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的圈子很小，消息传播的很快。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收好了卷子的老师们聚集在办公室里，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孩长的什么样？”
“他的成绩咋样？”
“快看看卷子，真像金校长说的一样，能够达到五校第一么？”
老师们说啥的都有，不过最后一条吸引了所有老师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不管是那个小孩子长得多好看，亦或是成绩如何，一个小孩的成绩和长相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可若是整个三小一年级的成绩，真的成为了五校第一，那就有很大的影响了。
首先，就极有可能影响到她们学校明年能够领到的资金多寡，若是多了，除了能够更新各种教学设备，说不定老师的补助也能多些。
可是，若是少了。
其它地方少不少花钱说不好，至少是她们这些当老师的最先被砍一刀。
往年就是第三小学最少，她们觉得以后也应该如此。
她们趁着距离下一场考试还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直接把一年级的试卷找出来，开始判了起来。
她们判卷子都是熟练工种了。
开始还要瞄几眼标准答案，之后全靠肌肉记忆。
与标准答案一样的就略过去，不一样的就圈起来。
判完一张卷之后，再心算一下总分数，用红笔写在卷子第一页的右上角。
一张卷子判完了……
两张卷子……
三张卷子……
她们都快要沉浸到判卷子当中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张校长的声音，“下一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监考老师，马上前往监考班级。”
判卷子的老师和看热闹的老师这才如梦初醒，她们有的放下笔，有的拿起装着空白试卷的牛皮纸袋，纷纷奔着监考的教室去了。
张玉校长瞄了一眼判到一半的试卷，也没余伸手去碰，而是也出了办公室，继续在一年级教室附近巡视。
这一次来到一年二班的两位监考老师，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班级不平常。
她们虽然也好奇这个班级到底哪里特殊，也想好好看看陈锐，不过，这两位监考老师年纪比较轻，可是怕被学生们赶出去。
因此，她们老老实实的发了试卷，老老实实的监考，一场考试下来，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中午。
外校的老师们都监考完毕。
理论上来说，她们在三小吃一次午餐，就回到自己的学校了。
不过，她们这次却主动担起了判卷的责任。
也许是怕光判一年级的试卷有点太显眼了，她们把整个六个年级的试卷都判了一遍。
其他五个年级的试卷判完之后，她们都聚集到了一年级试卷这边。
“成绩汇总出来没？”
“怎么还没汇总完，速度这么慢？”
“因为……”还比较年轻的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汇总出来的成绩。
“拿来！我看看！”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师薅过汇总表。
她盯着看了一会，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不应该啊！”
她放下汇总表问道，“你们确认你们汇总的没有错？”
“没有错。”
“判卷这没有错？”
“没有错。”
“监考的时候是不是有……”她诱导性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张校长的声音，“不要搞诱导性的提问。”
“好好好。”这位老教师显然还是有点怕张校长的，她连忙答道。
她这回重新提问道，“监考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监考老师也摇了摇头。
她啧啧称奇道，“那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这第三小学一年级的成绩，还真是不错呢。还真有可能超过咱们学校的一年级呢。”
“？？？”
听到她的话，在场的老师们都一头问号，一脸黑线。
您老是距离退休没多远了，待遇什么的也不在意了，反正退休之后都一样的退休金，
可是……
我们不一样啊。
若是真的比我们学校好，那岂不是我们学校一年级的教学质量，还不如第三小学么？
张校长在一旁也没有打断这些人的交谈。
甚至可以说，现在这些人的交谈是她求之不得了。
不管金校长如何吹嘘，不管一年级的学生在周考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那都是三小自己监考，自己出卷，是没有公信力的。
这时候，她们这些外校人的讨论，反倒是会形成公信力。
这里人多嘴杂，哪怕她们想要事后否认，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陈锐的小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啊？”张校长问道。
陈锐指了指自己手旁正在转动的收音机，然后把食指挡在嘴唇前。
张校长看过去，发现这个小孩正在录音。
这……
张校长的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了诸如谍战情节的画面。
她可是都没有想到录音这么一回事。
她只想着是众口铄金，总不会所有人在这里讨论完，回去不认账吧。
她倒不是不知道人性之恶，只是她觉得不至于如此。
陈锐却没有她那么乐观。
他虽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张校长活得时间长，可是他见过的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很多。
教培虽说像是老师，但实际上很多时候“销售”的性质更多一些。
而只要有“销售”性质，必然就有“抢单”的行为发生。
而在这之间，就足以体会到足够多的人性之恶了。
陈锐当然也没有料定眼前这些老师会整出什么阻碍自己的幺蛾子，但是他却不会把自己的命运置于别人手中。
眼前这个录音机，录出来的效果肯定很差，但是只要有就行了，就有威慑力。
核武器什么时候最有威慑力？
肯定不是发射之后。
陈锐录了一会才悄悄地和张校长说，“校长阿姨，我看您是时候去生米煮成熟饭了？”
“生米煮成熟饭？”张校长稍微愣了愣。
陈锐小声说道，“就是把事情搞大，让她们没有办法改口就好了呀，您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