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门铃响了,廖悦兮刚拉开门,贺雅冲进来,给了她个紧紧的拥抱。被好友抱在怀里,廖悦兮有点激动。贺雅久久地抱着她,像是失去很久又得到一般,哽咽着说:“悦兮,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
廖悦兮叹了口气,到底谁伤害了谁,很难说清楚的。她说,“雅雅你别这样说,是我做得不好。以后,我要是哪里错了,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姐妹俩贴了贴脸,都开心地笑了。
赵灵儿跟在贺雅身后,提了个袋子,不好意思地看着廖悦兮。廖悦兮露出微笑,说:“灵儿今天可真漂亮。”拉着赵灵儿坐在沙发上。赵灵儿贴近廖悦兮的耳朵,“我给你带了化妆品,没敢用原来的包装。”说着打开袋子让廖悦兮看,廖悦兮看出正是先前赵旭东送自己的那套,知道赵灵儿是怕自己的母亲抢去,会意地拍着赵灵儿的手背。
贺雅和二楼上探出头来的廖如华夫妇打招呼,赵灵儿也站起来,略一弯腰:“叔叔阿姨好。”看到是赵灵儿,廖如华夫妇很尴尬,勉强挤出笑脸,点点头,就隐没了。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想问问廖悦兮为什么没有跟白冠宇去省城,还想劝劝她,可贺雅两人来了,尤其是赵灵儿来了,他们就又没有机会了。
很快门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拉家具的工人。他们昨天来过,知道这个胡同,大点的车进不来,竟然一次来了四辆三轮车,满满地各种家具和电器,包括厨房用具。廖家的家具本来就陈旧,前段时间往别墅搬,又扔掉不少,搬回来住,又没钱买,家里显得空旷而寒酸,日常用品只够勉强使用。
带头的还是那个腼腆的小伙子,已经来过几次了,也就熟悉了。他自我介绍说,叫汤强强,本地人,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什么活也干。
他带来了六七个工人,廖家夫妇也下来,贺雅和赵灵儿也跑前跑后地指挥,那些工人们齐动手,把旧的全部拆下来搬出去,新东西进屋,他们都是熟练工,很快就全部安装使用完毕。廖悦兮问过,汤强强说,赵先生将货款、运费、安装费用,早就结清。他拿出一些单据,让廖悦兮签了字,就指挥工人们把那些旧家具装上车走了。
屋里焕然一新,廖悦兮领着贺雅和赵灵儿忙着擦洗。廖如华夫妇抚摸着崭新的家具,感慨着赵旭东说话算数,昨晚一说,今天就兑现了,暗暗想,要是能让赵旭东过来多住几晚,那不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王花就悲从中来,禁不住流下泪来:“这家具再好,也是摆在别人家里的,谁知道这屋子,还能让咱们住多久?”
贺雅安慰她:“王阿姨你别想那么多,能住多久算多久,住一天开心一天。我家还不是没地方住,一直住在大姨家。”
王花立马感慨起来:“要是悦兮能听话点,找个好女婿,我们何必连个住处都没有,还用过这种清苦的日子?”
