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见杨六一时抓不住什么把柄,郑少杰趁机问。这个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我得请示一下,请郑先生稍等。”杨六出去了,片刻后回来,说:“其他人可以离开,廖董事长留下来。”
“这——我已经为悦兮证明了——”郑少杰说。杨六把廖悦兮留下来,继续问下去,没有了郑少杰给廖悦兮打掩护,傻到诚实的廖悦兮把事情和盘托出,不难让杨六发现蛛丝马迹,从而推测到自己这个主谋。郑少杰想把廖悦兮一起带出去。
杨六一脸严肃不说话。,不说话,就意味着他不允许廖悦兮离开。
廖悦兮猜测,一定是赵旭东想让自己留下来,有话说。就轻轻地对郑少杰说:“郑公子,你们先走吧。”
郑少杰看着她,一副担心的样子,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叮嘱说:“悦兮,我们在外面等你,你早点出来。”
这个时候,为自己担忧的还有谁?廖悦兮知道自己没危险,可郑少杰不知道呀。她感激地看着他说:“放心吧,我没事的。”给人的感觉,两人是依依不舍。
只剩下廖悦兮和杨六两人了,杨六却不说话。廖悦兮问:“赵旭东呢,他怎么一直躲着,不肯出来?”
杨六耸耸肩:“领导的事情,我能管得着吗?”
“那你还要留下我怎么样?想把我抓起来吗?”廖悦兮生气了。刀子当然不是生杨六的气,但她见不到赵旭东呀。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配合。”杨六说。
“刚才郑公子不是说了吗,曾阿姨的事情,与我无关。”廖悦兮带着气说。
“廖董事长,我们这样做,希望你能理解。”杨六说,“曾女士身份高贵,她在我们北晋遇刺,我们就不用承担责任吗?尤其是,事情发生在廖老先生的陵园,当时你也在场,郑少杰说没事就没事了吗?凭什么,要让我们也和你一样,全听他的?”
“郑公子是京城豪门大少,身份很高,又在我们北晋投资地铁项目,地位也尊贵。他还留学欧洲,学问渊博。他能帮助你做分析判断,说明他很有正义感,很热心。为什么他的话就不可信?你凭什么要怀疑他?”
“我怀疑他了吗?”杨六淡淡地问。
“你——”廖悦兮噎住了,杨六的确没有表示对郑少杰的怀疑,是她太敏感了。
“正如廖女士的评价,郑公子身份很高,地位尊贵,又常识渊博,还很热心。他就应该出于公心,对曾凤女士被刺杀的事件保持公心,而不是一意为你开脱。因为,那个事件,你是当然的嫌疑人,对不对?”
廖悦兮不说话了,她必须承认,杨六说得对。
“郑公子毫无原则地偏袒你,对我们追查真凶,产生了严重的干扰作用。”杨六说,要么,他是一个公正服从了感情的人,不像你说的那么高大全;要么,他就是另有目的,一意为你打掩护了。廖董事长认为他是哪种人?
廖悦兮吓了一跳,按杨六所说,要么,她得承认,郑少杰根本不是她所评价的那样,而只是一个素质低下的人;要么,她得承认,郑少杰是出于对她的感情,放弃了公正立场。
但不是她的沉默,就能阻止杨六继续说下去,而且,杨六说出来的,根本不是她不愿意承认的这两点。
“廖董事长,其实,我杨六——不止我杨六一个人,凡是和你相处过的弟兄们,都很佩服你的心地美好,我们都很尊重你,热爱你。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了你,我们就得放弃原则和委曲了立场——”
“杨六,谢谢你,谢谢兄弟姐妹们——”终于,杨六还是说出了一句心里话,廖悦兮就知道他们并没有抛弃了她,心里涌上一股骨暖流。
“廖董事长且听我说完——”杨六摇摇手,继续说,“哪怕是像我杨六这样没身份没地位没学问无爱心的人,都得出于公心处理事情。所以,像郑公子那样高大上的人物,就不可能昏头昏脑地失去立场偏袒你。而据我所知,廖董事长也有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给哪个人打过掩护说过好话。两相结合,我更有理由怀疑,你们是相互掩护,其中必定隐藏着真相!”
