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紧紧把佩洁搂在怀里,好久好久,他们终于松开……两人都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时风雨渐小……他们就跪在母亲的坟前又磕几番头,作了几番揖……然后起身,又鞠了几番躬……佩洁说:“娘,我们就走了……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娘,我们走了……我们以后再来看你……”飞龙也说。二人就手牵着手,边走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最后终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路上,四围静寂,间或有几声鸟叫……佩洁又重新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她拉着飞龙的手一甩一甩地走着,脸上满满是甜蜜的幸福的满足的盈盈的笑容……飞龙就更不必说了……两人牵手走着走着就不觉跑了起来……牵着手在雨中奔跑……让凉风温柔地抚慰他们火热的心,让细雨潇潇地滋润他们的奔跑和跳跃的浪漫……累了就慢下来继续走路……“说,你是怎样喜欢我的……?到什么程度了……?”佩洁问道。“茶不思,饭不想,干啥都心不在蔫地慌慌的,心躁火燎的……脑子里全是你的音容笑貌和影子,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枕之难眠……”“还有呢……?”佩洁调皮地睁大眼睛歪着头问。“就怕你会拒绝我……那种心情就好象是正在等待宣判结果的犯人……要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还有呢……?”“还有……还有就是在等待和煎熬的空闲我也在想……不管我是在哪里生活……某个不知名的半山坡的简陋草房……或某个岩壁下的石窟……或某个荒野山岭的某个洞穴……或一个荒寂无草无树的光秃秃的大山下河边的石屋……或某个穷乡僻壤的某条小街某个小巷的某所房子里……抑或在某个荒凉小镇集市开个门面做着简单的小生意艰苦地营着生……只要一想到那屋里有你,我就感到这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幸福,美好,和干劲的所在……什么也值得了……夫复何求……?我虽然也羡慕但并不过于看重物质的富有。居不过一房,食不过一粟,穿不过一衣……可重要的是不能没有你……有你,这一切便都熠熠生辉……没有你,这一切便都黯然失色,索然无味……哪怕是金山银山,华庭豪墅,珠玉满堂……亦是如此……不论多苦,只要有上帝,有你,就什么都有了……”飞龙说完就看了佩洁一眼……但见她眼眶湿润润的,正深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然后嘟噘起嘴巴……:“看不出来你还有潜质去当爱情杀手喔……”“只有你,我才会有这种感觉。”“你真是一张好嘴……”“这只是如实地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情形和感受而已……用不着反复去刻意练习口才和演讲……”“知道啦,逗你玩的……”“那你呢……?光让我讲……就不讲讲你的感受……”“我啊……”佩洁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显得有些夸张的神秘兮兮的表情……然后说:“我不告诉你!”说罢就嘻嘻笑地开跑了……飞龙就在后面追……因为下雨路滑,夜里又看不太清……佩洁不慎滑倒,“哎哟”地叫疼……飞龙这时的反应简直就是胜过了闪电,噔地一下就射了过去……俯身就查看伤情,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扭了一下……“都怪你,要在后面追……”佩洁嗔怪他道。“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在后面追……”飞龙笑嘻嘻说道。“怎么办,我走不动了……”“我背你呀,多简单。”“不,我不要背,我要你抱我,抱着我在雨中跑……”“遵命,夫人……”飞龙就抱起佩洁一路开跑……佩洁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一路笑着……抱累了就停下歇一会儿……然后换成是背着跑……佩洁就一只手抓着他胸襟的衣服,另一只手高扬起来,假装是在挥动鞭子……:“驾,驾……”飞龙就跑得更欢快了……背着跑起的速度怎么都要比抱着跑快不少……不久就到了剑荘……
进得剑荘,飞龙准备烧水。佩洁说不用……荘内有一眼温泉,在后面假山洞里,直接去那儿泡泡就行了。就带上要换的新衣,拉着飞龙就往泉池去……进得假山洞里,飞龙果然看到地上有暗流的泉涧,还冒着热气……“我们一起洗……”佩洁说。“你先洗,我在这儿守着……待你洗完,我又再洗……”飞龙说。“傻瓜,没人的,守什么守?这么晚了,早就都睡了……何况这里隔寝房又那么远,又是洞里……谁大半夜到这里来呀……?再说就算看到了又怎样?这剑庄里我就是老大,我就是主人,谁还敢对我有什么微词或说半个不字……?”“还是保险起见……”“死脑筋……不听我的话是不是?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不是……想……但是……这对佩洁小姐太失礼了……”“还叫佩洁小姐?我不都是你妻子你夫人了吗?”