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大夫医术高明，看看我的身体怎么样?”狄云刚才丢脸了，现在想找个话题挽回来。
“还行吧，”归一看了一眼道。
“归大夫可以说得详细点吗?”听归一这么敷衍，狄云猜他未必有什么水平，想让他难堪。
归一竖起三根手指，“三种毛病——艾滋病、肝硬化、溶肌症！”
狄云吓了一跳，看到归一诡异的笑容，他说：“归大夫是骗我的吧。”
归一说：“现在，你身上只有艾滋病一种，下周，就会出现肝硬化，下个月，你身上的肌肉就会像雪一样消融，逐渐只剩下皮包骨头。”
狄云的脸刷地白了，现在，他的身体上，尤其是下部，就有些明显的不舒服，都怪那鬼狱一般的监狱，那群饿鬼一般的囚犯——
“能——能治吗?”他声音都变了，等于承认了。廖悦兮把愤恨的目光投向王花，王花讪讪地说：“我哪知道他有这种病?”
“那，求求你了，归大夫，给我治一下吧，我还要跟悦兮结婚呢。”
“悦兮，不知道你们的婚期，”何芬芬说，“现在治好，也得半年后才能同房——”
廖悦兮射向她的目光，能杀了她。
“狄少爷着什么急?其他两种病还没上身呢，第一种病，还不明显呢。我要是现在给你治，治好了，你也会说我骗了你。用不了半个月，你的下面，就会溃烂，到那时，你才会相信真的有病。”
“可是，我后天，就要和悦兮订婚了——”狄云焦急地说。
“订婚又不是结婚——天哪，你们不会是订婚就住在一起吧?”归一惊讶地问。
“归大哥，想不到，你也会羞辱我——”廖悦兮泪流满面。
“悦兮，你要是不想被人羞辱，就没有人能羞辱你。狄少爷一个劲地说和你订婚结婚的，你从始至终，除了一耳光打清醒他之外，说过一句订婚不订婚的话吗?”归一严肃地说。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廖悦兮一肚子委屈。
“我又不是赵兄弟，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归一一语双关。
廖悦兮只会坐着流泪。
王花生怕廖悦兮说出不和狄云订婚的话 没有说出来，还有希望在。就赶快插话说：“归大夫，我这身体，总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病吧。”
“阿姨，你怎么这么自信呢?”归一说，“前天，你才差点送命，我要是迟到一分钟，你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哪有那么严重?”王花看上去满不在乎，实际上是否认自己重伤的事实。
“阿姨，五根肋骨骨折，刺入脾脏和胰脏，腹腔大量积血，医生已经宣布死亡，你说严重不严重?”
“那我现在感觉很好，不是说明当初没什么伤吗?”王花根本不服气。
“阿姨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下，是我的医术高明，让你起死回生了呢?”
廖如天说：“归大夫过了吧，医生有这么自夸的吗?”
归一不理他，继续对王花说：“阿姨，你的伤，没有做手术，我只是清理了你腔内的积血，让肋骨归位而已。至于脾和胰的伤口，也只是暂时止血，你需要静养，至少在床上躺一周，等伤口愈合才能活动。你却这么早就下床，活蹦乱跳的，而且，为了对付你的女儿，给狄少爷出主意想办法，你就不怕伤口崩裂，再次出血吗?你的一百万诊费谁付，现在还没说明白呢?”
王花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去的就让谁付。”她冷笑一声，“吓唬谁呢?”
“没事就好，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归一说，“毕竟是我治过的病人，出了事有损我的名声。阿姨你经常感觉自己的胸脯，只要没有了闷的感觉就没事。”
王花悄悄地长呼吸了几次，感觉着胸部，忽然，脸色大变，偷看了归一一眼，又再次深呼吸。
刘氏笑眯眯地说：“归大夫，我老了，身体有毛病也正常吧?”
