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七。”赵樽低下头,专注地端详了她片刻,紧蹙的眉头才懒洋洋的放开,唇角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又圈紧了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家胸前。
“可是觉得侍妾太委屈你了”
夏初七一愣,别扭的挣扎,“不是。”
“那是为何”
赵樽的疑惑清清楚楚地写在他的脸上,而夏初七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根本就无关是不是侍妾的问题,而是两个人在婚姻问题上的本质观念就不同。她那种“一生一世只要一双人”的婚姻观点,在如今这个世界,在一个王爷的面前说出来,真如月毓所说,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有损妇德的,若她真说了,他也只会把她当成个疯子。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她并不想去改变他,或者影响他。
尤其现在,这更不是她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在船舱边上站了许久,她身上真冷得不行,如今落到一个火炉般的温暖怀抱里,她连挣开他的勇气都少了几分。不过还是咬着牙挣脱了,抬头正经道。
“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赵樽淡淡的挑开眉头,“本王从不与人交易。”
“放心,楚七不会让殿下为难的。而且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还是一样会跟着你。只不过换一种方式。我也可以凭着自个儿的本事来吃饭,而不是靠色相靠男人。”
“色相你有吗”赵樽问得漫不经心。
“”不打击人,他会死啊
她的脸儿瞬间耷拉得老长,而赵樽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浮起一抹促狭的坏意。那一袭的俊美高华,皆因了那促狭,没了危险,没了冷酷,好像只是一对男女间的玩笑。
“说说什么交易,爷来听听。”
见他突然发问,夏初七嘟了下嘴巴,不再计较他的贬损,板着脸,一字一字咬得十分清晰。
“我想在殿下王府的良医所里做一名良医官。一来可以贴身为殿下保养身子,二来也可以混一口饭吃,还能多得一些自由,殿下以为如何”
“对爷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不过只要提好处,可以谈判那就是好事儿。
夏初七撩了撩唇,“好处就是你有免费的小神医护体,可以多活几年,多捡几回小命儿。另外你心里惦念的神机营火器改造,我定会让它有质的飞跃。对了,我昨儿晚上使的那个烟雾弹,你都晓得了吧那只是我随便制成的而已,如何有了您的资金和人力支持,那效果更不可同日而语。像这样子的火器应用于战场,难道不好使么可以让我军将士的死伤率大幅度下降,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好事儿对不对想想我昨儿晚上,有了那烟雾弹,可是在你的驿馆中,如入无人之境哦”
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赵樽没有说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只淡淡道,“王府良医所里的良医官,都得由太医院推荐,再由吏部任命。而我大晏的医官制度楚七你不知道你一个连黄册记载都无的小女子,如何做得医官”
夏初七冲他莞尔一笑,“殿下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这句反问,完全是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却是把赵樽给逗乐了。
“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会同意”
“不会同意吗”夏初七恍然大悟一般,转身就走,“那我下船便是,下回你要有个三病两痛卧床不起高烧不退身中剧毒被砍数刀徘徊在死亡边缘什么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想起我,也不要后悔。”
此时官船已驶至河心,她置气的话自然没有人会信她。而她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不过刚一转过身,赵樽的双臂便从后头伸了过来,在她腰上一锁,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了搂,脑袋便搭在她的脖子里。那温热的呼吸,火一般喷洒在她的颈窝儿里。
“爷可以同意,但你得给爷好处。”
后背上,男人滚烫的胸膛,熨帖得她心乱如麻。
不期然地,她又想到了昨儿晚上那个缠绵的吻来,身子下意识的绷紧,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脸上不由得又是燥红一片。
“我刚才说的好处不够吗你还要什么好处”
他低头在她脖子里轻咬了一下,“你还能给爷什么”
