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认真的问道：
“雪茹，你想不想当干部?”
“啊?你说什么?”
陈雪茹愣了一下。
她一个小商人，跟干部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就算提干，也都是工人和农民啊。
李怀民斟酌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那边几十个四合院最近都在选大爷，我也参加竞选了，现在我们院的壹大 爷。”
陈雪茹点头，这事儿秦淮茹和她聊过。
“我们这些大爷，平时就是协助一下街道，调理一下邻里纠纷，或者宣传一下衙门的政策。包 括公私合营这事，我们这些大爷也得替街道出力。”
“我们院都是工人，没有这方面的麻烦，街道主任就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忙点化几个小商人，
而且还承诺，可以在街道里帮我谋个正式职务……”
“我现在是轧钢厂的采购股长，已经是干部了，街道的工作对我没吸引力。”
“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我觉得吧，你的小商人成分不是很好，而且公私合营是大趋势，是早晚要随大流的，如果能 借着这个机会加入干部队伍，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有好处。”
“当然，这一切都看你自己，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你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
现在易中海已经被赶出了四合院，李怀民已经不是非要安排陈雪茹去街道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也没错。
公私合营是大势所趋，任何人想躲都是躲不过去的。
陈雪茹放下筷子，皱眉思索起来。
其实她也知道李怀民说得对，但就是有点不甘心，毕竟自己这店铺搞得好好的，凭啥说合营 就合营啊?
不过，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混个干部，倒也不算太亏。
毕竟当了干部，以后就有可能当官。
当官可比当商人牛逼多了。
“你真是完全为了我好，就没点私心?”
陈雪茹心里已经认同了李怀民的提议，表情也变得调皮起来。
李怀民笑道：
“要说私心，还真是有一点点，你要是去了街道，那咱俩就隔得近了，有时候街道安排工作， 咱俩说不定还能一起办公呢。”
“要是哪天你高升了，再给你配个办公室，我没事就去你办公室找你。”
“到时候把门从里边一栓，我再好好帮你放松一下。”
陈雪茹噗嗤一下笑了。
“讨厌，要是被人堵在办公室里怎么办?”
李怀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不过这样一来，陈雪茹的心情也彻底多云转晴。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陈雪茹最终还是决定照着李怀民的安排做，等李怀民跟街道那边谈妥之 后就把店全交给公家，也不用合了1.0,就是单方面私转公。
不然顶着个私房经理的身份，也没办法当干部。
谈完了公事，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办私人的事情了。
从一点到四点，陈雪茹终于心情美了。
临走的时候，两人约定以后每周李怀民至少要过来一趟，不然陈雪茹就去四合院找他。
骑上自行车，李怀民开始往回走。
来到南锣鼓巷后，他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直奔街道郑主任家。
这时候刚好是街道办下班的时间。
李怀民在郑主任家门口等了一会，不到十分钟，郑主任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郑主任，我又来了叨扰您了。”
李怀民这次提前准备了点礼物，有烟酒，也有回来时路上买的酱牛肉。
“喝!李怀民，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先说说是啥事，不然我可不敢让你进门。”
郑主任也很懂，李怀民带这么多东西，显然是有事相求。
要是换成前几年，他或许还能犹豫一下。
但现在嘛，他都已经快退下来了，可不想因为一点吃的喝的闹出什么问题.
一切，都要以稳定为主。
这就是郑主任的为官之道。
哪怕李怀民只是带了些吃的喝的，他也得先把事情说清楚才能收。
“郑主任，瞧你这话说的，您可是咱街道的定海神针，没事儿我还不能来看看您吗。”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碰巧有点事，得需要您点头。”
李怀民也明白郑主任的心态。
直接就把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不上次来找您的时候，听您说到合营的事情吗，正好我一个朋友就是小商人，而且她的店 还是属于那种之前盈利的那种。”
“我只说两个关键词，大栅栏和布料店，你就应该能猜到这店多火热。”
郑主任表情严肃起来。
点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大栅栏那边的店都很难动员，尤其是布料店，本身就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哪怕 现在有票据的限制，也是挡不住他们发财啊。”
李怀民也接着道：
“是啊，我朋友也说了，根本没考虑过合营。”
“不过呢，我和她有点不同的看法。”
郑主任眉头一挑：
“哦，你有什么看法?”
