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了起来,景初道:“我去开门。”
随后蹦蹦跳跳地去开门了,然而在开门的那一个刹那,景初怔住了,脚步停留在原地,随后带着点哭腔地往后退了两步,“迟迟……”
时迟听到了景初的喊声之后,踉跄着脚步跑了过来。
时九神色不变把蛋糕胚放到了烤箱中,手心窜出了一道火焰,快速地飞了出去,护在了景初的身旁。
“父亲?”时迟有些犹豫不决地道,在那无数个世界之中,时迟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那个共享了他和景初出生,成长记忆的景止,就是那个会很温和地看着他们闯祸,还会帮他们向时九求情的景止……
而不是在那些异世界里,用陌生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景止。
时九的火焰好像被吓着了,在景初的身边围绕着,一动也不动。
阔别了许多年的人,突如其来地再次出现在了面前,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到来,景初反而被吓到了。
虽然嘴上说着想念,可在景初的记忆之中,父亲找医生死在了那个雨天中,母亲满身是血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后来即便时迟在异世界遇到了另外的“景止”,时迟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给景初。
本来景初就已经是一个笨蛋了,她那笨呼呼的脑袋,怎么可能会想清楚这些事情,只会平白地增添烦恼罢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的西服,手里握着一大束的玫瑰花,容颜冶艳,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对着她伸出了怀抱,而景初却躲在了时迟的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时九把烤箱的时间和温度设置好了之后,这才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在他接近这栋房子的那一刹那,时九就感知到了景止的到来。
景止看到了时九,随后伸出了手,把玫瑰递给了时九,准确地说,是一下子拍在了时九的怀里,因为时九,根本就没打算把那一束的玫瑰花接过来。
时九认真地看了一眼上面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随后看向了景止。
啊,真是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他都开始登堂入室了吗,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景止是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
对了,他才不是什么景止,而是天道。
凌驾在世界之上,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道……
要不是美色误人,被这张皮囊欺骗,时九觉得自己也不至于会被骗的那么凄惨。
于是时九微微一笑,十分平和地把手里的那一束玫瑰花按在了景止的脸上,然后干脆利落地把景止拉了出去,很干脆地关上了门。
景初和时迟在一旁看着时九干脆利落的动作,两张小脸都白了白,吸了吸鼻涕,然后给时九让开了一步,让时九走过去,继而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
这一次,门铃声没有再响……
母上大人威武。
“下次他再来的话,就不要开门了。”时九温声道。
景初和时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空气里还弥漫着玫瑰花的香气,浓郁而馥郁,历久弥新,像是要拉人昏沉而诱惑的暗夜一般。
盛柯此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身白的睡衣,脚上穿着木屐,银灰色的眼眸里面带着疑惑,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刚刚有什么人来了吗?气场挺强的。”
时九握着菜刀,刀面上映射出冷漠的面容,房间里的气压很低。
“嗯?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阿初你的眼睛怎么了,抽筋吗?”盛柯继续一本正经地道。
景初和时迟抬起头,对着盛柯摇了摇头,顺带着比划了一个嘘,盛叔叔,你可别说了。
盛柯不明所以,在下一刻,他的旁边就多了一把菜刀,刀尖的地方,正好就在盛柯的手指旁边。
盛柯心中一跳,默默地把菜刀的把手又拿了起来,径直地给时九扔了回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时九并没有接住刀,反倒在愣神,刀尖贴着时九的脸颊,就要擦过去了。
空气里顿时多了一层冰块,菜刀就这么卡在了冰面上,从半空中啪叽一声掉到了地面上。
原本还在吃瓜旁观的黑猫,兔子,还有人偶,连带着小蜘蛛机器人,注意力全都跑到了那把飞的菜刀上,然后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盛柯,盛柯被这种眼神看着,平白无故地多了几分的愧疚。
盛柯从二楼翻了下来,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连忙走了过来,在时九面前晃了晃手,但时九垂着眼眸,看不清眼底的神情,他急了,问道:“时九,你发什么呆呢,真是吓人。”
黑猫快速地跳了过去,到了时九的肩膀上,猫尾巴挠了挠时九的脸颊,“主人,主人?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时九依旧没有反应,景初和时迟也跟着走了过去,不知道时九为何会突然发呆。
直到两分钟之后,时九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到周围围着的这一圈的人,有点诧异地问道:“你们都在这干什么,对了,菜刀怎么掉在地上了?”
