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雨总是下个不停,为预防感冒,众人只得遇着山洞就进去更换和晾烤衣物。这一晚,他们又进了一个山洞。惊喜的是这山洞里竟然有暗溪和涧泉。于是天漪,旖丹,梦盈她们又疯了起来,止不住兴奋地扑通就跳进涧泉里,还把静云也拉进去了……衣衫湿透后俱皆现出了她们窃窕,昂翘,曼妙,高挑的身形,近乎赤裸……姑娘们还打闹着去扒静云的衣衫,弄得静云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衣衫还是被扒了下来……静云便还击,也扒下了她们的衣裳……便全都成赤身裸体的了……姑娘们也丝毫不害羞,反而还盈盈大笑地继续击打水花来攻击静云……静云也没有显出尴尬和难堪来,好象早就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似的,也击水回攻她们……看着天漪,梦盈,旖丹等与静云追逐着,嬉闹着,赤身裸体,却全无不自然和羞涩……飞龙平静而欣慰地微笑了……但也有些惊讶,觉得似乎有些太过开放得不可思议了……见他有些讶异,佩洁便说:“他们从小就一起玩,一起疯的,彼此就象兄妹一般,没有什么可设防和顾虑的……”“然而即便是兄妹,不也还是有些忌讳的么……?”飞龙说。“你不太了解我们昭天那里的风俗,是有男女共浴的习惯和传统的,前提是自愿参加,不能强迫。更何况他们还是从小就一起玩大的,相熟无忌,相亲无间的伙伴……也许其它地方没这个风俗,所以就会觉得很诧异,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甚至难以接受……”佩洁说。“但你们就不担心出现诸如一些骚扰,侵害的事件吗……?”飞龙问。“恰恰相反,那种事件发生极少。因为大家都是自愿的,不能坏这前提和规矩。骚扰,侵害属于是违反自愿原则的事,就是绝不能被原谅和接受的事。一个人一旦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便终生也不再被人们信任和接受……人人都如此,谁都是一视同仁的。这种代价是惨重的,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反而是那些忌讳这忌讳那,禁止这禁止那的地方,这种事情还发生得多……”佩洁说。“确然如此。就我所知道我们那里的,这种事情就发生得比较多……”飞龙说。“越忌讳,越禁止,人们就越好奇,越心存不纯之念……就越心怀恨恶,越心生阴暗……”佩洁说。“确是如此……嗳……”飞龙边说边也就透出些淡淡的忧虑出来……佩洁便问他何故。他说:“要是整个世界都是这么美好,这么无拘无束又心怀爱善与纯净之念,该是多么让人高兴啊……只可惜我们将要去的地方,这北方的诸地,包括我的故乡,都还禁止着人们,禁止着民众有这样的场景……他们什么都禁,什么都忌讳,甚至连民众与上天的亲近,交流,沟通都禁,都忌讳……唯独不禁自己,唯独不忌讳自己,唯独自己可以有无限的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莺歌燕舞,酒池肉林,纵欲奢靡,幽暗暧昧,邪淫无尽……我担心静云,梦盈,旖丹他们到了那里,怎么受得了那样的约束和禁忌……?得多违反他们的天性……?形成多少的隔阂,压抑,碰撞,冲突和艰难……?”“连民众与上天亲近,交流,沟通都要禁……?”佩洁不解地问。“是啊,与上天亲近,交流,沟通是君王和贵胄权家们的特权,民众只能祭祀自己家谱里的祖宗……”飞龙说。“这岂不是把民众的信仰阻断在中间的层面,状态和环节,造成民众的信仰只具备中间价值而没有终极价值……?”佩洁说。“可不……只有君王才能被称为上天的儿子,即天子,民众就不能被称为上天的儿子,不能被叫作天子。其实民众都是上天的儿子,都应该是被称为天子的。上天面前,人人皆子……因而上天面前,人人平等……”飞龙说。“这是你们信仰中的弊病,文化中的魔障啊……”佩洁说。“是啊……因此在我们那里,即便是德行的把持与修炼,史官和学士学者们也从来都只是对君王进行讲话,劝谰,而从来不会对民众讲这些,仿佛民众压根就不配这些似的,仿佛这些东西也是君王的特权而与民众无关似的。他们总是相信,只要君王有德行了,有仁政了,百姓就有幸福了,天下就太平了……仿佛君王一人吃饱,民众就不饿了似的。可民众与君王一样是人不是草啊……他们也有每个人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精神与追求,心灵与信仰……岂能无视这些,而让他们象草一样成为君王意志吹风机下的随风摆动的没思想没头脑的植物呢……?他们不是植物人啊……这种情况下民众怎么可能有幸福呢……?”飞龙说。