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杰逮了个空,指着大波浪廖悦兮喊:“原来,昨晚给我酒里下药的是你——我差点冤枉了悦兮——”
“我给你酒里下药?”大波浪廖悦兮哈哈大笑,“郑少杰啊郑少杰,你真以为我廖悦兮懦弱无能,逆来顺受,会被你左右拿捏,不敢反抗?”她拿出一个u盘。连接在电脑上,立刻,饭店里的情景再现了。
郑少杰傻眼了,包间里居然有监控,大波浪廖悦兮居然有准备,调取了监控。
就见大波浪廖悦兮坐在座位上照镜子,郑少杰偷瞄着她,一只手解开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药粉倒入一个高脚红酒杯,然后端起来摇晃,递给大波浪廖悦兮。
然后是大波浪廖悦兮低头在地上找东西,郑少杰也低头往桌子下面看,桌面上,大波浪廖悦兮的手,迅速地把两个酒杯换了位置。
然后是两人碰杯饮酒。
然后是郑少杰药发不支,大波浪廖悦兮要帮他开房间,郑少杰说早就开好了308房间。大波浪廖悦兮叫来两个男服务员把他架走。
众人都很惊讶,原来,郑少杰贼喊捉贼,指责廖悦兮给他酒里下药,是想让众人误会廖悦兮,以为她听说郑公子要回京城,迫不及待,不择手段,给郑公子酒里下药,造成既成事实,好揪住京城豪门大少不放手。而先前那个假廖悦兮不作反驳不说明,就是配合郑少杰,让大家都相信郑少杰说的是事实。现在被大波浪廖悦兮用视频说话,狠狠抽了郑少杰的脸。众人才知道,郑少杰原来这么虚伪,卑鄙。
“308房间的视频不要放出来了吧——”大波浪廖悦兮鄙夷地说,“毕竟有点少儿不宜。”
郑少杰在事实面前,兀自跳脚不停,“廖悦兮,原来你够有心机,想陷害我——”
“你肯承认我是廖悦兮了?不说我是假的了?”大波浪廖悦兮讽刺地问。
“你——”郑少杰怔了一下,“你是假的——假的!”
“我是假的?”大波浪廖悦兮说,“那你约我吃饭,给我酒里下药,到底想做什么?”
郑少杰语塞,他到现在还很糊涂,怎么会有两个廖悦兮?
众人已经不相信郑少杰了,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郑公子啊——”大波浪廖悦兮说,“你的经济心理学,学得太痴了,也用到生活中来了是不是?你给自己心中塑造了一个廖悦兮的形象,就想把我也改造成那个形象。改造不成,就找个假的女人来扮演我。我廖悦兮是廖家人,维护的是廖家的利益。我会为了你郑家,出卖我爷爷,把他老人家的坟迁出去?可是,她能——”她指着廖悦兮说。
廖悦兮低下头,自责不已。
郑少杰在两个廖悦兮之间来回换着目光,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大波浪,是真的廖悦兮,不然,每天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廖悦兮,又会是谁?
“商业机密,那是一个企业的生命,你以为我没见过、不认识什么京城豪门少爷是吗?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倾心不已,用兴廖集团的机密换取你的欢心?只有你自己找来的这个廖悦兮,才会。”
“曾阿姨虽然不是我的亲人,可她对我,胜似亲人。我会对你泄露她的行踪,还和你一起密谋,找人刺杀她?那是你自己导演的把戏吧!”
郑少杰忙矢口否认:“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是姓曾的自己得罪了人,被仇家追杀的。”
“证据,我当然有。”大波浪廖悦兮说,“那二十多个刺客,一个也没死。你以为他们能替你保守秘密?”
“反正我没有找他们,他们不会诬陷我的。”郑少杰说的是实话。
“那他呢?”大波浪廖悦兮一指郑海涛,“你认为他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
“你他妈少扯我,与我有什么关系?”郑海涛害怕了,声嘶力竭地喊道。
“与你有大关系了——”大波浪廖悦兮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给谁转过钱,这些钱谁收了。是铁证,抹不掉的。还有,自从那天,你雇来的那些人,你还再见过他们?”
“他们在哪里?”郑海涛这下意识的一问,等于是承认了。
“岂止这二十几个人,想偷挖我爷爷坟墓的那十几个人,殴打介斌的那十几个人,绑架苦儿的那几个人,你还见过他们吗?你给损失了这么多人,你出的那点钱够吗?没了那些人的主人,有找你要过人吗?或者要过钱吗?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胡说!”郑海涛闪着眼睛喊,“田春风是个讲信用的人,他不会再找我要钱的——”
“春风——春风怎么了?”廖如烟惊叫起来,“你怎么把我家春风拉扯进来了?”