“你——”廖悦兮惊得一愣,“你——怀疑我?”
“对,怀疑你!”杨六点着头承认。
“你——为什么——”廖悦兮急得哭了。她倒不是因为杨六的怀疑,怕被处罚。而是因为受了冤枉。曾凤是她是她最敬仰的人,为了曾凤,她宁可自己去死,她怎么可能找人刺杀曾凤呢?
“对不起,廖董事长。”杨六说,“如果,你是我,来追查这件事情,请问,你首先要做什么,首先要怀疑谁?”
“对不起。”廖悦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设身处地,她最好也只能像杨六这样做。“我,愿意接受调查。”
“假如,曾女士不是武功高强,现在,你和郑少杰,还能这样轻松吗?”杨六又说。
确实,自己轻看了这件事情,曾凤的离开,让她变得负担沉重,就没多想那件事的后果多么严重。再加上郑少杰步步紧追,让她没时间思考。杨六这么说,她才产生了强烈的负疚感。
“曾阿姨她——还好吗?”她带着哭腔颤声问。
杨六又耸耸肩膀:“曾女士那么高的身份,不是我能接触到的。”
“那你们——”廖悦兮失望了。既然他们接触不到曾凤,又有什么义务调查这件事情,又从哪里做起调查来?
“是我们虎帅要追究的。”杨六知道她有什么样的不满。
“赵旭东,他——”她已经知道赵是东和曾凤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也许,曾凤离开后,托赵旭东追查刺杀她的凶手。可赵旭东,竟然为了曾凤,连自己也要怀疑,并且不惜疏远了自己。但同时她心中猛惊——是不是,在这件事上,自己真的很可疑?
“廖董事长,请给我们虎帅足够的尊重,不要直呼他的大名。并且,请一定为他的身份保密。要吸取曾女士的教训——”杨六叮嘱。
“我知道了。”廖悦兮忙点头,赵旭东虎帅的身份,她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一个字。
“请廖董事长原谅。”杨六说,“我们对你,只是怀疑,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你和刺杀曾女士的凶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在整件事情上,你和郑公子的表现,有太多的疑点而已——”
“太多的疑点——”廖悦兮咀嚼着这几个字,杨六却转移了话题:“我们留下廖董事长,是想向你了解另一件事——”杨六看着廖悦兮,“廖董事长的兴廖集团,有一个幼儿园,叫兰英幼儿园?”
“是的,”廖悦兮回答说,“园长是我的表妹,叫王兰英,幼儿园就是用了她的名字,她全面负责。”
“那个幼儿园办得不错,仅西海集团,就有上百个孩子入园,附近的许多孩子,也有了机会。”杨六说:“有一个小朋友,叫邓苦儿,他父亲也是我们猛虎军的战士——”
“苦儿怎么了?”廖悦兮意识到什么,担心地问。
“被人绑架了。”杨六说。
“什么时候?”廖悦兮担心了。
“今天下午。”杨六很淡然。
“啊——”廖悦兮失神了一会儿,担心地问:“苦儿——找到了吗?”
“孩子已经被营救,没受伤。”见廖悦兮极其担心,杨六告诉她。
“周武——是我另一个表妹的男人——他——”她向杨六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震惊,终于还是没有把周武的身份说出来。
杨六问:“廖董事长怎么不关心孩子是被谁绑架的?”
“谁——谁绑架了苦儿?”廖悦兮这才想到凶手是什么人。杨六这么问,是不是又是在怀疑自己要有什么关系吧?