贺雅笑了笑,那价值一千多万的别墅,还不够好?被你们折腾没了不说,连住了二三十年的旧屋子,也成了别人的。廖悦兮就是找个世界首富当女婿,怕也经不起你们折腾。
看见赵灵儿一个劲地翻白眼,廖悦兮说:“雅雅,灵儿,家里没事做了,我们出去玩,中午我请客。”她身上还有将近两万块钱。
王花一听,忙说:“悦兮,家里没钱了,要不你——”前几天廖悦兮给过她一万块钱生活用费,可这几天招待白冠宇,差不多花光了。
廖悦兮拉了贺雅和赵灵儿就走,头也不回地说:“去找倩兮要吧,现在,她是公司大经理,她负责养家。”
大女儿还从来没有这么不顾家,并且用这种口气说话,,王花相信廖悦兮肯定是没钱了。这样,也就没必要管她了。
正在为钱发愁,门铃响了,汤强强的笑脸露了出来。他一进院,就把十几张百元钞票递给王花,解释说,那些破旧家具虽然样式不新鲜了,但里面的木材却是实打实的,还有再生利用价值,他卖掉了,自己拿了搬运费,剩余的钱就送回来了。
王花就有了几分感动,把汤强强让进屋里,给他倒水喝,从闲聊中得知,汤强强大学学的是广告设计,干过的几家公司先后倒闭,他就选择自己干,只要能挣钱的活,什么也干,现在主要集中在搬运家具和回收垃圾这一块,虽然累,但收入还挺可观的。
王花就留下他的电话,说,以后家里有搬运的活,就打他的电话。
汤强强离开后,王花感慨地和廖如华说:“怪不得那个姓赵的只能要饭捡垃圾吃,人家姓汤的小伙子大学毕业,都肯吃苦,他倒好,家具送来了,他像个少爷一般站着看,手都不想动。唉,他要是能吃点苦,把那些旧家具拉去卖了,不就能多赚回几百块搬运费吗?够咱家买好几天菜呢。”
廖如华冷哼一声,“他也只能是个当乞丐的命了,好吃懒做!”
从家里出来,像是从牢笼里逃出来一般,廖悦兮抬头望着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问:“你俩说,咱们到哪里高兴去?”她知道,这两个心理大师的工作日程排得很满,今天,一定是赵旭东专门找她们来陪自己的。
“看车去。”两女异口同声地说。
贺雅买不起车,赵灵儿没有驾照,她们过来时,打了出租车。廖悦兮问:“你们给谁买车?”贺雅告诉她,两人的雅灵心理工作室,和市里二三十家大公司签订了长期讲座和心理咨询、辅导业务,每家公司都支付了预付款,现在,工作室的账户上,有两千来万资金。赵旭东劝她们买车,一来方便,二来可以衬托身份。贺雅有驾照,就先买一辆,赵灵儿还得半个月才能拿到驾照,就只好稍后再买。反正工作室支付两辆车的钱,根本不成问题。
廖悦兮有点羡慕她俩。
三人打了出租车直奔汽车城,贺雅喜欢体量大的车,选了一辆雷克萨斯越野版,手续办下来一百多万。等待办手续期间,两女又拉着廖悦兮去看法拉利,问廖悦兮她原来的车是哪一款的。廖悦兮和她俩找到那款火红的法拉利,有点伤感。赵灵儿大方地拍拍车,冲销售小姐说:“就这辆,要现车。”说着拿出一张卡,“去办手续吧,不过,户上到我们工作室。”
廖悦兮有点惊讶地看着赵灵儿,赵灵儿冲她神秘一笑:“不要谢我,谢赵旭东同志就行。”
“这怎么行?”廖悦兮要拦住赵灵儿。赵灵儿抱住她:“你别客气,赵旭东同志昨晚跟你在一起了,他敢不表达一下?”