“是的……我……有些紧张了……”“傻瓜,我都是你的人了,什么都是你的,还说什么紧张不紧张,失礼不失礼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虚伪……扭扭捏捏,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我就是要把最美的自己呈现在你眼前,就是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给你……让你从我身上获得美好,幸福,满足……我从中也就获得美好,幸福……”“算了,为了免得被人说闲话,搅扰我的心思,还留待以后吧……”飞龙边说边就退到泉池外面,心里颇不是滋味……明明真心里是想看看的,却又在现实中产生了这样的内心顾虑与障碍……这不仅是从自己从小所受的一以惯之的教育的影响,也是面临的这个现实社会整体的普遍的虚伪文化与价值观念对自己人性真实实的桎梏……为了转移自己内心此时正灼热,炽烈和浮躁的心理状态,他便强迫自己转移到精神的层面去分析这种社会现象……这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大家都羞于谈人性的真实,都忌讳提及和曝露自我人性的幽暗事实与自私真象呢……?如果谁这样真诚地做了,得到的不是众人的肯定与钦佩,反而是众人的不屑,耻笑和讥讽,甚至当成一种笑话笑料和笑谈……好象这只是人家的毛病和裂伤而他就不是这个样子似的……不管人象的内心有多幽暗,人性有多自私,虚伪,诡诈,虚荣和裂伤,至少人家把这种幽暗,自私,虚伪,诡诈,虚荣和裂伤的自我人性真实,内心真实向世人,向公众,向上帝袒示与公开了,就凭这点真诚,勇气和胆量也值得掌声与肯定甚至钦佩……这是人产生悔罪与赎罪,忏悔与救赎的开始……倘若连这点真诚,勇气和胆量都没有,又何谈得上要去忏悔与救赎,悔罪与赎罪呢……?你们固然有不坦露自己内心的幽暗与人性的难免自私,虚伪,诡诈,虚荣,裂伤的真实的权力,但你们也没有嘲笑人家敢于自我坦露,曝光那些自我内心与人性的真实的资格……然而这就是眼下这个社会的无奈现实……你一个人的力量无如何也抗不过它的……它很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你无情地吞噬,碾碎和撕裂了……只有上帝会理解,肯定,赞赏和慰藉你内心的真诚,灵魂的真实……所以明智的人当不对这个无奈的现实与事实坦露这一自我内心与人性的真实,这并不能打动他们,反而只会成为他们的笑料……所以当只在内心对上帝说话就够了……然而上帝不是告诉我们不要畏惧世人与险恶残酷的现实么?要预备着世人的嘲笑,毅然决然地起入世人群体的现实中,就象羔羊走入狼群中,在受苦中去爱吗……?世人打你的左脸,那连右脸也一起拿给他们打……世人越是仇恨和迫害你,你就越是要爱他们,且爱他们如自己……凡事朝着自己裂伤的本能念头的反方向来,当我本能产生恨念,我就偏偏要走向爱,当我本能产生厌恶,我就偏偏要走向欣悦……当我本能产生自私,我就偏偏要走向无私……就这么简单,反着自己本能的裂伤行,就一定是在朝着上帝的方向……为什么在这里有这么多悖逆人性真实的忌讳,因这里千年以来的传统就是人性的真实只有专制君王才可以谈,民众百姓不能谈。因为那种真实只有专制君王,贵胄们才可享有,民众百姓不能享有……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在公众场合避讳谈这些真实的传统……这就是要教民众以谈这些为耻,从而对谈这些形成一种恐惧心理,对专制特权君王与贵胄的恐惧,一如对那高岸森严无比的宫门与大殿的恐惧……从而把这些权利更好地让渡给他们……终于成就了他们一方面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百无禁忌,而另一方面民众百姓却禁若寒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那句话说错了灭顶之灾就临头了……这么分析着,转移着,他顿然就感到上帝出现在了自己的内心里,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内心的浮躁,精神的空虚,心灵的苍白,情感的乏力,趣味的低俗等等正是因为自己在那刹那的不经意与疏忽之间将上帝从自己的内心里遗忘……这就是人的脆弱德性啊……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离开上帝……这实际上就说明了人是同时具有神性和人性的生灵,总是在在二者之间来回奔波,反复辗转,一不留神,一不注意就从神性的庄严跌落到凡性庸俗与猥琐的空间……然而那样庸俗空间的感觉是令人空虚无力到极致的,令人觉得活着真是没意思的……所以他又一次地提醒自己在心中千万不要把上帝遗忘……尽管他知道他以后还是会犯间断性地遗忘的情形……正思想着,他不经意地转过身来,正好就看见佩洁那晶滢柔润,娇美粉嫩,洁白如雪,绝美精致,健康壮硕,生机盎然,蓬勃朝气,青春娇嫩,修长婀娜,高挑窍窕,娇挺昂翘,乖俏精巧,光亮明净,晶滢剔透,圆润至极,美到令人窒息的身体……此时正背对着他……他赶紧转转过头来,仿佛有了一种犯了罪的心理和感觉……心扑通通地狂跳……内心象烧着了一团火似的,灼烤得他难受……他控制着自己内心的躁动和灼热,仰天对看不见的上帝说道:“我的主啊,我当如何……?主啊,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说罢眼泪就掉了下来,心内渐渐平静……那浩远的苍穹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看吧,看吧,那是你的女人,一个真心真诚地爱你的女人……飞龙就转身去看,目光里充满了纯净与圣洁……这是上帝造出的女人啊,竟然如此精巧和美仑美奂,玉腿修长却不失极具圆润的轮廓和弧度之优雅,身形窈窕却不失流动线条之美感……见到飞龙如此纯真挚诚地看着自己,佩洁也深情地看着他,眼光是那样地灼热,真切……这是兴奋的时刻,美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