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难道是李之云吗？
苏轻音有些懵。
师傅长吐了一口烟，缓缓道：“放宽了暗卫的招收条件，人员的数量是上去了，质量却有所下降……不过主要不是实力问题，而是素质问题。而且，我们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地狱式训练，毕竟人性化嘛。”
苏轻音微微一愣：“哈？”
“夫人做出的决策，说地狱式的训练只会让人成为无情的杀人机器，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并非只有把人的感情抹去，才能变得更强，毕竟现在就有一个例子了。”
说着，她笑笑看向了苏轻音。
苏轻音眨眨眼，微愣：“所以，师傅您是知道我并没有被抹去感情的吗……”
“你这丫头在我面前一点都不懂得掩饰，你现在表现得哪里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
说着，她不由得笑笑：“当初是我故意没有执行对你抹去感情的训练，倒也没想到培养出了整个暗卫仅次于我的最强者，如此看来，拥有感情的暗卫，实力同样也能很强。”
苏轻音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脸红道：“师傅过奖了，轻音没有这么厉害……”
师傅摇摇头：“你说你是来跟我道别的，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离开暗卫吗？”
苏轻音微微沉默，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
师傅看着她，缓缓道：“是因为男人吗？”
苏轻音露出一丝讶异，但也没有说什么。
大概也猜到是这样子，师傅微微叹气：“果然如此，暗卫由女性组成，很多去外界执行任务的暗卫都是因为男人而留恋没有回来。”
负手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摇曳的烛光：“爱情，的确很容易让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女性沉沦……男人常说女人心复杂，但他们的心何尝不是如此，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从来如此……”
苏轻音听此看向了师傅，总觉得她有什么故事。
“那师傅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沉默了一会，师傅再次开口了：“有过，也不怕说给你说……师傅也曾经为了某个男人，想留在外面的世界而脱离暗卫，哪知道他竟是个多情人，已经有一妻子了，可笑的是我发现这事是已经为了他生下一女。”
说着，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我恨，他也不解释……于是我气不过就打伤了他，回到暗卫，所幸因为我的实力，暗卫也重新接纳了我，只不过也未必付出了代价……”
说着，她转过身，缓缓拿下来自己脸上的面具。
苏轻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傅的真容……没想到她这时候会给自己看。
然而在面具摘下来之时，她的呼吸却是一窒，师傅脸上有块烫伤的疤……那分明是用铁饼烙上去的。
声音颤抖起来，苏轻音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所以当时暗卫的对您的惩罚是、是毁容吗？”
“是的，不过也没有什么所谓了，我的心在那时也已经死了……”
说着微微叹气，师傅转过身去，重新戴好面具。
“我与你说这件事，并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让你别因为爱情沦陷得太深，有些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他，何况你心思单纯，容易对有好感的男生心动。”
“可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虽然很弱，人也蛮怪的，不开心的时候喜欢碎碎念表达自己的不满，唔，说到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痴迷了。”
像是小女生一样，她轻咬一下嘴唇。
这两天，自己陪着他来到这里。
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也将自己的害怕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要继续去找大小姐……
真的，很令人羡慕。
师傅听此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管你太多，师傅老了，看不透现在年轻人的心思……至于以后是哭是笑，也只是你自己一人承受。”
“嗯……”
点点头，这时她才想到了正事，道：“那师傅，暗卫有没有抓到一个男生？”
毕竟自己可是来找李之云的。
师傅摇摇头：“没有。”
随后想到了什么，看向她：“对了，能不能替师傅完成一个任务，也算是你在暗卫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苏轻音微愣，虽然她觉得眼下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可是……
难以拒绝。
微微一礼：“师傅您请说。”
“帮我拿下两个人，昨夜正北方向有暗卫的求救信号，有一支小队过去查看情况，却是全员被打倒，更有一个成员被脱去衣服，想必已经，唉……而今天又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一支任务归来的小队半路遇害，全员被打倒，还有一个成员在坡底被发现了，衣服全被扒光，据她们的描述，两起事件应该都是同一批人所为，而且对方只有两个人，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拿下那两个人，我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如此挑衅我们暗卫！”
苏轻音：“……”
轻咳几声，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师傅，徒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就是……”
