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夏晓天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矮人族真神的死亡，对他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事实上这位真神早就算是死了，只不过一直在苟延残喘而已。
只是——没能再次见到他，让夏晓天心中涌起些许遗憾。
“我如今成为真神，也是因为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我身体里的灾祸之光铸成了神器——对于他来说，我大概是他的遗物吧，他对我来说也是有恩情存在的，如果不是他将我的灵魂摄取，我也不回存活至今”
艾丽卡说着，声音变得柔软很多。
“死前铸造出神器，他应该是没有怀抱着遗憾而死去”
夏晓天沉默许久，终于这样说道。
对于一名锻造师来说，铸造出神器，应该是最为究极的理想了——矮人族真神为了这一目标，谋划了数千年。
“矮人族真神即便在真神中，也算极为富有的，尽管为了让我挤入真神行列，他耗费了大半珍藏，但剩下的遗产依旧足够支撑我们使用很久了”
艾丽卡苦笑着说道。
突然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气息。
“怎么了？”
两人此刻依旧在巨港城的大街之上，夏晓天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两人也没有被路人过多的关注。
“是她的气息”
……
奴隶市场内，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微弱的哀嚎将这里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罪恶的气息。
一个个铁笼内囚禁着男男女女各族奴隶，他们有些是小世界的土着，有的是战败的士兵，对于巨港城人来说，奴隶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姐姐——”
市场角落里的一座铁笼内，一名身材羸弱、神情懊丧、衣衫褴褛的黑发猫人少年抬起头，看见了一头红发的姐姐杰洛。
“太好了……你没有被买走”
杰洛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随即便换上一副坚强的神色。
“姐姐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爷爷只有你了”
猫人少年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靠近了铁笼的外壁，他的手和杰洛相连了。
“你干什么！别碰我的东西！”
一名身材宽厚的大河族人狠狠将杰洛推开，然后又用凶恶的眼神看了看笼中的猫人少年，少年吓得连忙后退。
“我是来买他的！我能付得起！”
杰洛忍着疼痛从地面爬起，擦了擦膝盖和肘部的血痕，眼神坚定地说道。
“滚，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血统太廉价，你也要和你的弟弟一起被关进铁笼”
大河族人标志性的面具之下，是一双轻蔑而凶狠的眼睛。
“我真的付得起！你是商人，该不会要拒绝送来的钱币吧”
这名身材宽厚的大河族人眼神突然变得怪异，他看见了杰洛手中的那一小块符文灰石。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夺过杰洛手中的灰石，仔细观察起来，而杰洛也强装镇定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
“不够”
“不可能！爷爷说——”
杰洛刚要反驳，便看到了大河族人眼神中的得逞之意。
“你还有这种石头，不只这些，是吧？”
“只有这么多了！这些用来买奴隶完全足够了！这是我辛苦工作换来的——全都给你，把我的弟弟还给我”
“辛苦工作？”
大河族男人露出嗤笑的神情。
“猫人女，你知道这一小块灰石，你要工作多久才能换到吗？一百年？两百年？——奴隶从来只有高贵的老爷们才能买得起，有些事情，即便你努力到把血都呕出来，也无法实现”
“认清现实吧，你这种低劣血脉的猫女，能够苟延残喘，就是这个世界的奖赏了——这块石头是你用锉刀切开的吧？老爷们可都是用符力切开的，你骗不了我”
“不——你说了，你当时说了，只要有钱——”
“我随口说的，你还真的相信？那我现在再告诉你，只要你把剩下的灰石都给我，我就把你的弟弟卖给你”
“你——你——！”
杰洛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仇恨。
“姐姐，你走吧，我大概不会死的”
弟弟靠着铁笼的外壁，轻声说道。
“听见了吗？你的弟弟都这样说了——不过我想他的生死应该是他的主人决定的，最近有不少老爷喜欢折磨这些孩子呢”
“我要杀了你”
杰洛咬牙切齿地说道。
“喂喂喂，贱民也敢威胁我？你大概不知道符力吧”
“啊——”
杰洛的身体高高的被男人踢飞，又狠狠地撞击在坚实的地面，杰洛感觉自己的数根肋骨已经被踢断了，内脏流出的鲜血已经涌进气管，她完全无法动弹了。
面对这样的暴行，这样的惨剧，奴隶市场的路人们都视若无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冷。
虽然大法老世界的严冬还未到来，但杰洛却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周围无视她的人群，和大河族男人轻蔑而讥讽的笑，让她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弟弟在拼命的呼唤着她，但杰洛什么也听不到了，不如说，她什么都不想听到了。
如果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封闭，大概就不会如此悲伤了吧。
“我不想在这样的好天气杀人，你要死，也别死在我的店前”
大河族男人最后的话语，彻底将杰洛的世界击碎了。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掌声让周围的路人呆住了，而大河族人也在这一刻愣住了。
随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杰洛接纳，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长着一头洁白长发、神情冷淡但不失热度的人族女人——身体内出血的症状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很好，很好，我以为大法老世界繁华异常，强者如林，必然不会有太多的肮脏面——看来也不全是如我想像一样”
夏晓天来到这名大河族人面前，脸上布满了讥讽的笑。
“你是——”
这名大河族人刚要说什么，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了。
所有奴隶市场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都从夏晓天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可怖而熟悉的气息。
“真神”
不只是谁先一语道破天机，所有的看向夏晓天的神情都变得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