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走了。
二人如同斗败了的公鸡,都耷拉了脑袋,蔫趴趴地。青铜适时地将二人分别引走。
再说,这火神燧凤今日刚到,必得为其安排好衣食住行一干事宜。真要怠慢了,待主子回来,不定有什么下场。
一想到这个,青铜就头疼得紧,话说主子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二尊神我对付起来可有点吃力,还得你老人家亲自出手才是正道。
回了房的柳小姐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看今日青铜那模样,不仅认得那妖王,与那火神看来也是相熟的。只是这青铜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认得他们的呢。
连城刚来时,他说是他的朋友,可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他如何会有一位妖王朋友。再加上今日那火神从天而降,这青铜夫妻不仅没有任何讶色,甚至有些如愿以偿的意思。看来,自己这个管家着实不简单,怪不能凭一己之力、十几年来将她和柳府护得滴水不漏。
她坐在榻沿上皱眉思索,清丽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儿。心中暗自咬牙,好你个青铜竟敢有事瞒我,你这是要反了是不是。
刚刚安顿好火神回来,正要与贤妻下盘好棋,缓一缓崩得紧紧的精神的青铜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后脖梗子上有嗖嗖冷风吹过,不觉浑身冰凉、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暗忖“最近这夜里真是愈发凉了,眼下布置火盆是不是有些过早哇,主子许是又会说我败家了。”
燧凤小朋友如愿以偿地找到离生,又成功地入得她府中做了一名与连城齐名的食客,很是高兴,整日里喜笑颜开。
连城虽对于他的到来颇为不悦,却也毫无挟制之法,只能于暗中较劲。
毕竟,这是柳府,做主的是那柳小姐和青铜大管家。自己于妖界虽也和这青铜有过几面之缘,但终归没有过深的交清。自己与燧凤的争斗之间,是指望不让他能对自己有所帮助的。唉,对手强劲,实是棘手哇。
府里的主子由一个变成三个,却把个青铜管家忙得成日里脚不沾地儿,陀螺似地围着这仨祖宗打转,生怕稍有不周便会得罪了哪个。连城和燧凤他倒是不怕,论资历论武力,他们俩绑起来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实在无需担忧。
他怕的是他那主子。那没良心的丫头,一有个不开心就把他们全家收入虚鼎之中令他们闭鼎思过。话说那虚鼎虽说广袤无垠,却空旷得很,连根杂草也不生。离生收拾他们的时候,不允他们在虚鼎里四处闲逛,多时都是设一道结界,将他们拘在结界里潜心修炼,四溢的灵力对他们的修行颇有益处,但呆在那里简直就是空虚寂寞冷,他不愿。
接下来的日子,柳如是觉得自己已经由柳府当家人迅速成长为一代女王。整日里有两个拥有盛世美颜的旷世男子一左一右护佑她。这边递给他一杯茶,那边必定递过一块点心;她微微蹙个眉头,这个拉着他问哪里不舒服,那边便已执了她的手腕望闻问切。照顾得煞是周到,她在有如此美眷伺候的惬意中,痛并快乐着。
每日夜里,柳小姐睡熟后,连城便会守在她房门外的那棵大树上,保她平安顺遂。
他这个妖王自有父王替他守着妖界,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燧凤却不行,他除了要为这六界安宁鞠躬尽瘁,还要糟心地找那个当时被离生推下送仙台的紫冰仙子。
世人修行不易,这个紫冰仙子得封仙位便已是正宗的天界一员,此番无辜受累,他必得还她一个清明,并将她接回天上,重列仙班才是,这是他作为天族太子的职责所在,亦是造成紫冰仙子无辜下界的罪魁祸首之一,实是不能不尽心。
于是,每天柳小姐睡了,他便会出去找那紫冰仙子。这京城之中,紫冰的气息很是强烈,找到她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燧凤从天界来到这柳府已经二十一天了,虽然这凡间的二十一日于天界来说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要在这凡间,却要一日一日按时辰渡过。
倾城公子在那日被青铜管家强送出府门后,便再也无缘得见柳小姐。
任他如何把柳府的大门砸得叮咣山响,门内楞是一点回音也没有。他也曾想过再从那墙头翻进去一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翻了,再翻一次也着实不打紧。可那日的青铜大管家以相国家的规矩为据,将他说的实是有些颜面扫地,自己声名如何不重要,可累了相国府的名声,那就不好了。父相一向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清名不容有染。自己不能给家中增光添彩,也不好抹黑不是。
于是乎,这倾城公子林中歌一方面碍于家中名声,一方面对柳小姐思念日重,两下间不好抉择,生生将他郁闷得再次缠绵病榻。前几日刚刚养出来的几两肉又瘦了回去,也不过半月余,目光暗淡、双颊凹陷,便又变成了那副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的样子,很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话说那硕王萧政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讨得未婚妻白如霜的欢心,允嫁于他,把他高兴得什么似的。但前提是不得纳侧室,他竟也一口应了,欢欢喜喜地开始筹备大婚。
要不说这人就是有病。
人家上赶着找你的时候,你一脸高冷,不闻不问的;人家撤了,你又巴巴地凑上来,非贴着人家了,这就是凡人常说的上赶着不是买卖。
白小姐这一手欲擒故纵玩得甚是地道,效果好得出其不意,将个硕王服服贴贴地收入其羽翼之下。
不能娶那西灵川为侧妃,梁王确有遗憾,但相比儿子的开心幸福,这些遗憾也就不足挂齿了。即将抱到嫡孙的梁王一高兴,大笔再次一挥,将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五,并昭告天下。
硕王殿下大婚可是大事儿,可称为大梁国喜。
整个京都泛着喜气。
朝中权贵、民间商贾、各界要人纷纷慷慨解囊,四处搜寻奇珍异宝,等待硕王大婚那日好敬上去。
这可是准储君呐,寻常俗物岂能拿得出手。既是贺礼,那必得贵重、稀奇、有代表性才是。虽说世间万物离不开金钱,可若是送一车金子去,难保不被当场撵出去。
要说平时,在这京城寻点什么宝贝也不算个啥事儿,堂堂梁国京都还能没点好东西吗。可你架不住要好东西的人多呀,争抢之下,京城这点好东西便很是供不应求了。
京里买不着,只好往外走了。把个京城中的名商悔得什么似的,恨自已没远见,竟没多囤点珍品,生生将垂手可得的发财机会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