苏轻音说出来了：自己和李之云就是她口中的那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师傅：“……”
就挺意外的，差点把自己给整懵了。
师傅沉默了良久，无奈地扶着额头道：“所以你是带着喜欢的男人来找我道别的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带他来找大小姐的，他是大小姐的男人。”
“原来如此……啥？”
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唔……”
苏轻音微微低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师傅。
师傅：“……”
那杆烟枪在手里有些拿不稳了，开始颤抖起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子……就离谱！
“不是，所以你这个丫头看上了大小姐的男人？也不对啊，大小姐明明要和其他家族的一男子成婚，怎么会还有喜欢的男人呢……不行，我有些乱。”
扶着额头，仔细理清楚苏轻音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可是越理越发觉这件事不妙起来了。
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她缓缓道：“你这丫头，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苏轻音不语。
“如果你只是想脱离组织，那没问题，毕竟现在我们的条令宽限得很，只是你带着一个外界的男人过来……是想要破坏大小姐的婚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恐怕不能坐视不理。”
眼神凌厉起来，如同一把刀刺在苏轻音脸上。
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师傅对自己露出如此凶狠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这个丫头在做什么，如果你喜欢那个男人，就应该带着他远走高飞，而不是带他来这里破坏大小姐的婚姻……你，真是太任性妄为了，明晚就是大小姐的婚礼，夫人也交代下来了，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苏轻音摇摇头：“老爷迂腐也就算了，没想到夫人也是如此，大小姐她只喜欢李之云，绝不会认同什么娃娃亲……”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师傅目光微微颤抖，感觉自己的那只手有些火辣辣……明明是自己掌掴的她。
“放……放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在苏家的这些年，看来你都忘记了。”
苏轻音捂着脸，低头没有说话，但能看到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
师傅微微叹气：“给你一个机会，带着那个男人离开，然后过上你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说完，转身背对苏轻音。
“我以为师傅会是不一样的人，没想到也是如此……呵，苏家并没有任何改变，难道不是吗？可笑的是我刚刚还差点自我感动了。”
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开着。
“我想要一段美好的爱情，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也好……那个男孩，我第一眼就感觉只要我愿意投入真心，他就会给我回报，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会帮他破坏这场婚姻的。”
“放肆！”
怒气由来，苏轻音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砰
倒在地上，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
“他没有什么优点，但对待感情却是很真挚，毕竟他作为凡人，即便冒死也来到了这里，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大小姐，能让他付出这么多。”
转身面向师傅，她跪了下来，轻轻一拜。
“我不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因为他答应过我，会成为我的归宿。”
“你应该后悔的，毕竟你说出了那样的话，我是不能让你安然离开了……”
目光颤抖着，师傅看向了她，眼里有一丝悲痛和不忍。
“抱歉了，轻音……苏家，最大的还是老爷和夫人，甚至比所谓的师徒情还大。”
缓缓抬手了手掌，准备拍下。
苏轻音目光下垂，也不做任何的反抗。
咯吱
这时远处有门打开了，两个身影窸窸窣窣地走了进来。
“嘿嘿，相信前辈我嘛，这会暗卫基地没什么人。”
李之云只是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个暗卫竟然拉着他去喝酒了，她果然就是个半吊子吧！就跟苏轻音差不多。
不过这家伙酒量不好，喝了一点就醉醺醺的，还要自己把她带回来。
这算什么事嘛！
随即他注意到远处有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另一个抬起了手。
话说跪着的不就是苏轻音吗？
这时他扶着的那个暗卫注意了师傅，哆嗦了一下，立马单膝下跪。
“对对对不起……师傅，人家偷偷喝了点小酒……呃～”
说完，竟然直接醉晕了过去。
李之云：“……”
明明喝得这么醉了……
可是，的确能看到她刚刚在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仅仅因为看到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是因为她太可怕了，所以被吓清醒了一小会么？
师傅：“……”
有些无奈，这一届暗卫的质量果然太差了！
之前沉重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师傅看了苏轻音一眼，冷声道：“最后问你一次，你如何选择？”
然而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苏轻音只是看着李之云。
虽然对方此时带着面具……但感觉他，就是李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