“这种信仰与价值观真是不把民众当成是一个与君王一样的,乃系上天所造的神圣的生命……尊卑贵贱的等级观念秩序就此铸定。底层艰辛民众,疾苦苍生得不到尊重,便会自轻自贱,互相歧视,互相轻蔑,互相鄙夷,互相不屑,互相为害,互相倾轧……又势必巴结权贵,攀附贵胄,看重关系,依托人治,现实庸俗,投机属性……话说史家,学士,学者们难道就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当作无物了吗……?”佩洁说。“他们所谓的以天下为己任就是如何当好君王和朝廷的幕僚,何尝真正把底层艰辛民众疾苦苍生的需要与追求记挂过心上……?”飞龙说。“他们这样相信仁君,圣人,贤人……?这岂不是把人的地位和作用寄托和安放在了天道之上,上帝之上……?这岂不是对人的赞美和荣耀?岂不是把人僭越到天道之上,上帝之上……?岂不是认为仁君,圣人,贤人比上帝还伟大还公正……?岂不是对天道对上帝的超越的无私的公正心存怀疑和不信任……?所以才要寄托在人身上,寄托在仁君,圣人,贤人之上……?”佩洁说。“就是如此。他们是那么地喜欢簇拥在君王身边,他们是那么地喜欢对君王鼓掌欢呼,那怕是君王放个屁也是……他们同时又是那么地喜欢被众人簇拥的感觉,被众人欢呼的感觉……”飞龙说。“喜欢簇拥人欢呼人,这就是奴才;喜欢被人簇拥被人欢呼,这就是自我虚荣,自我荣耀……这就是对上帝的僭替……”佩洁说。“他们总是喜欢强调以各种圣人,贤人,英雄的个人品行品格品德美德为标准为榜样为模范来教化众生……他们总是喜欢提倡,打造和树立这些东西……姑且不说是否属实,就算属实那也不具有普遍适用性呀……明知凡俗众生普遍做不到却又要那样强调和要求,是何目的呢?不就是要众生自惭形秽吗?不就是要众生自知理亏吗?不就是想让众生先输一步吗?不就是为了好给众生抓把柄和定罪找理论与事实的依据吗?不就是为了从而能更好地把控众生操控众生吗?该谈的对众生普遍适用的东西他们不谈,该强调的对众生普遍适用的需要与保障他们不强调,这是避重就轻,这是舍本求末,这是不着眼于法治而着眼于人治,这是不着眼于制度的改进而着眼于美德的空谈。制度性就是普适性。要为最普遍的最广大的人着想,就应该着眼于通过制度的改进来保障他们的基本权利,同时防范人性的贪婪等弱点……而不是通过众人都做不到的美德空谈来使众人都变成伪君子和投机属性份子……”飞龙说。“这实际上是一种人格的极其狂妄,自大,虚伪,贪婪……西面神州大陆的老子的《道德经》上说道恒无名。无名就是有无限的可能性,因而不能以其中任何一个可能性去命名它,概括它,覆盖它。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可能性,而任何一个可能性却在它之内。没有它这个发轫之源,一切的可能性便不成其为可能性。人的语言,名称,乃是无限的习惯性叫法中的一个叫法而已,乃是无限可能中的一个可能而已,因此怎么命名得了那涵纳无限可能性的那个道呢?君王的意志,圣人,贤人及众生个人的意志亦是如此,只是那无限可能性中的一个而已,怎么取代,覆盖,僭替,胜过得了那个涵纳无限可能性的那个道呢?因此莫如遵道而行。遵循了那一个道,就等于融和与不悖了那无限的可能性……那道虽无名,却体现在万物与人的自然自由自在自愿自发中。故保护了万物及人的自然自由自在自愿自发即等于扞卫了那道。公平公正亦从中体现。正如天霖甘露从天而降,没有遵循任何仁君的意志,全和作为,它自然自发地就均分均散了,没有谁被遗漏和疏忽……它自然自发就公平公正了,没有谁去干预……又如男女之比例,它总是自然自发地就呈现出大体的均衡了,并没有任何人的干预……相反,人去干预却总是在破坏着它天然的平衡,造成着人为性的失衡……真正的超越的无私的公正从来都不是从仁君圣人贤人的个人意志中体现。即公平公正来自上帝先验性地预设于每一个人心中自然自发的良知中,而非因自大贪婪而扭曲变形的个人自由意志里……不遵天道自然,不遵上帝之律,这是人世间人祸与苦难的肇始……美德之名,崇高之名,均分之名,意在掌权。有了执均分之权,何不让人崇敬又畏惧?何不让人拜服又拥戴?然而又何不偏袒己欲照顾己私呢……?这实是以天下之大公之名来饱济己之大私之欲也。这种状态必须要去改变……实不相瞒,这是我的一个理想和向往方向,追求目标……你以为如何……?”佩洁向飞龙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呀……”飞龙说道。“这就好,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也更爱你了……”说罢无限柔情地对飞龙馨然一笑,飞龙的心啊便融化在她双无限神秘,幽深又魅惑,动人,醉心,迷娆的汪汪秋潭的大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