这一咬,一挑逗,夏初七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想了想这身子,她立马拔高了声儿,“你想都不要想啊,我才十五岁,怎么可以”
轻唔了一声,赵樽扳过她的身子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一本正经的低头逼近她,“你以为爷指的什么你在想什么”
“”好像真是她脑补的
他嫌弃的眯了眯眼,哼声,“一身骨头,咯手,爷能要你”
“咯手,谁让你摸的”
“小鸽子,是得再养养。”
“嗤,你吃了鸡仔儿还嫌鸡仔儿咯到你牙了”
如此伤女汉子自尊的话,气得夏初七怒气冲冲。可今儿赵樽的脾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管她怎么吼,都只是不冷不热的瞧着她,由着她发飙。好半晌儿,等她吼累了,这才拉她过去靠在窗边上,看着已经驶入河道后,两边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慢条斯理地叹气。
“你为何不愿意随了爷你可知道,多少女子求而不得”
抬高价码夏初七扫他一眼,“做你医官不成吗”
“不成。”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略略默了一默,夏初七也觉得没有什么底气只要求牛产奶,不给牛吃草。男人么,不就好那么一口,既然他不嫌咯牙看上她了,甭管是看上了她哪一点,他要的就是她这个人,而非别的东西。
那么
“可你也说,我还小,得养养”
她问得突然,他却顺着她的话回了,“得养多久”
手肘在支摘窗椽上,夏初七看着帆板在水里的倒影,慢慢悠悠的回答,“三年吧。殿下,我们定个三年之约。在这三年里,楚七就做您的良医官。如果在三年之后,殿下您还没有娶正妃,也没有侧妃,侍妾什么的,楚七便心甘情愿的随了您,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但你往后不可再有别的女人。否则我便可以来去自由,好么”
赵樽偏头瞅着她,一双眸子深如墨石。
那眼光里,有审视,有惊诧,也有不可思议,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女子敢对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似乎被她惊世骇俗的语言给雷住了。
夏初七笑了。
他一定觉得自个儿在拿乔吧
想了想,她又换了一种方式。
“我并不是要干涉殿下你的私生活。事实上呢,在这个养成计划的三年之约内,殿下您可以随时娶妻生子,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这些都是你的私事儿,与我无关。而我呢,不管你找不找别的女人,都一定会尽心尽力像先前说的那样帮你。只不过,但凡你有了女人,就不可再强迫我做您的侍妾,怎么样”
赵樽二十四岁了,她认为依他这个“不小”的年纪,事实上又正当血气方刚,让他三年不娶正妃,没有侧妃,也不纳侍妾,那可能性小得比公鸡下蛋都高不了多少。
当然,如果他三年后还真就没有,那她随了他,自然也算圆满。如果他有了,到时候,彼此成为路人,或者成为朋友,再无感情牵扯也就是了。但这三年里头,她若做了晋王府的良医官,一来身份方便行动,二来也算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三来晋王爷这把保护伞够大,遮风挡雨最好。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在私心里,她愿意选择他来做这把保护伞,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想待在他的身边儿。
她说完了。
可赵樽却是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就在她等得以为他不会同意,正准备找另外的理由来说服他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了手来,捏了捏她的脸,淡淡说了两个字。
“可以。”
太好说话了
如果不是这艘船与铁达尼号不太相似,夏初七真是想兴奋的揪着他摆一个铁达尼号的经典造型出来庆祝她马上就要成为大晏王朝的良医官了。
“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大概心情太好,夏初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劲儿。
“哦,那你说”
她看着他,话刚出口,那厮就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舌头紧随着就强硬地撬开了她的唇,一个满是侵略性的狼吻,无半分客气,裹住她便肆无忌惮起来。
丫亲上瘾了还
看来这种事儿真能有瘾。
怪不得以前人都常说,谈恋爱的男女,上一次牵了手,下一次就得亲嘴,上一次亲了嘴,再到下一次,横竖都得弄上了床才能力罢休。而男人么,也都一个德性,没有开荤的时候,没闻着味儿也就罢了,一本正经得像个君子。可一回生,二回熟,让他上手了便是一次比一次来得自在。
