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沃夫面色凝重地看着远方的战场，他的双眼此刻已经伸出眼眶，从眼珠四周甚至可以看到后面的肌肉神经纤维束。
那双眼球如同不断变焦的生物镜头，通过改变形状观察着远处的战况。
“啧，有点中看不中用呀！”茨沃夫懊恼地说道，他的目光一直在那群恶心怪异的魔法造物之间扫视，认真观察着它们的表现。
奴恩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现在的形象是一个兽人骑兵，这位骑兵的胸口有一个前后通透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精灵骑兵们用长枪贯穿之后留下来的。
不过这对奴恩来说没什么关系，只要尸体够新鲜，身上的肌肉组织没有开始僵硬腐烂就行。
茨沃夫一边将自己观察到的信息记录在一张人皮卷轴上，一边碎碎念的抱怨到：“触手式的移动方式虽然能带来全方向移动的优势，但是速度和持久力不行，没法适应高强度的战斗。下次装八条兽人腿试试。”
“把尸爆虫卵移植到肢体上，在攻击的时候顺便注入虫卵这个点子还不错，但是尸爆虫成长速度太慢，等尸体爆炸了往往没什么太好的战果。”
“周身都装上复眼虽然确实可以实现无死角观察整个战场，但是脑部处理信息的能力根本跟不上这么高的数据输入量，导致目标行动延迟极高，下次换精灵法师的脑子试试看。”
“反魔法几丁质引发的排异效应过强，在被法师炸死之前，这些几丁质外壳就要自己先烂完。”
“啧啧啧，果然不经过实战，就根本没法检验一个点子的好坏啊。下次跟院长建议一下，学生们的毕业设计都得实战一下才行。”
奴恩看着逐渐进入自己世界里的茨沃夫，用力咳嗽两声，可惜这具尸体死前应该是有不少血液流到喉咙里，他的咳嗽声更像是卡痰。
茨沃夫这才猛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一具尸体，他连忙说道：“抱歉抱歉，刚才工作的有点太入神啦，哈哈哈，毕竟这次机会难得啊！”
奴恩看着嬉皮笑脸的茨沃夫，继续问道：“我们的法阵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动，你们亡灵学院就派了这么点部队拖延时间？”
茨沃夫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不止，第一批来的只是之前一个不怎么重要的项目里的试验品，都是些死起来不心疼的货色。简单来说，你就当我们是在清库存吧。”
奴恩不知道茨沃夫的话是真是假，只好扭头继续观察战场情况。
……
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巨响，最后几只怪物也终于在一阵耀眼的白光中化为灰烬。萨满祭司的闪电风暴一直都非常适合攻击扎堆的敌人，除了闪电劈下来时不分敌我之外，这是一个相当适合在战场上释放的法术。
“老大，咱们接下来咋办？”一个面容憨厚的兽人向他的十夫长问道。
“咋办？等！啥时候号角响了就冲！”十夫长撇了这个自幼跟着自己的玩伴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刚才突然出现的怪物打断了精灵和兽人们的战斗节奏，双方的指挥官对于这群突然出现并且无差别攻击的怪物也觉得有些棘手。
这群怪物虽然在开始时偷袭成功，杀伤了不少人，不过很快就被双方的随军施法者干净利索的解决了。
如果是平时，这种情况下肯定要互相退兵，弄清楚状况之后再说后面是战是和，但偏偏这个时候双方的指挥官都不想放弃。
博尔术好不容易把精灵的空军全部兑子兑死，就是要趁着几天的空档期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一举歼灭已经被分割成两部分的精灵。
而精灵指挥官影亡一方面要集中兵力加紧击溃先祖圣殿的精锐千户，把被对方切割成两节的联军集合起来，一方面前线部队也收到了缠住兽人主力，等待后军支援，一举歼灭帝国主力部队的命令。
双方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想要选择继续战斗。
博尔术脸色铁青地看着遍布战场的狼藉尸体，将手里的青铜望远镜重重摔在面前的书桌上，他声音冰冷地问道：“那群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一个传令兵便急急忙忙地来到众人附近。
他单膝跪地，双手将一个蜡封的卷轴递给博尔术：“大人，这是刚才中军大萨满送来的，他说只有您才能开启。”
博尔术闻言，打量了一眼那个卷轴，确认上面的确有中军大萨满的标记后，便顺手接了过来。他熟练地拆掉蜡封，将卷轴打开，只见卷轴上用鲜血画了一幅画：画面最顶端是一只狰狞的巨眼，巨眼四周则是十几具形态各异的黑色骨爪。而在画面下方则趟满了兽人和精灵的尸体，这些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而尸体最下方则是一朵又一朵的冥河花。
这幅画虽然画风简约、粗犷，但笔触却非常传神，以至于博尔术一眼便看明白了画中所要表达的东西。
这幅画当然不是什么随军神棍们无聊的装神弄鬼。恰恰相反，博尔术知道，这是只有少数大萨满才能掌握的强大萨满法术——先祖之眼。
这个法术会让萨满们短暂的拥有预知未来命运的能力，他们能通过借用先祖们强大的眼睛，窥探到未来的一角。
但副作用是使用过这个法术之后，大萨满们便会永久遗忘掉一段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对未来的窥视，最终也只会剩下几个模模糊糊的意象。
显然，这张画上便是大萨满刚才看到的一切。
“大人！精灵那边又开始进攻了！”正当博尔术望着这幅涂鸦出神之时，一名千户出声提醒道。
博尔术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涂鸦，随即将之团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火盆里。
“呼鲁木图、拉克申、哈日巴日、双乎日……”博尔术一口气点了十七个名字，这些人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呆在他身边，他们都是千夫长，也是博尔术从开战起便一直藏在手中的预备队。
“等会儿大军交战，你们就两翼侧击精灵军主阵！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管有多大的伤亡，我要在日落前见到精灵前军指挥官的头颅，明白吗？”博尔术喝问道。
“是！”X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