归一扫了她一眼，笑着说：“老人家，你的身体倒是出奇地好，除了上了年纪，身体各器官功能有退化现象外，没有其他毛病。这也与你吃过百年人参和百年首乌有关——”
“妈——那药，你吃了?”李岚惊讶地说。
“妈，那药，不是京城赵家送给爸吃的吗?”廖如天也问。
刘氏黑着脸不说话，廖如山说：“妈吃了又怎么样，爸已经病成那样了，吃了也是浪费。”
归一说：“上了年份的药材，未必能直接杀掉癌细胞，但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对抗疾病。即使是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如果能够有幸服用这些药材，至少可以延长五年寿命。”
廖如天的眼中，是复杂的感情。
“刘老太太本身没病，服用这些药，当然可以增强体质了。”归一说。
却听身边一阵“呜——呜——”的声音，众人看去，原来廖介武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是嘴歪到了一边，他努力用手往回正，但哪里做到?把嘴都抠破了，血和口水不断地流下来，样子 既丑又恶心。
“怎么回事?” 廖如山惊问。
“介武，你怎么了?”刘氏也担心地问。
“肯定是刚才骂了赵旭东那狗——”廖如天说了半句，急忙捂上自己的嘴。
其他人想说话却不敢，但他们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想法，就使劲捂上嘴巴。
“我想，也是他骂了赵旭东那狗东西。”归一说。
“你——你就不怕——”王花捂着嘴说。
“不怕。”归一说：“赵旭东是我的好兄弟，我骂他一句没关系，再说，真的嘴歪了，我也会治的。”
“归大夫就给我儿子治一下吧。”廖如山请求。
“行，没问题，这样的小毛病，我一秒钟治好。”归一说。
“那就治吧。”刘氏说。
“治，一定治。”归一又说。
“怎么还不动手?”廖如山催促.
“你还没有付钱呢!”归一不满意地说。
对，钱，一百万，众人才想起来。
廖家，谁也没有一百万，廖家人把目光投向狄云，狄云视而不见。他们又把目光转向廖悦兮。
“悦兮——”王花说。
“哦，我在。”廖悦兮应。
“悦兮——”廖如华喊。
“爸，我听见了。”廖悦兮又应。
“你把这一百万给付了。”廖如华和王花都说。
“早就告诉你们了，我没钱了?”廖悦兮说。
“你怎么就没钱了?”王花强忍着胸部的强烈不适，质问。
“我离开了有钱人，当然就没钱了。”
“悦兮，你给求个情，让归大夫免费给治一下。”刘氏说。
廖悦兮正在为难，归一说：“悦兮你千万别开口，免得咱们都难看。你已经决定要离开赵兄弟了，咱们再也不是以前的关系了。”
廖悦兮讪讪地坐下了。
“不要紧。”归一说，“只是肌肉变形，骨头还是正的，就算骨头变形，我也还能治好。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治病?就算治不好，也只是吃饭和说话难受。”
他站起来说：“感谢悦兮的盛情招待，我和芬子吃得很饱，也很好。”
他拉着何芬芬的手说：“芬子，我们回去吧。”
廖悦兮站起来说：“芬子，咱们一起走吧。”
何芬芬问：“你不扶你奶奶上楼休息去了?”
廖悦兮气愤地瞪她一眼。
刘氏在一边喊了一声：“悦兮，奶奶累了，扶奶奶上楼休息一会儿。”
何芬芬忍不住笑了，廖悦兮生气地说：“奶奶，你还真会这么做?”
刘氏压低声音说：“悦兮，奶奶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这不是给你找个借口让你上去吗?”
王花也捂着胸口说：“悦兮，听奶奶的——”
“芬子，”廖悦兮拉住何芬芬，“带上我，一起走，我害怕——”
“悦兮，不是我们不带你，而是你得留下来——”归一说。
廖悦兮的泪又流了下来：“归大哥，你还要羞辱我——”
“悦兮，”归一认真地说，“你想一下，自从你清醒之后，受过羞辱吗?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赵兄弟保护你？你既然要离开他，受羞辱就是必然的。而且，我不是在羞辱你，而是你必须留下来。赶快打急救车电话，你妈的病，会在半个小时内发作，迟了，就不好治了。”然后，他拉着何芬芬的手，离开了。
廖悦兮一下子愣在那里，对归一的医术，她是深信不疑的，她只不过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因此，就站在当地犹豫着，要不要打急救电话。
刘氏走过来，又让她上楼去陪狄云，她忽然感觉一阵阵的无助和凄凉，哭着说：“奶奶，我是你的孙女，你不在乎我，我不怪你，但，他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你是想让我为他陪葬吗?”
“如华，你不教育一下你的女儿吗?”刘氏喊了起来。
廖如华阴着脸走过来：“悦兮，为什么要违背奶奶的意志?”