原来这些事,都是田春风的人干的,包括廖悦兮,廖家人都不敢相信,但不得不信。
“廖悦兮——你个心机婊——”郑海涛自知失言,大骂起来。苟老身子一闪,就到了他身边,两个耳光将他抽倒在地。
“海涛,原来——”郑高明伤心地说,“你真的干了这些事?”他向郑少杰求情,“少杰,你可得帮海涛过了这一关——”
“是啊堂兄,你可不能不管我——”郑海涛也慌忙求情,“我可都是听了你的,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胡说!”郑少杰没了风度,瞪着郑海涛就骂,“事情都是你这个纨绔搞出来的。我堂堂京城郑家的公子,会让你干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但他知道,光靠吓唬,郑海涛不吃这套,又转换口气,说:“不管你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会帮你洗清摆平,你不用担心。”
郑高明父子谢个不停。郑海涛又嚣张起来,冲大波浪廖悦兮一个劲地冷笑:“就凭你,敢和京城郑家作对?”
廖倩兮忽然问:“郑海涛,不知道你有没有和军方说明,你暗杀苟老的枪,是从哪里来的?在我们国家,私用枪支是重罪。”
郑海涛一听又慌了,赶忙说:“我哪里能有什么枪,那都是我堂弟的。”他指着郑文斌说。
郑文斌勃然大怒,踹了郑海涛一脚:“你他妈的放狗屁,老子什么时候给你枪了?”
郑少杰的脸彻底黑了,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猪队友啊?老子的事情,都是让你们给毁了。
大波浪廖悦兮继续讨伐郑少杰:“我廖悦兮,会看着自己父母的财产被人抢占无动于衷吗?你没看到,我都给他们夺回来了,你找的这个冒牌货,能做到吗?”
“我廖悦兮,会为了讨好你,羞辱旭东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比赵旭东,差十万八千里!我会看上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悦兮——”王花喊,“妈就奇怪你怎么会抛弃旭东,原来——都是你个害人精——”她指着廖悦兮骂,要不是忌惮郑少杰,还会扑上去打。
廖悦兮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但为什么自己就得被人保护?大波浪廖悦兮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刺进她的心里。
“你以为,和我吃饭,就能给我下药,下了药,就能占有我,占有了我,就能得到二百个亿,就能补上你的亏空。算盘打得不错,不过,我会同意吗?”
“你怎么知道——酒里有药?”郑少杰自认手段高超,手法隐蔽,他不信大波浪廖悦兮能够发现。
“这很简单!”大波浪廖悦兮从包里拿出那面镜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是为了让你喜欢,才照镜子补妆。你错了,这就不是镜子,而是玻璃,就是防范你这种狼子野心的家伙用的。”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人家眼里,反着了人家的道,真是活该。郑少杰非常沮丧。
廖悦兮心中却直呼侥幸,昨晚自己就要去赴郑少杰宴的时候,黄小秋狠狠地骂了自己,她再三给黄小秋解释,自己每次和郑少杰吃饭,都是有不得不去的原因,其实自己也开始讨厌郑少杰。黄小秋就说,郑少杰找你吃饭,就是心怀鬼胎,他每次都能找一个让你不得不去的理由,你就每次都要去?你若是真的不想理他,总得有断开的第一次吧?廖悦兮下了决心,关了手机,让廖美兮陪着自己。
两人回到山庄,打开了曾凤的保险箱,找到她留下的为兴廖集团作的规划,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兴奋。曾凤表面上不大管集团事务,似乎把工作都推给廖悦兮,她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可她何曾有过什么休息?仅这份远景规划,得耗费她多少心血啊!
