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闭了嘴,有志一同地把眼睛挪向青青。
他们咋就忘了,离生那是水系,自古水火不相溶啊。必得水系的灵力才使得,再不济也得是个木系和土系的。他们三人,只有青青为水系,且体内有水元,必能助这柳小姐早日痊愈。
青青掳了掳鬃边碎发,庄重异常且无比骄傲地坐在了主子身边,腰板挺直地将指尖置于主子额间,一缕如丝如雾的水汽缓缓渡入。不过片刻,柳小姐如霞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和,颊上红霞消失,睡得也更安稳了。
三人方舒了口气放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便听得窗外扑通一声闷响传了进来,好象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
柳府规矩森严,从未发生过抛掷重物的粗鲁行为,这声闷响有些蹊跷。
青铜忙不迭地跑出去,就见那多日未见、如今憔悴不堪的倾城公子林中歌正从地上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本应潇洒无边的宝蓝色长袍沾满了灰尘和落叶,也不知这跌下来的途中刮到了哪里,长袍下摆由两片变成三片,还有一缕未曾刮断的丝线迎风飞舞,狼狈得很。
青铜不悦,这个人咋这么不识趣呢,冷着你就是不想理你懂不懂,居然还跳墙进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围墙,心里暗想看来这围墙还得加高,今天这是发现了,要是没发现,还不知道要跳多少次了,倒扰了主子安宁(不得不说,你再次真相了,只不过跑的人不是他,是你家主子而已)。
“哟,这不是林公子?几日不见,倒学会爬墙了?难不成就是相国府的访客之道吗?”青铜连用三个问句发泄心中不满,将嘴角直撇到耳根子上。
倾城公子自知跳墙这行为不端,绝非正人君子所为,脸便有些薄红。奈何思念成疾,不得不医。且听闻柳小姐生病,更是心急如焚。大门不给开,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们要是给我开门,我何必受这一摔呢,但这事也着实怨不得我呀,谁让你们不请我进来的,他暗自里的自我安慰。
打扫好身上的异物,他勉力克制着身体上的疼痛、用自以为潇洒的姿势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在下听闻柳小姐生病,心中焦急,正门稍远,恐耽误了探视柳小姐,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大管家见谅。”
“我家小姐与林公子非亲非故,不敢劳烦林公子探望,请回吧。”用得着你探吗?相国了不起啊?我柳府还真没看在眼里。
“倾城来此,绝无恶意,还望大管家行个方便。在下看过柳小姐便走,绝不多留。”林公子深揖一礼,状甚谦恭。
语气这叫一个客气,姿态放得这叫一个低,整得青铜感觉不让他看自己都有罪。探看是吧。行啊,看吧,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是相国之子,得罪太深也没什么好处,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主子安然渡过这凡间劫难才是真。
青铜无奈,这么个粘乎的玩意儿,还真是让人头疼,“那便看吧,说好了啊,看一眼就赶紧走,我们柳府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倾城公子林中歌迈着优雅的步伐刚撩开柳小姐房门上的珠帘,就见一身着红衣的绝色男子左手执着柳小姐的手、右手执一柔软丝帕为柳小姐拂拭额间的香汗。
这还得了!
冰清玉洁的柳小姐竟被人染指了,倾城公子心中的英雄情节瞬时爆发,象头发怒的雄狮,嗷一声就冲上去了,“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轻薄柳小姐,看我不将你就地正法。”宝蓝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向那红装男子冲了过去,气势端的那叫一个足,用力那叫一个猛。
只可惜,他还没碰到那红衣男子的衣角,就被那人袖袍一挥震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又直直飞了出去,一声闷响的撞在墙上,又沿着墙面滑到了地面。
两声闷响,成就倾城公子满身疼痛。
青铜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脸愠色的连城、捂嘴偷笑的自家娘子,还有那正象只虾米一般蜷缩在墙角痛声呻吟的倾城公子林如歌。
啥情况?就晚进来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室内就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世间武功,唯快不破。
不必费心思索便知,肯定是这倾城看那连城坐得离柳小姐近了些,心生醋意,欲行阻止,结果被人一招KO了。
然来者是客,人家好好的从墙头爬进来,若出去时瘸了腿断了臂膀的还真是不太好。
于是,青铜大管家甚是庄重地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又甚是负责地将他周身其实并没有多少的灰尘和褶皱拂了拂,语带轻责“哎哟,我说林公子,我这一眼没看着,怎么就摔了个跟头哇,快看看伤了没有,也怪我这柳府地面不平,还需好好平整平整才是。”
倾城本来就身上骨头肉的疼得厉害,一听这话就立马又增加了肝儿疼,是活活气的。青铜大管家你是啥意思啊,这地平得都快滑不留足了还平整平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说呢不给我开门、不让我进来,赶情你与那红衣男子是一伙儿的吧,在这帮着他戏耍我玩儿是不是。
被强硬扶起来的林中歌龇牙咧嘴地疼得直翻白眼儿。青铜一看他那样,都觉得自已这身上有点难受。不疼就怪了。那可是名震六界的妖王,就是少了一半妖力,那也还是有万年修为的妖王啊,你这肉体凡胎的没死就不错了,这你得感激妖王手下留情没用实力,不然的话,粉身碎骨也不过尔尔。
也许是吵闹得紧,躺在床上的柳小姐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眼珠左右动了动,如玉的小手指勾了勾,似有醒来的迹象。
青青眼尖地发现了主子的异样,激动地扑过去,“青铜,主子要醒了。”
连城感觉到了柳如是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微微地动了动,心下立时激动得不行,赶紧收紧掌心,轻声呼唤“离生,离生,快醒醒。”
美得惊人的眸子张开,有些大梦初醒的朦胧。
柳小姐觉得很是不适,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没抬动,微转了头去看,自己的手正被连城那只好看的手攥在掌心里,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常用的那块帕子。彼时的连城象一块打磨得珠圆玉润的美玉,眸中泛着似水的柔光,唇边泛着引人暇想的润红。他象一位凝望心爱女子的深情男子,不需任何言语,只把他浓浓的爱意无声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