廖悦兮飞红了脸:“你说什么呀?谁跟他住在一起了。”
如果是赵旭东给她买车,她肯定很乐于接受,可赵灵儿出钱,她真的不好意思。
赵灵儿就不敢再开玩笑了,说:“我哥说了,那辆车出过事故,你再开会有心理障碍,干脆重买一辆算了。你放心,钱是你自己的,那张卡,是我哥昨天从那个坏人手里没收的。”
廖悦兮知道,就算这样,卡里也没多少钱,赵旭东还是出了大部分的钱。
贺雅说:“赵先生说了,要是上了你的户,可能不太安全,上了我们工作室的户,别人抢不走。过段时间再过到你的户上。”
廖悦兮又叹口气。宝马被父母卖了,法拉利也被父母卖了,奔驰,若不是赵旭东有本事,也早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三女在附近找了个餐馆,边吃边等着办好手续。吃着饭,廖悦兮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市教育局的,通知她,武市大学专门派陆淑仪博士来北晋市给她颁发硕士证书,要求她今晚准时出席并讲话致谢。并告知她时间和地点。
廖悦兮心情激动地愣了好长时间。赵灵儿大叫着好事,和贺雅拉了她,到附近的商场,给她挑了一套很好看的礼服。三万多块钱,赵灵儿坚持她付款。廖悦兮本来也没钱,又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报答她,就答应了。
下午,赵灵儿坚决要求廖悦兮跟她们到心理工作室。于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一辆黑色雷克萨斯,一先一后到达工作室。
赵灵儿拿出一份问卷调查表让廖悦兮填写,廖悦兮一看,上面都是些比较幼稚的问题,就笑着说:“灵儿,你这是面向幼儿园小朋友的吧。”赵灵儿就抱住她的胳膊,强行把笔寒到她手里,说:“这份表格,是我的任务,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就帮我个忙吧。”
廖悦兮被她缠得紧,就认真看起表格来,很类似脑筋急转弯的,比如有个问题:“你家池塘里失了火,请问,你是用池塘里的水灭火,还是去找灭火器?廖悦兮不假思索地填了“池塘里的水”,谁会傻到舍近求远呢?比如还一个问题:“一只小青蛙不慎掉入水中,你会勇敢地去救它吗?”她本善良,这类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会”。比如还有一个问题:”某地每年冬天的降雪量都是10公分,请问十年以后,这里的积雪厚度是多少?这类问题,幼儿园朋友才会思考,廖悦兮当然填写了“100公分”这样的答案。二十个问题,不到10分钟就答完了。赵灵儿眼巴巴地看着她答,刚答完,一把抢过去看她的答案去了。廖悦兮才懒得和她计较这些,一心想着向贺雅讨教一下,晚上,怎样才能有礼有节的在仪式上表现。
赵灵儿不到两分钟就看完了她的答案。把答卷一扔,“耶——”地大叫一声,冲上来抱住廖悦兮,差点亲到她的脸上,狂喜地喊着:“哎呀我的嫂子,我的亲嫂子,你可真可爱,灵儿爱死你了。”
廖悦兮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疯,努力地抵抗着她。贺雅拿过答卷看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把灵儿从廖悦兮身上拉了开来:“灵儿,你别疯了,把你嫂子吓坏了。”
廖悦兮被赵灵儿一口一个“嫂子”叫得脸红心跳,先前,虽然她对自己没了冷脸,也不再称自己为“廖女士”,但连“悦兮”这样的称呼也省略了,刚刚填了一份答卷,她就发疯了,这又是抱又是叫的,“嫂子”不离口了。且不说还没有真的成为嫂子,就算是,也会被她叫得头脑发晕的。
赵灵儿一溜烟跑进自己的谈话室,听得她给赵旭东打电话了:“哥,哥,你知道吗,我给嫂子测试了——”声音忽然小下去了,廖悦兮听不到,贺雅能够猜到她在说什么,笑了起来。
赵灵儿很快从她的谈话室里出来,一本正经地说:“嫂子你和雅姐谈正事吧,我不打扰你们。”拿过廖悦兮填的那张答卷,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笑出声来,笑意盈盈地看向廖悦兮。廖悦兮被她看得直心虚,和贺雅的谈话都心不在焉。
廖悦兮要到颁证仪式现场去了,她有点胆怯,就邀请贺雅和灵儿与自己一起去。赵灵儿给她一张银行卡说:“我哥说了,他得走几天,你可能需要请你师姐吃饭。卡里的钱,哥让你尽管花。”廖悦兮没有客气,接过来,心里满是对赵旭东的感激,但还是暗自埋怨,这家伙,什么都通过她妹妹,就不能直接给我吗。