规划中提到,随着南城项目的落实,北晋将步入振兴发展的快车道,人口的增加,经济的发展,与周围的联系,都使原来的市区不能适应新的形势,仅交通而言,红绿灯限制了车流车速。北晋市,必须向大城市学习,修建高架桥快速路。她的规划中,快速路沿市区转一大圈,与市区十字型快速路相连,然后向周围县城延伸,并向省城发展。如此,郑少杰抢到手的那座荒山以及周围地段,以及廖昌河陵园的那座山和周围地段,都会被利用起来。基于这个构想,她只是尝试性的和汤强强联系,有意收购一些土地。可郑少杰发现了这一意图,就主观臆断,以为曾凤得到消息,北晋要修建地铁,不择手段的抢占土地。岂知曾凤的规划,根本就与地铁无关。
这份规划,涉及范围很广泛,需要资金相当庞大,根本不是一个兴廖集团能够承担,也远非郑家联盟能够支撑起来,需要多方合作。如果郑少杰别那么贪,别那么有野心,拿出诚意来与兴廖集团合作,双方可共赢。但郑少杰给别人挖坑,自己却掉了进去。
廖悦兮和廖美兮商量了一晚,觉得这个规划很现实,绝对可行,当晚就联系了解莉,想让省城许家也参与进来。解莉很感兴趣,准备最近回北晋考察一下。
所以,大波浪廖悦兮的出现,廖悦兮有意外,但不惊讶。她不会去和大波浪廖悦兮争辩,她不说话,就是和其最好的配合。她也哀自己无能,明明感觉郑少杰不怀好意,却无力戳穿揭露。怒自己不争,轻信郑少杰的谎言,不珍惜和父母的亲情以及与赵旭东的爱情,以为自己守着本心就是正确的,人人应该理解自己,原谅自己。没有看到自己的行为,冷了多少人的心,伤了多少人的情。
“悦兮,我们走吧——”郑少杰说,“她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她走不了!”大波浪廖悦兮说,“冒充了我,欺骗了廖家人,还想逃跑?”她一使眼色,廖介斌和廖介辉上去就抓廖悦兮。
“郑河!”郑少杰低喝一声。
郑河刚要动,苟老说:“最好呆着别动。”
郑河无奈地冲郑少杰摇摇头。
廖悦兮是郑少杰最后的希望,如果被抓走,他亏欠的两百亿没有了着落,郑文斌不会放过他,郑高明也不会让他好过。家族,会将他彻底打入冷宫。
“悦兮——快跟我走,他们——”他着急地对廖悦兮喊了起来。
但廖悦兮没有动,而是任由廖介斌和廖介辉每人抓了她一条胳膊,拉着她往大波浪廖悦兮身边走。
廖如华也有几分急,他总觉得是,大波浪不太像自己的女儿,于是,问道:“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
刘氏等廖家人也不愿意大波让廖悦兮一方得势,没有了郑少杰支持的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倒下。于是,也喊着,不让大波浪带走廖悦兮。
大波浪廖悦兮冷笑一声说:“你们总觉得,真正的廖悦兮是她这样的打扮,她这样的任由侮辱不言语?”她一掀头发,一头略紫色的大波浪就掉到了地上——原来是假发。一甩手,大蛤蟆墨镜就扔了出去。然后,穿着和廖兮一样的衣服,披着和廖悦兮一样的头发,站到廖悦兮身边,搂着廖悦兮转了几圈,再停到众人眼前。众人不停地眨眼,不断地揉眼——两人太相像了,几乎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先前的大波浪。
两个廖悦兮耳语几句,互相搂着肩膀,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走了出去。廖介斌和廖介辉,廖美兮和廖盼兮,都跟着离开。廖倩兮扫了一眼郑少杰,说了声“走!”带着苟老和几个保安,也离开了。廖如华夫妇,看到两个女儿都走了,知道留下来对他们不利,也小跑着出去了。
郑少杰的幻想破灭了,气得脸色铁青。廖家人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这也使他很不舒服。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下,兴奋得直喘气:“好事——虎帅——虎帅来了。”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别墅,郑高明父子和郑文斌,也跟了出去。
刘氏本指望把债务推给几个子女,现在希望泡汤了,非常失落。
廖如烟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说了一句:“儿子——”没听几句,就喜上眉梢,一放下电话,情不自禁地喊:“妈——虎帅——虎帅来了——”
刘氏苦笑了一下:“虎帅是大人物,也许,郑公子那样的身份能接触到,咱们——”
“春风说,”廖如烟跑到刘氏身边,抱住她的肩膀,“虎帅又让他当保镖了,负责虎帅在北晋的安全。”
“真的?”刘氏也兴奋起来,接着叹了一口气,“可惜,他手下的人,给郑家办事,少了那么多,能保卫虎帅吗?”
“妈,你就放心吧。”廖如烟高兴地说,“春风的师傅也来了,还带了他的许多师兄弟。黑拳道来的人很多,力量很强。”
“那就快点——”刘氏兴奋得也有点喘气,“让春风,求虎帅,把我侄儿,还有介武,都放出来——”她连拍胸口,“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咱们廖家,又有希望了——如烟啊,你可生了个好孩子!”
“妈——”廖如烟解释说,“春风跟着虎帅,肯定很忙,咱们不要随便打电话影响他。等他有空,打过电话来,我一定跟他说这事。”
廖介文对刘氏说:“奶奶,春风毕竟只是个保镖,开口求虎帅不太合适吧。不如让郑公子替咱们——”
“对对!”刘氏一听,觉得有理,连连点头,“郑公子刚才也是接了电话出去的,一定是找虎帅去了。介文,你快点联系郑公子——”
廖介文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谁都知道,虎帅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和廖家,没有半点关系。但因为有了田春风作虎帅的保镖,又有郑公子这层关系,廖家人就兴奋起来,感觉虎帅就是廖家的靠山。一家人围在刘氏身边,兴奋地讲东说西,开始描绘廖家的新蓝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