“楚七。”他压了她在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起,不给她半点儿退缩的机会,那感觉就像为了证明自个儿的接吻技术有多好一样,一直吻得她都不会喘气儿了,才松手放开她,喑哑着声儿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呼呼喘着气儿,夏初七莫名其妙。
“昨儿夜里,你不是说,你家爷不会吗”
“”
心脏怦怦直跳着,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对这货的逻辑有点儿无力,“殿下要我提醒你吗你先前说的,是你有条件,不是该继续那个话题”
“条件就这个。”赵樽似乎对这个游戏有些喜欢,“做了王府的良医官,也不得妨碍到爷。”
视线凝固了,夏初七终于想明白。
左右算来除了身份不同,结果都是一回事儿啊
“呵,敢情您这意思,是要我拿朝廷的工资,干您的私活儿”
工资两个字,赵樽显然不是太懂,皱了下眉头,可能又猜出个**不离十来,这才半眯起一双幽深的眼,拍了拍她的脑袋。
“在爷身边,可保你安乐。”
脑子眩晕了下,夏初七猛地一僵。
他的情绪依旧那么难以揣测。
可她却突然间觉得,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要不然,又何来保她安乐一说
“还须考虑”他捏她的脸,“仔细说来,就你那个刁钻的择偶条件,除了爷,放眼普天之下,谁能满足你不随了爷,你能嫁得出去”
“什么择偶条件”她脑子浆糊着,一时没回神儿。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咳咳咳”
夏初七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死。
想当初那个卖身契上她胡编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因为与这个男人没有情感上纠葛,说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也没把自个儿当成女的。可如今写在纸上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尴尬了。
“玩笑,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她红着脸僵硬的笑,赵樽却倏地沉下了脸来。
“楚七,这是爷给你的机会。”
心里“咯噔”下,夏初七默了。
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的性子。即便今儿再好的脾气,他也是冷面阎王赵樽,刚才给她的纵容在他看来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她罗嗦下去,如今人在屋檐下,只会得不偿失。
不就是他要亲亲么行,反正她也不吃亏。
扯了扯唇,她笑,“成,我同意了。但是还必须有前提条件。你没有别的女人才可以,但你若有了别的女人,就再也不许碰我。另外啊,在三年之约里,你也不能诓我的银子,要不然,打死我,我也要与你干到底。”
赵樽眼波一荡,拉她入怀,“你可真是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任由他抱着,夏初七蜷缩在他怀里,才发现矮得脑袋都可以钻到他的胳肢窝儿了,不由囧了一下。尤其她女汉子惯了,还不太习惯与男人靠得这么近,一时间,脸上热乎乎的发着烫,那不自在的情绪就像蚂蚁在身上爬,痒痒麻麻的,害得她的声音更是娇软了起来。
“那是,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被你这么给欺负了,往后都没地儿说理去的。除了银子,还能得些什么要是最后弄得连银子都没有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赵樽淡淡一眯眼,盯她片刻,“行,由着你。”
夏初七心里一喜,没有想到这厮真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又嘀咕了一下,想要争取更大的权益。
“那亲一回,给十两,可好”
赵樽皱眉考虑了一下,似乎很为难的开口。
“十两啊,好像有点少。”
一听他这句话,夏初七的眼睛就冒星星了,“那你说给多少合适”
手指在她的后背上划动着,赵樽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那便十两吧。可你虽只要十两,爷的价码却不能太低。这样吧,爷念着你没有银子,每次只收你二十两可好”
猛地推他一把,夏初七眉头挑起,“你说你亲我,还要我给你银子”
理所当然地拍了拍她的脸,赵樽淡定地抱她过来,又将她的脑袋给拧了过去,一起面朝着下头的滔滔江水,十分欠揍而好心地解释。
“看看你与爷相比,谁比较值钱爷亲你一下,给你十两。你亲爷一下,给二十两。也便是说,每亲一次,你只需找补给爷十两即可。合算吧”
合算个屁
“赵樽,你大爷的穷疯了啊”夏初七使劲儿在他怀里折腾着,冲他又捶又打。那感觉就像一个武林高手第一次去闯荡江湖,还没有砍到人呢,瞬间就被人给废了内力,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两个人在那闹腾了好一阵,气得夏初七骂人骂得灌了好几口冷风,一阵儿发咳嗽了,他才将她抱了过去,掌心在她后背一阵轻拍。
“好了好了,不闹。”
“谁爱闹,咳咳气死我了”
