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游这边正带着人刚赶到赵子峰给出的商业区信号范围.
两公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没有一个确定方位的前提下摸排，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手机上偶尔会传来赵月的汇报短信.
赵月用简短的几行字大概汇报了一下方甯和纪欧对话的内容.
没多一会，手机上又传来一条60秒的语音.
“老大，方甯说.
从她们几个人目前的行为来看，一切都出于一种对过去遗憾的自我安慰的满足快感.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她们计划中所有的行为动作以及选择的地点，都可能是几个人存在某种共同交集的地方.”
陆陵游皱眉，直接回拨了过去.
“让方甯听电话.”
赵月哦了一声，小跑着去了茶水间，把电话挤眉弄眼的教导了方甯的手里.
“喂?是我.”
方甯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陆陵游好像刚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方甯，直接跟我说你的结论，去掉那些莫须有的官腔.”
方甯撇撇嘴.
“我觉得，你们被耍了.”
“什么意思.”
赵月实在是太好奇了，拼命给方甯打手势让她公放.
方甯无奈笑笑，把手机放在了两个人面前的桌面上，继续说道.
“你打电话找我，不就是因为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么.
这几个人对秦舒雪直播的时间，效果，似乎早就有了胸有成竹的判断.
这说明她们在被你抓紧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那么，她们难道会想不到警方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如果是你，你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只给手中最重要的王牌筹码加个扰乱网络Ip地址的障碍?”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方甯，你觉得这场直播，是录播.”
赵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要不然她真的跟不上这两个人飞一样的思路.
“不是我觉得.
你不也这样认为么.
也许直播的信号源确实在赵子峰给出的范围之内，但我觉得，秦舒雪本人现在一定不在那.”
陆陵游严肃的喊了一声方甯的名字.
“方甯.
我说了，直接说结论，不要浪费时间跟我废话.”
方甯与赵月对视了一眼.
“我不确定，需要你下命令让她们查一下.
这三个人都对过去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憎恶，她们厌恶过去甚至厌恶过去的自己.
这样的状态会导致大部分心理疾病患者，条件反射的排斥一切和过去有关的东西，甚至做一个彻底的切断.
我的意思是，对于她们来说，最重要且无法割舍的心结无非就是已经逝去的亲人.
所以在多年之后，她们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亲人，独自留在当初那个最厌恶的地方么.”
“墓地.”
陆陵游肯定的总结出了方甯的意思.
“赵月.”
赵月缩了缩脖子，老大果然知道她在一旁偷听.
“老大，我在.”
“去查一下几个人过往的消费记录里，有没有购买墓地的记录.
我市一共有三处公墓，外加老城区西侧的荒山还有一片墓地.
如果没有记录，大概率就是那片荒山上.”
赵月应了一声马上跑开了，但桌面上的电话依旧没有挂断.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却又同时顿住.
“方甯.”
陆陵游又郑重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电话那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很快便再次开口说到.
“沉溺在过去无法自拔，最终都会在自我消磨中走入绝境.
我希望你能明白，审讯室的门里门外，只有一墙之隔.”
方甯愣了一下，随及轻笑出声.
“陆队为了公共安全事业，可谓是未雨绸缪了.
你怕我也同样走向犯罪的道路?”
电话那头似乎狠狠的呼出一口烟，没说话.
赵月很快便带着一摞打印纸跑了回来，见方甯对着桌面无声的发呆.
“老大，你还在么.”
电话那头终于再次出了声.
“你老大健在呢.”
赵月尴尬的对着方甯笑了笑.
“老大我看了，几个人的消费记录中并没有我市几处公墓的购买租赁费用支出.
但是我找到了魏淑华在两年前，有一笔四万五千元的消费记录，这笔钱用于购买了一批高额的花岗岩.
我咨询了一下，这种花岗岩是用来制作墓碑的最好的石材之一.”
陆陵游按下车窗喊了一声刘威，随后发动车子冲了出去.
挂断电话，方甯再次来到了另一间审讯室内.
魏淑华在见到来人是方甯之后，瞬间收起了原本那种紧张与煎熬的神情，转而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向来人.
“又见面了，方小姐.”
方甯也礼貌的点点头.
“在这里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
魏淑华继续含着笑意.
“我有关注过心理方面的课程，在微博上看到过你演讲的视频.
抱歉啊，其实在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对于魏淑华表现出来的自然与熟络，方甯接的也很自然.
“我回深城的时间算是临时决定，入住的酒店也是随机选的.
所以你们选择用我来给警方制造可疑人员的假象，算是临时起意?”
魏淑华并不隐瞒，点了点头.
“是.
就算没有你，也还有其他的别人.
实在没有人注意到这些难以觉察的细节，还有郑恺.
方医生，你太谨慎了.
如果你没有多那句嘴，可能就不会被牵扯到其中.”
方甯表示没太所谓.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方甯给魏淑华接了一杯温水，魏淑华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方医生来找我聊，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甯想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刘平和纪欧都是孤身一人，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算是都在情理之中.
但你不同.
你父母健在，而且双亲身体健康.
你在深城多年，也算是扎了根，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
对于在这城市打拼的大多数同龄人而言，说羡煞旁人也并不为过.”
魏淑华举起自己带着手铐的双手，前后翻转着看了又看.
“有什么可羡慕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大家都想要的，并不一定我也喜欢.
就像是方医生你.
我们深城这个小地方，可不像你这种行业翘楚应该选择的发展地.”
魏淑华笑着看向方甯.
“方医生，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方甯探究的盯着魏淑华的细微表情变化和动作.
“来之前，你应该查了我不少资料.
那你觉得呢，我应该是为了什么.”
魏淑华抿嘴想了一下，随后坦然的摇摇头.
“方医生你的故事也许很复杂.
我只是对心理学感兴趣，并没有你这样的专业.
但人活着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亲情友情爱情，金钱事业权利.
我觉得方医生并不像那种追名逐利的人，大概也是因为牵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