,他把你引到永宁城,之后又费了这么大把你留下来,明面上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其实,都是他安排好的,他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明白,那就是他没想到我会杀高杰。”
“你当时,为什么要杀高杰?”
这一点,秦怡也没明白。
“老爷子是藩王,没传召不得入京,他要去上京城,问我要道世袭罔替的恩旨,当时我看到高杰的时候,想着他跟魏高的关系,杀了他,上京城必定会招老爷子入京,当时我想着替他多着想一会儿,可到底还是我多想了。”
说到这里,萧御南长叹一声,一脸的无奈。
“当你得知老蔡的身份之后,你就猜到了对吧?那臭道士宋平叔吃了亏,回去必定将这事儿捅出来,到时候一定会落一个通敌,但此事关系一个藩王,兹事体大,上京城自然不可能直接下罪,所以一定会招你爹入京,到时候他就有机会求这道恩旨了对吗?”
这一下连秦怡都猜到了。
“不错,虽说这路是咱们在走,可是这铺路的人,却还是我们家那老爷子啊,哎,他那臭棋篓子,还学人下棋定命呢。”
萧纪棋艺不精,而且棋品极差,长孙文若与他下棋,输多赢少,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萧纪好悔棋耍赖,弄的长孙文若也是苦笑不得。
“他做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徐伯,他安排我进的永宁城,如果我没有记错,双艳楼应该是上京城的眼线,可他们居然让我住了进去,还帮我隐瞒,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徐伯打好招呼的,所以,徐伯当时跟双艳楼联系的身份,怕是有上京城的关系?”
不得不说,自从跟萧御南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小妮子话匣子也打开了,而且这脑子,很明显的好使了。
“丫头,不错,有些悟性,一点就通。”
边上老蔡听了也很是意外。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通敌之罪乃是重罪,你爹入了上京城,如何脱身?到时候就算没有证据,他又如何以这嫌疑之身,讨这道恩旨呢?”
通敌叛国的嫌疑入京,能回来都是他萧纪命大,还想讨一道上京城十分忌惮的恩旨,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我也不明白,明明可以利用高杰的事情入京的,为什么要招这么大个麻烦,不过老爷子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就慢慢看吧,看看这老家伙,能给我们演怎么样一出戏。”
一行人进了城,找到了异食居,萧御南让计书先去安顿这些孩子,顺便护着他们,而自己,则带着老蔡跟秦怡,进了异食居,手里,一直不停的把玩着他们当做信物的小玩意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在这里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形,到处是人来人往,当中,很大一部分是江湖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一些好像是新买的,正跟边上的朋友炫耀。
“剑始之城呐,到处都可见兵刃,全城都好似有股子热浪,这般景象,的的确确是天下难得一见。”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景,萧御南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这位公子,看来是第一次来凤仪城?”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萧御南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玉面公子,手里拿着一把相当精致的扇子,而那扇子下面,挂着一个小物件,正是跟萧御南手里那个,一模一样,不用说,这应该就是接头人了。
“是啊,第一次来,但求神兵凤仪来嘛。”
萧御南这但求神兵凤仪来,便是他们接头的切口。
“是啊是啊,不见小儿舞青锋。”
那公子回了一句,这不见小儿舞青锋,便是切口的下半句,这小儿,暗指的便是那些孩子。
“这小儿舞青锋,倒也不错,若有四十个孩子一起舞,场面,一定壮观。”
这四十个,便是他们这次要接交的孩童数字。
“嗯,不错,那我倒想问问,这四十个孩童,要去哪儿找?”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接了下去。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
这里人太多,不容易下手,萧御南想带他换个地方。
“可以,烦请,公子带路!”
“请!”
萧御南一摆手,这饭还没吃呢,不过先得把这位爷的事情解决了,那些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行人出了异食居,那人看向萧御南身后的女扮男装的秦怡跟老蔡,回头问道:
“兄台,这二位是?”
“哦,一个是家中丫头,带在身边照顾我的,平日里女装会很麻烦,就让她做男扮了,另一个,是家中老仆,瞎了很久了,这次,顺道带他回老家。”
萧御南回答。
“既然如此,那小可倒有一事不明了。”
那人听后,停下了脚步,看向萧御南,萧御南转过头来看向那人:
“有何不明?但说无妨。”
“平日里跟我们做交接的,都是行走江湖的绿林人,可从来没有像公子这样的贵人,公子,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突然之间就换了人,而且还是跟之前的人身份完全不一样的人,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起疑心的。
“江湖之事,哪有这么多道理,江湖路,也没那么好走的,他们欠我的赌债,被我押了,说把这些孩子带到这里来,就可以拿到银子,我不来了,顺便问问,这买卖,我能不能做?”
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难倒萧御南。
“你做?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做?”
简单一句,那人肯定也会不信。
“什么资格?呵,你可以去异食居打听一下,花点银子,应该可以问到我是什么人,普天之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也没有,我不可以做的事情。”
萧御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藏不住的,所以,现在想让对方放下戒备相信自己,坦白是最好的法子。
那人听了之后看了一眼萧御南,打量一番后,笑了笑:
“行吧,我信你了,能把这么多孩子都带进城里来,你定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这买卖,可以做,不过有句话得跟你说清楚了,别什么孩童都往这边带,买家要越小越好的。”
“越小越好?再小的孩子有什么用?这回最大的也才六岁。”
萧御南有些不理解。
那人听到之后看向萧御南,冷笑一声:
“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还是别知道的好,总之买家要什么样的,咱们就找什么样的,至于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也管不着,有些事情,管太多了,是会出人命的。”
说完继续往前,萧御南站在其身后看着他,自然对这些孩子们的去处有些好奇,萧御南不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他知道就算好奇都没有用,而现在不一样,现在自己的好奇心,可能可以救这些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