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人回到市局刑侦办公楼的时候，杨萍萍的父母正抓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裤腿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
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你们必须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必须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一个穿着讲究，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单手扯着地面上杨萍萍母亲的衣领.
“你给松手，你在这么扯我妈衣服，我要告废你信不信.”
杨萍萍母亲一听就不乐意了.
“人身攻击?
你一个半大姑娘可真他妈敢说，你们对我女儿作了什么缺德事自己不清楚?
还告我人身攻击，真可笑.
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不赔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陆陵游皱着眉，怒喝了一声.
“行了，这里是警察局.”
听到威慑力极强的怒吼，地面上杨萍萍的母亲总算是抖了两抖闭了嘴.
“蒋帆和家属?”
陆陵游看向依旧一脸不屑的年轻姑娘问到.
蒋帆先是抬头惊讶的扫了一遍陆陵游气势惊人的脸，随后这才点了点头.
“是，不是你们叫我妈接我过来的么.”
陆陵游朝刘威扬了扬下巴，刘威马上扶起地面上杨萍萍的母亲，拉着人往出走.
赵子峰算是松了口气，转头对陆陵游说到.
“老大，审讯室准备好了.”
陆陵游点头，目光看向站在蒋帆身边的中年女人.
“请您在会议室里坐一会，我们同事会给您做一个简单的笔录.”
蒋帆的母亲一身干练的西服套装，妆容精致，神情冷静且从容.
“好，麻烦您了.”
陆陵游没说话，带着方甯和赵月率先往审讯室走.
审讯室里，蒋帆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三个人，随后又一脸轻松的观察起了审讯室内的环境.
从她的脸上可一点看不出被自己校园霸凌的同学出事的慌张感.
“警官，杨萍萍真的死了么?”
赵月皱眉，用力敲了敲桌面.
“别嬉皮笑脸的，我们问你来答.
姓名.”
“蒋帆.”
“年龄.”
“20岁.”
“性别.”
蒋帆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目光却在方甯的脸上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
“现在的警察工资很高么?”
方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蒋帆扬了扬下巴.
“你手上那条手链可是今年出的限定款，我都没有定到.”
方甯笑笑没说话.
“诶，蒋萍萍那小妮子真的自杀了?
啧，我真小看她了，还真的有勇气去死啊.”
方甯一动不动的盯着蒋帆的脸.
“你觉得，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蒋帆耸耸肩.
“是她自己懦弱，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穷可能志就短吧.
只能说她命不好，摊上那样的家庭那样的出身.
她自己却不敢反抗，任最亲近的人把自己捏扁搓圆，却还总摆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脸.”
方甯和陆陵游对视一眼，接着问道.
“为什么你觉得你们的霸陵不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
蒋帆突然笑了.
“美女，你们应该去过寝室了吧.
你看看她那穷酸的样子，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可不是我们.”
方甯点点头.
“那你呢，你是因为她抢了你夺冠的名额，所以才欺负她的么.”
蒋帆耸了耸肩.
“一个比赛而已，就算错过了能怎样.
任佳敏那贱人没跟你们说全吧.”
陆陵游用笔尖敲了两下记录板.
“有话直说，你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吧.”
蒋帆朝陆陵游甜甜一笑.
“好的帅哥.
你们只知道我去找过她，想要花钱买她在比赛中失误.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原本的排名就在她前面，就算是公平竞争，她也未必就有多大胜算.
是她趁人不注意，在比赛之前剪了我舞蹈服的肩带.
比赛中我的肩带突然断了，这才有了接下来的失误.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别说是我找她麻烦，我就是打她一顿也合情合理.”
方甯抬起眼.
“你怎么确定你的衣服是杨萍萍动的手脚?”
蒋帆惊讶的看了过去.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
任佳敏亲眼看见的.
她说杨萍萍在我定妆完出去拍照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从化妆间里出来.
不是她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蒋帆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她突然瞪大眼睛.
“任佳敏?”
她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
“靠，这个贱人.”
陆陵游摆摆手.
“除了你们几个，杨萍萍在学校还有没有熟络的人?
或者平时，有没有校外的人来找过她?”
蒋帆深呼吸一口，将胸口的怒气压了压.
“有啊，她那不要脸的亲妈，还有比他妈更不要脸的亲弟弟.
经常来，来了就要钱.
每一次都闹的不慌而散.”
陆陵游点点头.
“除此之外呢.
杨萍萍有没有谈恋爱的迹象.”
听到这个问题，蒋帆突然没忍住噗嗤一笑.
“你们警察，敢情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月有点受不了蒋帆调侃的笑脸.
“让你说就好好说，别等到没机会了再哭鼻子.”
蒋帆并没有被赵月的话吓到，笑容里是藏不住嘲讽.
“还男朋友呢.
你们难道没看过之前的热搜?一女大学生为了挣钱，去夜店吊男人卖身.
那个热搜主人公就是她啊，全学校都知道这件事.
谁还敢追她当女朋友啊.”
方甯微微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之前姜莫语和她提到过的那个热搜事件.
“全校都知道?”
蒋帆点头.
“是啊，她的照片最开始就是被匿名放在了学生论坛上，最后才被人传人的发到网上上了热搜.”
陆陵游也皱起眉.
“不是你发的?”
蒋帆冷笑.
“您可别开玩笑了，我还没那么闲.
而且不管你们信不信，在学校里对她做的那些事，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已.
任佳敏她们几个，尤其是任佳敏，可没你们看的那么人畜无害.”
从审讯室里出来，蒋帆的母亲也刚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她的神情不善，在蒋帆还没来得及张口唤她，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了蒋帆的脸上.
蒋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疯了?打我干什么，她自杀又不是我教唆的.”
蒋帆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蒋帆.
“自杀?你可真好意思说.
杨萍萍是被人杀死后又被分了尸.
集团刚刚准备上市，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公司会造成多大影响你知不知道?”
蒋帆突然愣在了原地，一脸惊恐的看向身后的方甯和陆陵游，张了半天嘴却只喃喃出了一句.
“分尸?”
陆陵游眼神示意跟着蒋帆母亲一起出来的刘威.
刘威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两位，跟我去签字登记.
近期不要离开本市，电话记得保持通畅，我们会随时再联系你们配合调查.”
泄了气的蒋帆被母亲强拉着离开，赵月这才长出一口气.
“天呢，都什么事啊.
一个母亲第一时间指责孩子竟然是怕影响自己家生意.
一个孩子进了审讯室一脸不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校园霸凌有什么错.
再看看那边的受害者家属，张嘴闭嘴就是赔偿，丝毫不关心自己女儿的死因和杀人凶手.
妈的.”
赵月正在愤怒的感慨，小张从走廊转角小跑了过来.
“陆队，其他几名被害者室友和家长也到了，现在过去么.”
陆陵游点点头.
“分别带去审讯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