“楚七。”他淡淡地喊了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气咻咻的抬头,夏初七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什么事千万不要再给我提银子”
赵樽看着她,原本放在她背后的掌心,慢慢地挪了过来,不轻不重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懒洋洋地问道。
“三年之约。可如今你这肚子里的小祖宗怎么办”
、第063章桌下的小情儿卷一末求票
肚子里的小祖宗怎么办
事情搞成如今这般地步,是夏初七损月毓那会子没有想到的。她不过一时嘴快而已,可如今一说再说,一错再错,就算她想否认,也不能不顾及到晋王殿下的面子了。
要知道,她楚七信口开河可以,可赵樽那时候也默认了此事,作为王爷,他却不能信口开河,一个肚子哪能是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一个说辞来堵住别人的嘴。
夏初七头大了。
头大不是来自于处理肚子,而是赵樽给她的两条选择。
第一,两个人临时做一个。这个办法在她看来属于高投入,高风险,零回报,还有可能会身心沦陷,不可取。
第二,他有办法堵住众人的嘴。但是这个处理会有损他晋王爷的威风,得需要她有所回报才成。而且“回报”还得到位。就她所知,如今那赵贱人关于“回报”的问题,要么是银子,要么是身子,两样她都不肯。
怎么办
从赵樽的住处出来,她还在考虑。
得有第三条路吧
摔跤了,流产了,总可以吧
敲着脑袋,她发现赵樽那个封建统治阶级的腹黑王爷,真的很不好糊弄。他既然没有给她指第三条路,如果她选择了第三条路,说不定结果会付出第四条路的代价,不行不行,得从长计议。
“你回来了”
见她推门入内,李邈声音淡淡的,隐隐有些不愉。
“表姐,你没和阿娇去玩”夏初七感觉到她探究的视线,脸烫了一下。
之前她没有与李邈交代过和赵樽之间的事情,主要觉得与赵樽也没啥事情,可现在明显有了点儿什么事情,再被李邈那么一审视,她就有点儿尴尬了。清咳了一下,她想避开那目光,想要掩饰。可不论她怎么掩饰,先前被一头冰山狼给攻了的样子,双颊通红,眸若春水,又是从赵樽那屋出来的,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楚七,你是想利用他吗”
李邈问得极实在,夏初七却是一愣。
要说她一开始完全没有抱这种心态,那她太装逼了。她有想过,借了赵樽之手才能颠覆那条大船,但实际上她的所做作为又不完全是利用,那赵樽也不是她能利用的主儿。
尤其如今听到李邈说出“利用”两个字,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利用
这两个字太尖锐了,不太好。
坐下了先饮了一盏凉茶,她等降了些火气,这才冷静地看着李邈,慢慢开口,“表姐,其实与得用无关,严格点来说,是我与他合作。”
“合作你告诉他我们的事情了还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夏初七心里其实觉得赵樽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是看到李邈紧张得血色都快没有了,显然是怕极了赵樽,只好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闻言,李邈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说完,她的视线又落回在夏初七红扑扑的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是重重一叹。
“楚七,十九叔这个人,是有名的冷漠疏离不好惹,京师里人人都怕他,我真怕你吃了亏。”
“不好惹么表姐,你和他熟不熟”
李邈摇了摇头,“虽说我娘是陛下的长女,他是最小的儿子,可能两个年龄隔得太远,他与我娘的关系都不算亲厚,也无多少来往,真不若寻常人家的姐弟。”
很诡异的,夏初七对赵樽的事,有些感兴趣。
那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像以前她嘲笑过的女战友谈了恋爱,就去翻男朋友的qq空间,最好能再找出两篇心情日记来,对男朋友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会挂在嘴边上那感觉难道她也真中招了
拍拍脸,她不想这样,却还是问了。
“那他和哪个的关系比较亲厚”
“十九叔和哪个的关系都不太亲厚。前些年,那阿木耳还没有嫁入东宫做继太子妃的时候,他和太子两个算是极为亲厚的了,可后来也是淡了。”
阿木耳的名字再次入耳,夏初七神色不均的闪了闪眸子,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那感觉特别的怪异。而李邈也像是察觉了她的不自在,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想必你也是晓得的了我听我娘说过,十九叔与那阿木耳先前可是公认的一对璧人,只奈何造化弄人,姻缘难续,有情人终究没成眷属”
有情人
李邈说得随意,可夏初七那心眼子就是不太爽利。
“你怎知他们有情你见着了啊”
明显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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