兔子君红色的眼睛转了转,抱着人偶娃娃凑了过来,淡定地道:“今天是九号啊,主人刚刚大概又在预测未来吧。”
众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这都好几年了,就算起初的时候会觉得惊讶,现在大多数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
时九每当到九号的时候,就会突然在某一刻的时候陷入沉默,外表看起来就和发呆一样,就在这段时间里面,时九便是在预测未来。
“小白哥哥的记性真好。”时迟亮着眼睛道,果然是他看上的小兔子,不过现在时九已经禁制时迟的兔子种族筛选计划了,现在搬到了新家里面,没有地方放那么多的兔子。
这个世界上除了小白之外的兔子,都是一年四季都在发X期,除了吃东西就是在拉粑粑,萌哒哒的外表也照样拯救不了时九对他们的好感度。
为了避免时迟的意难平,时九和兔子君之前还一本正经地把时九的饲养权和管控权给了时迟。
盛柯把自己的那长头发顺了顺,随后呼出了一口气,刚睡醒就让他遭遇这些,原本还有一点瞌睡虫,现在也都没有了。
时九道:“盛柯,如果明天去游乐场的话,只要带着景初就好,不要带着迟迟了。因为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既然是时九说的,那就一定没错了。
未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结果是不可改变的,但过程可以改变,关于时间,地点,人物……
盛柯闻言道:“我明白了,那时迟每天便留在家吧,我和景初也尽量不去游乐场,去别的地方玩。”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未来这种东西,就像是关在潘多拉魔盒里面的东西,没打开之前还有点神秘感,一旦打开,说不定就是灾难了,而希望被留在了盒子的最下面……
如果是糟糕的未来的话,那就只要让时九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他并不想探究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样的情景在过去的几年里经常发生,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波澜,只要听从时九的建议就好了。
现在粥已经煮好了,栗子蛋糕发出很香甜的气息,不过盛柯没什么胃口,便继续上楼去睡觉了。
关于景止的到来,众人都默契地缄口不言,就像是他从未来过一样。
景初也在看到景止的那一刻,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父亲,只不过,时九还在生他的气,而且还是不想原谅的那种。
时九一般不会生气,她生气的时候,一般都会当场报复回来,绝对不会自己生闷气,只是遇到景止的时候,情况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她不想报复他,只想躲着他,也许时九自以为是她已经满不在乎了,但是在他们其他人看来,只是时九在逃避……
她逃避景止,也逃避喜欢景止的自己。
她接受了景止就是天道的现实,却不能接受她的爱人景止,还有另一个身份,而他们的相遇,也是天道计算结果中的一部分。
她在害怕,所有的感情,还有回忆,都是天道的谋算。
从前总是喜欢欺骗别人感情的时九,如今也怕了,怕被景止骗了感情。
她是躲在一堆刺下面的刺猬,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一天阳光很温暖,于是她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晒太阳,结果被太阳晒伤了,然后就继续躲在地底下了……
吃完晚饭之后,还剩下半块的栗子蛋糕,时九把它放在了透明的塑料盒子里面,安置在了冰箱的最上层。
洗完澡沐浴之后,时九便回房间睡觉了。
夜半时分,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夜晚浓郁的玫瑰,混合着酸甜的的桑葚,还有清冽的松枝。
她低声呢喃道:“景止……”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再也没有他的踪迹,床头的花瓶里面却盛放着玫瑰花,根部浸透在清水中。
时九怔了下,低声笑了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疯子……
她摇了摇头,含笑叹气,拉了拉被子,继续睡觉了。
空气里还残余着他身上的香味,这个家伙,其实是个花妖和树精转世吗,为什么身上总是带着那样的香气,无声无息地,就这么占据了所有的神经和想法。
在时九遇见的未来里,景初和盛柯,还有时迟,一起去了游乐场,一个男孩太胖了,安全装置没有放好,于是被甩出了过山车。
盛柯恐高,在下面看着他们玩过山车,手里还握着甜筒在吃,小胖子被甩出的那一刻,盛柯也没有出手。
毕竟生死有命。
情况危急的时刻,就在转瞬之间,时迟伸手打开了一扇悬浮在半空的门,把小胖子挡住了,小胖子悬浮在半空中,他高兴地摸索着屁股下面的门。
千万分之一的巧合出现了,小胖子竟然能够打开维度之间的门,然后,天地昏暗,电闪雷鸣,一条白蛇从门后面出现,吞噬了整个城市……
这件事情,时九原以为会很简单,只要时迟留在家就好,而时九却忘了,景初更是个爱惹祸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