三个人从工作室出来,就见三道身影迅速扑上来,袭击廖悦兮,有的捧脸,有的擂背,有的抱腰,廖悦兮猝不及防,大叫“救命。”一个声音笑骂:“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贺雅和赵灵儿奋不顾身地上前把廖悦兮解救出来。廖悦兮泪眼朦胧地反把三人抱住:“芬子,菲儿,小莉,你们——不生我的气了。”
解莉让廖悦兮看头条新闻,上面北晋的最新消息,是由省城白家等各大家族联合发出的声明:前段时间所谓对廖氏集团机械公司的联名投诉,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假冒他们名义搞的鬼,与这几大家族没有关系。而最近在北晋活动的,与廖悦兮女士有过接触的所谓白家少爷,姓名白冠宇,是个被某国内知名大学除名的国际骗子,目的是为了从廖家骗取钱财,他控制了廖悦兮的手机,制造了许多与廖悦兮女士关系的假照片,诬蔑了廖女士的清白。其人已被警察机关控制,调查清楚所有事实后,会在北晋对其进行公审。
这样,廖悦兮的清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证实。廖悦兮略略舒了一口气,她意识到,所有这一切,一定是赵旭东暗中为自己做的,她坦然地接受了下来。
赵旭东带了许战,开车直奔省城。他没有带于承礼,那样目标太大,容易被人掌握行踪。到省城后,他让许战回家看望父母,自己到了一个宾馆。
一会儿,省里的前两位领导先后来找他。一起商量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关于齐副省长如何处理。
这几天把齐副省长隔离在北晋,省城开展了调查取证工作,主要是项家提供了不少材料,已经能够证实,齐副省长有严重的腐败行为。
赵旭东说,既然已经有了调查结果,那按组织规定走程序吧。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北晋南城开发项目,军方最高层已经和国家相关单位达成了一致,为了进一步扩大古晋省和北部、西部邻省的接触交流,准备将北晋市打造成一个新的省直辖市,在城南建一个新城。
这一点赵旭东无异议,并表示全力支持。
第三件事情,是对付境外敌对势力的渗透,据安全部门的情报,东洋国已经安排几批间谍和刺客入境,正在向北晋集中。虽然他们不能确定猛虎军的首领就在北晋,但赵旭东已经成为了他们怀疑的重要目标。
赵旭东提议把李志亮调到省特警中心反间谍大队任职,他在部队上是侦察兵,具有极强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赵旭东没有告诉两位领导,他这样做,是为了李志亮能够更方便与华西、归一两位异人及米艾这位特殊人物联系。两位领导同意了,并立即安排李志亮的调动工作。
第四件事情是关于社会秩序方面的。虽然齐副省长在北晋已经下令,要求各领导和各大家族严格约束子弟,不能扰乱社会秩序,但收效甚微,比如项涛、云楠等人还在北晋活动,尤其是齐亮,还在不断骚扰廖悦兮。
赵旭东主张开展针对这些人的严厉打击活动。两位领导表示立刻布置。
正在这时,赵旭东收到报告:项涛已经回到省城,并进入红楼会馆,好像对什么很不满意,差点和会馆老板发生冲突。
赵旭东思考了一会儿,对两位领导说,是到了对红楼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二号领导查了一下百度地图说,红楼会馆属于晋河分局管辖,说着就要给警察厅长下命令。赵旭东制止了他,说,为了保证不漏风声,能够一网打尽,不能从省城调动警察。
两位领导尴尬了,之前,也有人举报这个会馆涉黄经营,警察也突袭检查过几次,但都没能抓住什么证据,反而是举报人受到报复。可见,这个会馆的保护伞非同一般。一号领导就亲自打电话给最近的一个市的领导,要求从那个市里调动二百名警察,除专用联系电话外,收走所有通讯工具,晚上八点前到达省城市郊待命。同时,命令这个会馆所在位置的派出所,晚上八点全员到机场值勤。
三个人的谈话过程,都将这个秘密会议录了音,作为绝密文件,将在工作完成后封存,之前如有泄密,必是三人中之一。
然后,赵旭东就叫了许战,两人作为北晋市复员军人代表,到民政局参加了一个复员军人安置工作会议。
当晚十点,从下属市里调来的警察,包围并清剿了红楼会馆,现场抓获许多淫乱、吸毒等违法人员。铁证如山,会馆被封,犯罪人员全部逮捕。赵旭东从里面找出两个他预料到的人物——项涛和廖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