“爸，你知道奶奶要我做什么吗?”廖悦兮大声问。
“你奶奶要你做的事，你还要问为什么?”廖如华不和她讲理。
“奶奶要我去陪艾滋病人，爸，你知道后果吗?”廖悦兮悲痛欲绝。
“你胡说什么?”王花也捂着胸口冲过来，“那个归一满口胡言，他的话能信?他还说我的伤不轻呢——”
廖悦兮看到王花直皱眉头，关切地问：“妈，你是不是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感觉很好，太舒服了。”王花扯起嗓子喊，“只要你不气我，我就很舒服。你要是想让我死，就违背你奶奶吧。”
“妈，你也想让我去送死吗?”廖悦兮还想知道王花有没有慈母心。
看到背后刘氏那毒辣的目光，王花害怕了，劝解开廖悦兮来：“悦兮，听妈的，不要信归一的胡话。再说，就算是真的，你明天赶快去趟医院，不就没事了吗?”
廖悦兮像是刚认识王花一般，惊讶得睁大眼睛看她。王花以为说动了廖悦兮，又说：“人家狄少爷刚送了咱廖家四个亿的公司，就这么点要求，你还不能满足人家?”
廖悦兮知道和她说也没有用，就对刘氏说：“奶奶，你想要公司，想要四个亿，我能给，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刘氏说：“好啊，你能给，那就给，再有四个亿的公司，咱们廖家就超过以前的了规模了。可狄少爷这四个亿，咱们不能不酬谢人家呀。”
“你酬谢他，为什么样要搭上我的命?”廖悦兮在做徒然的抗争。
“如华，你是死人还是活人?狄少爷等得不耐烦了。”刘氏冲廖如华怒喝。
廖如华扑过来，一个大耳光抽在廖悦兮脸上，廖悦兮向一侧倒下，头撞在坚硬的桌面上，立刻渗出血来。
“上去不上去?”廖如华红着眼睛，怒问。
廖悦兮跌坐在地上，任由鲜血从额头流下，坚决地说：“你打死我吧！”
廖如华出脚，踹在廖悦兮背上，廖悦兮倒下，但一声不啃。
廖介武歪着嘴，递过来一把椅子，唔唔了几声，意思是用椅子打更给力。廖如华推开椅子，又使劲踹去，廖悦兮被踹得移动了一下身子，但还是一声不啃。廖介武一把推开廖如华，举起椅子，砸在廖悦兮背上，廖悦兮惨叫一声。廖介武又砸，王花猛地扑过来，廖介武的椅子，就在王花的胸脯上，王花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头一歪，嘴里沁出血来。
廖悦兮一看，惊吓得大叫起来，爬过来保护王花，廖介武的椅子又砸了过来，廖悦兮举起胳膊去挡，只呼咔嚓一声，她惨呼一声，胳膊断了，但廖介武的椅子还在砸，廖悦兮已经爬不起来，只能意识模糊地喊着：“旭东——旭东——”
“她在喊赵旭东那狗——”李岚惊吓地喊。
廖如山跳过来，一把揪起廖悦兮，捏住她的嘴，但还有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廖如山急了，两个耳光抽在廖悦兮脸上，廖悦兮没了声音，廖如山把她扔到王花身边。
刘氏跺脚，“你们这是——谁让你们下手这么狠?这怎么向狄少爷交代?”
就听到楼上发出一声叫喊，狄云连滚带爬地跑下来，捂着裆部。刘氏脸色大变，一耳光抽在廖如华脸上：“你去抵挡狄少爷的怒火吧。”
狄云捂着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刘氏笑着说：“狄少爷是等不及了吧，我们正在教育悦兮——”
狄云根本不看她一眼，冲自己的保镖大喊：“快，叫车，急救车——”他刚才在楼上，脱了衣服等廖悦兮上来，忽然发现，下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吓得他套了衣服，连滚带爬跑下来。
说来也巧，一辆急救车呼啸着停在门外，几个白大褂抱着担架跑进来：“王花女士在哪里?”
有人指给他们，白大褂跑过来，就开始检查王花。
廖如天把他们拉起来，指着狄云说：“先救狄少爷！”
白大褂们不理他，继续检查王花，有一个开始察看廖悦兮。
廖如山和廖介武也冲上来，把白大褂们推开：“你们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让你们先救狄少爷。”
“可，这两个更严重，有危险——”一个年轻医生说。
“不用你们管， 叫你们救谁就救谁。”廖介武喝道。
白大褂们见廖家人凶神恶煞般，不敢惹，就扶了狄云，上了急救车，呼啸而去。
廖如华有点慌，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倒在地上，他还做不到完全不管，就颤着声音求刘氏：“妈，要不也救一下她们吧——”
“你的老婆和女儿最会装了，你还不知道?那天她装得就要死了，一到医院，就没事了，你还上她的当?让她们装个够，装够了，就自己爬起来了。”
她向廖家人下令：“趁这个机会，咱们开一个会，安排一下四个公司的人事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