李怀民道：
“我的看法很简单，既然合营是衙门的意思，那咱们就应该毫无条件的支持和执行。”
“不过那不是27我的店，我说了也不算，正好今天下午遇见我那朋友了，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 了这个事。”
“其实我朋友她也很支持咱们街道的工作，但就是有一点想不通。”
“人家是小商人身份，不做买卖又能做什么呢?”
“厂子里肯定是不会给安排工作的，总不能下乡当农民吧?”
“所以就托我过来找您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在街道里给安排点什么事做。”
“如果街道同意，我朋友连合营都不用合，愿意直接私转公，而且她的店在大栅栏那边认识的 人也多，如果加入咱们街道，也方便去说服其他店主。”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您说呢郑主任?”
郑主任表情严肃。
沉声说道：
“李怀民，你不但是咱们街道四合院的大爷，还是轧钢厂的一名干部，这种话可不像是你该说
的啊。”
“确实，街道里有些工作比较辛苦，我们也有权利多加那么一两个人，但如果是用配合私转公 来做交易，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今天你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你还是回去吧。”
郑主任果然没让李怀民失望。
一心只想稳定。
哪怕合营的工作打不开局面，也绝对不做落人口实的事情。
要是换一个人，可能早就失望而归了。
但李怀民却不一样。
“郑主任，您看您这话说的，这怎么能算是交易呢?”
“我朋友是真心想为咱们街道办事，奈何生下来就是小商人成分，空有一腔抱负和理想，却只 能偏居布料店这么一隅。”
“这次托我来找您，看似是一件事，其实是两件。”
“一是想在街道谋个差事，二是同意私转公。”
“刚才是我太紧张，表述出了问题，就算您不答应让她来街道上班，这私转公的事情也一定照 常推进。”
“这是两件事，互相不挨着。”
被李怀民这么一说，郑主任这才恢复了笑脸。
看向李怀民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抹欣赏。
“李怀民，你还真是不简单呐。”
“既然你朋友真的这么有抱负，咱们街道现在也正好是在用人之际，如果她愿意来倒也没什么 问题。”
“不过，只能从干事做起，他一个小商人，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干事，就是做事的人。
街道里最忙的人，也是最低级的干部。
但不管级别多低，人家好歹是干部。
李怀民连忙道谢：
“郑主任，我就知道您是明事理的人，能从干事干起就不错了，我朋友要是干不了，不还有我 帮忙嘛。”
“哈哈哈，好好，既然你李怀民打了包票，那我就信你一次。”
“对了，咱也别在外面站着了，正好到了饭点，要不进来一起喝两杯?”
郑主任哈哈笑道。
话说到这，李怀民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郑主任停下自行车，掏出钥匙打开门，李怀民手里提着东西，跟在郑主任身后，两人一前一
后走进郑主任家里。
一顿饭吃的不多，但酒喝了不少。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李怀民的见识和谈吐让郑主任十分惊叹，对他的期望也更高了几分。
可惜，李怀民是轧钢厂的干部。
不过他朋友马上就要到了街道做事，倒是可以格外关注一下。
有李怀民在后面顶着，只要他朋友能力不是太差，都可以尽力培养。
毕竟李怀民将来肯定不是池中物，有他朋友这层关系，说不定对自己退休之后的生活也能有 所帮助。
这就叫有备无患， 一切以稳定为重。
晚上，七点十五。
冬天的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繁星点点，月入银盘。
跟后世那模糊的天空比，这个时代的星星又多又亮，空气中都透着香甜。
“一杯敬明天， 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的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以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昂昂~”
李怀民情不自禁，哼起了后世熟悉的歌。
两世为人，这首歌倒是有点应景。
就在这时，旁边胡同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微的唤声：
“是李采购吗?”
李怀民喝的有点小醉，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捏住刹车。
一只脚撑在地上问道：
“谁?”
“李采购，真的是你，我是郑光明。”
一个蜷缩在胡同口树底下的身影慢慢从阴影中站起来，大概是在那里蹲的久了，原地抖了好 半天才迈开脚步，朝李怀民这边走过来。
离开树荫之后，月光照在了郑光明的脸上。
李怀民这才看出来人是谁。
“是你啊，怎么在这等我?”
“这么冷的天，都天黑了，你不知道?”
自从李怀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从郑光明手里收了十几只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