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夏时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恢复了之前的冷漠,“陆女士,您这个把戏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儿,为了接近我,您真是不留余地到自己都咒……”
“我得了心脏病,主治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半年。”中年妇女接过了夏时哀的话尾,“妈妈知道你不相信妈妈说的话,但诊断书不是骗人的,所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吗?”
“……”夏时哀没了声音,即便再不相信她的话,再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她只能活半年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没来由的疼痛了起来。
说到底,就算她没有养过她,可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到底还是她的母亲。
不管你心里有再多的恨,有再多的怨,母亲永远是你的母亲,是生了你,给了你生命的母亲。
再想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夏时哀攥了攥掌心,最后留了句‘让我想想’就挂断了电话。
靠在床头柜上,夏时哀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随风飘荡的树叶,思绪已然回到了十五年前,她父亲还没有去世,她才八九岁的时候。
她被同学欺负了,哭着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她的父亲夏谊放学接孩子的时候,没有接到她人,问学校的老师才知道,她跟同学发生了矛盾,没有请假就从学校里跑了出去。
夏谊到处找她,天都黑透了也没有找到夏时哀。
他以为她回家了,所以将家里上上下下翻了一个遍,在没有找到她人,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报警时,听到了后花园里传来的哭泣声。
最后,夏谊在储物室里找到了夏时哀,她正抱着夏谊收拾出来的她母亲不要了的衣物,缩在旧沙发上,哭的像个泪人。
夏谊很想骂她,问她为什么跟同学发生矛盾,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跑回家,让他一顿好找,可看到哭泣的夏时哀,夏谊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走近夏时哀,坐在边上,将哭泣的夏时哀抱在了怀里。
夏时哀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仰头看着夏谊,问了这些年从未问过的话,“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夏谊看着夏时哀紧紧的抱着她母亲的衣物,就知道白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就轻拍着夏时哀的后背,慈父一样的安慰着她,“妈妈没有不要我们,妈妈只是找了一个更好的归宿,她想拥有更好的幸福。”
“爸爸,什么是归宿啊?”
“归宿就是家,可以给她安心,给她稳定,不让她提心吊胆的家。”
“那爸爸,我们的家不是妈妈的家吗?”
“……”夏谊被夏时哀的问题难住了,他抚摸着夏时哀后背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夏时哀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却不经意的看见了从来不在她面前哭的父亲,眼角那一滴悄然滑出的泪。
夏谊怕被夏时哀看见,赶紧将那滴泪抹干净,强忍着笑意跟夏时哀解释,“我们的家当然是妈妈的家啊,只要妈妈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