“绑架苦儿的人,叫王满才——”杨六说。
“满才——他——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廖悦兮太震惊了。
“据我们所知,王满才看中的,是苦儿的血液——”杨六瞟了一眼廖悦兮,“他要寻找一种特殊的血液,然后将孩子卖个大价钱——”
“他——他怎么能这样做?”廖悦兮还是沉浸在震惊中。
“王满才在实施哄骗,想将孩子偷偷带出幼儿园时,被苦儿的老师,一个叫燕子的姑娘发现。王满才就将燕子也一起绑架了,他和接应他的绑匪开了一辆面包车,到了某个地方,却联系不到买主——”
燕子,廖悦兮见过,一个漂亮而精干的姑娘,第一次见面,王兰英就看中了她,应聘成功。幸亏燕子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苦儿有了什么闪失,就铸成大错了。
慢慢地,她才回过神来,杨六跟她说这件事,一定是有目的。她主动问:“杨六,你想让我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廖董事长能提供点什么?”杨六反问。
廖悦兮努力回想了一下与兰英幼儿园有关的事情,说:“上周,王兰英联系了我,说想给幼儿园的孩子们做个体检,花费还不小,体检是件好事,可花钱比较敏感。我和曾阿姨商量了一下,决定集团出钱,为孩子们免费体检。”
“还有吗?”杨六问。
廖悦兮摇摇头,保证说,“杨六,虽然王满才是我的表弟,但他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我不会为他说好话的,你们尽管秉公处理”。
“感谢廖董事长提供线索,也感谢廖董事长大义灭亲。”杨六站起来说,“廖董事长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也只是例行询问。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有人打听?”廖悦兮疑惑地问,“什么人会打听?”。
“我只是说假如——”杨六说。
“哦,如果需要保密的话——”廖悦兮说。
杨六笑了,“我没权利要求廖董事长保密。以廖董事长的身份地位,当然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如何处理。不过,保密不保密,还得看打听消息的人和廖董事长的关系,是不是?”
杨六的意思,如果向她打听消息的人和她关系不怎么样,她就会以保密为由,什么比拟说。如果向她打听消息的人和她关系很好,她就会毫无保留,全部告诉对方。
廖悦兮总感觉杨六话中的话,让她听起来很不舒服,但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她又能有怎么反感?其实,她就没弄明白,杨六只是提醒她,让她留心,什么人才会急切地向她打听,杨六和她,到底说了什么。
“谢谢廖董事长配合,请回吧,不送了。”杨六站起来就走。
“杨六——”廖悦兮叫住了他。
“廖董事长有什么吩咐?”杨六客气起来。
“赵——你们虎帅呢?”没见到赵旭东,廖悦兮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处理这样的小事情,不需要惊动虎帅,我就可以了。”杨六说。
“你胡说,明明他刚才还在。”廖悦兮说。
“刚才——”杨六严肃地说,“刚才处理的是廖倩兮小姐的事情,涉及到虎帅的朋友汤强强,还有赵家保镖苟老,虎帅当然要出面。接下来处理的是曾凤女士的事情,虎帅要亲自抓。至于周武的事情——”杨六不说话了。
说来说去,一个意思,赵旭东是为廖倩兮出面,就与她廖悦兮无关。
从军部一出来,郑少杰就站在门外喊廖悦兮,廖悦兮怕被更多的人看到听到有什么误会,就快走了几步,到了他身边。
“悦兮,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郑少杰关心地问。
廖悦兮受到关心,感觉到一股暖意,冲淡了在军部感觉的冷漠,摇摇头,“他们——怎么可能为难我。”
“他们把你留下来,到底要干什么?”郑少杰愤怒地为廖悦兮鸣不——其实,他就是想知道,他走后,杨六和廖悦兮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们也只是——”廖悦兮看到郑少杰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忽然想起杨六说的有关保密的话,心中一凛,该死,自己差点随口说出苦儿被绑架的事情来。
“只是什么?”郑少杰看到廖悦兮欲言又止,知道她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迫切的心情使他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