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叶九朝在这一天并没有上山去打猎,因为附近森林里的猎物几乎都被他打完了,村子里的肉食早已经囤了将近几个月的量,全都制成了熏肉。
所以,没有猎物可打的叶九朝也就闲置了下来,想着去河边走走,思考一下该如何与白小花,也就是自己师姐在这方梦境世界的躯壳接触。
走着走着,叶九朝突然听见了有水声传来,抬头一看,发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白小花!
少女半跪在岸边,明明经常干农活却仍旧十分娇嫩的双手此时正在一边和着河水一边洗衣服,玲珑有致的身材因为不小心被水沾湿了衣裳,而被勾勒的淋漓尽致,头上乌黑的发丝垂直落下,和汗水一起粘在了那张绝美的脸庞上。
叶九朝看的都有些痴了,一双眼睛竟是舍不得离开这幅美妙的场景。
还是白小花察觉出了有人来,略带有些警惕的站起身,直到看清来人是自己村里的叶九朝,才将警惕缓缓收敛,但也只是收敛。
“阿九哥,你怎么会来这?你不是应该上山打猎去了吗?”
白小花还是第一次主动与男子说话,两只小手在身前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叶九朝也知道刚才自己的眼光太有侵略性,尴尬一笑,不着痕迹的将眼光移开,有心想要找一些话题掩饰一下刚才自己的丢人一幕,但是一时竟开不了口!
而白小花此时脸色微红,因为村中的一些传言她也曾听闻,如果说没有意外的话,那么她此生的丈夫很有可能就是阿九了。
一时间,因为双方都各有心事的缘故,河边的一男一女明明隔得很近,却都纷纷偏过头去看着不断奔腾的河流,仿佛这道河流里面会跳出来一个河神询问自己是否有掉斧头......
终于,叶九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在此之前好像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某种决定。
“等入秋了,我便上山,将那头害了你父亲的大虫给猎了。”
平淡的话语就如同世上最美好的承诺一般,白小花的小脸“腾”的一下就染上了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
“啊?我...这...你要娶...娶我?”
白小花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作为一名带字闺中的少女,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像正常女子那样,嫁得良人,然后相夫教子,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因为当年父亲的骤然离去,给她的心灵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每当她看见那些口口声声想要娶自己的年轻小伙,在听到要让他们去猎杀当年的那条大虫时,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恐惧和退缩,她心中那一层阴影便会一次次的扩大,直到将她整个人笼罩进去。
可是这一次,明明她都还没有提起,对方却是不加思索的给了她承诺!
这一刻,她原本几乎就要死寂的内心突然又活络了起来,心脏就好像小鹿乱撞一般咚咚作响。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好想哭,可是又不想自己又一次收到失望,到头来是自己感动自己,所以只得又忍了下来。
“对啊,你那么漂亮,说实话嫁给我有些耽误你了,所以我肯定要对你好啊,那头大虫与你有杀父之仇,我绝对不会饶过它。”
叶九朝脸色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可是白小花却是好像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女人的地位从来就不高,像什么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去拼命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现在,明明只是与自己才见了一面的男人,为了娶自己,为了让自己开心,居然胆敢以血肉之躯去猎杀那头食人恶虎?!
“你能不能......”
白小花下意识就想阻止叶九朝,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劝说自己的母亲将彩礼说成野猪之类的,现在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可是现在居然又要看他去送死。
白小花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不要去,因为她看到了叶九朝眼中的平静,那并不是如同安静的湖面那样的平静,而是一种带着坚定不移的决绝!
从河边回来后,白小花一直在为叶九朝默默祈祷,既期待着叶九朝能够凯旋归来,又有些希望叶九朝无功而返甚至是临阵退缩。
总之在这三天中,白小花一直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茶不思饭不想,只是一心打听着村中传来的种种消息。
直到第三天,村里有人传出消息,最强猎人叶九朝即将进山去猎杀那头大虫,作为迎娶村中第一美女白氏的彩礼。
这则消息一出,村中立刻就沸腾了起来,一群村民纷纷走出房屋,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叶九朝,期待着这位最强猎人能够为民除害。
叶九朝没带多少武器,也就腰间挂了一把铁剑,背后背了一张弓,以及一个箭筒,此后就再无任何装备了。
不过就算轻装上阵,叶九朝也是走的很慢,因为他想让白小花好好看看,希望能让她回忆起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帮助她解决山君的。
如今也只不过是复刻一次当时的过程罢了。
就这样,叶九朝孤身一人进入了山中,然后就断了联系。
一天,两天......
一开始还有人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一定可以将那头吃人的老虎得彻底铲除。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看好叶九朝了,觉得他要么就是没有找到大虫,要么就是找到大虫后A了上去,然后就没了。
半个月,一个月......
就连白小花也已经不抱希望,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又继续麻木的帮母亲干着农活,再次回归了以往的日子。
就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里,白小花又一次偶然要去河边洗衣服,她来到河边,眼神空洞的拿起衣服就开始清洗。
可是洗着洗着,她突然发现河水渐渐开始变红了,这让她有些费解。
于是,她又如同两个月前略带有些警惕的回身一看,然后,她的眼泪就如同决堤一般,滴滴嗒嗒的从脸上落下,滴在手上拿着的脏衣服上,晕出一朵又一朵的泪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