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消息?”魏慕寒看的同样心惊,忍不住开口问到。
华银翎在将最后一封信收进匣子时,抬眼望着他语气淡然道:“云泽送进来的。”
魏慕寒顿时感到一阵胆寒,手中的信件也宛如千斤重,云泽送进来的?谢云泽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他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消息?
“云泽怎么会知道这些?”魏慕寒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
华银翎却是没有方才那么惊讶了,为他解释了一句:“我也不知,但是如今这般情况,这些如何得来的还重要吗?左右云泽不会害你我,如今最重要的是信中所说之事,若是真的,那我们将要面临一场恶战了。”
镇北将军来的很快,只是东宫这两位却迟迟等不来。
“霍将军,太傅与太师还在来的路上,您先看看这个。”华银翎示意魏慕寒将匣子递给了镇北将军。
霍钺却是顿了一瞬,他注意到华银翎对他的称呼,他有些晃神,这情景像极了还在出征单国时她向他递上情报的场景,只是尊卑换了位,华银翎也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
可他也并未为此伤神,走到这步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为华银翎团结武将的心。
屋内茶换了一盏又一盏,终于在魏慕寒忍不住怒意前一刻,内侍进殿禀报道:“殿下,太师与太傅求见。”
“传。”
杜子瞻与符子良不情不愿的向华银翎行了一礼,这礼行的极为敷衍,还未等华银翎发话便自行起身。
华银翎静静的看着这二人的动作,心中没有一丝异样,在唤他二人入宫时,便以料到了眼前此景。
“杜老师,符老师。”相比于他二人的行礼,华银翎这礼反而是结结实实的师生之理。
她这一声老师却是让杜符二人神色有了动容,看着眼前的素衣少女,杜子瞻想起了多年前那幼童捧着书的样子,也想起了这女子十岁时说要学武的倔强。
是了,华银翎曾还算是他二人的学生,华银翎年幼便极为受宠,自启蒙起便跟着太子的两位老师学习,她自幼时便展现了极高的天赋,也正因如此,他二人愿意教这个娇娇女子,那时他二人对华银翎这个小女娃极为喜爱。
那是自何事起,他三人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呢?好似是华银翎跪在晟乾帝面前说她要学武之时起,也好似是华银翎跪在他们面前说她再不同他二人学习之时,在记忆中,他们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眼前女子这般模样,久到他们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对其的欣赏与惋惜.....
沉默许久,杜子瞻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我二人自是会效忠华国,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公主,陛下骤然离世,殿下又昏迷不醒,虽不知公主以女子之身掌握大权究竟为何,但我二人既做个公主几日师长,今日我二人便会相信公主,为殿下为公主守住华国。”
杜子瞻在朝中多年,他虽多年来看不上这如歌公主的放浪行径,但他却也不可否认华银翎的文武才干,也不可否认宫中这四位主子的感情,他愿意去相信陛下殿下二人所信赖的人,更何况此时华国的情况也不允许没有一名主导者的存在,内有那位王爷虎视眈眈,外又有云国蠢蠢欲动,他们华国,危机四伏啊。
“学生知二位老师心中所想,更知如今朝廷之中的猜忌,但今日如歌在此可向二位老师保证,如歌并无谋权之心,如歌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华国上下万千子民。”
华银翎知这二人并非是真心服她,但就算是权衡之下的认可,依旧让她有些动容,而且,她做出这个保证何尝不是同她自己所说,普天之下,她是最不愿晟乾帝和华时越出事的人。
但是,如今华国的重担已然落在她的肩上,她就不能让晟乾帝失望,不能让华时越苏醒时看到一个混乱的华国。
眼下的情形已然对她有利,文有杜子瞻与符子良二人,武有霍钺。杜符二人门下学生众多,有他们的支持,华银翎所受的阻力自然会少许多。
“太子如今...”杜子瞻欲言又止。
华银翎走出桌案,深深躬身行礼:“老师放心,皇兄病情已有好转,如歌定会寻遍天下名医,定会让皇兄苏醒!”
杜子瞻没有侧身避开,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最终还是轻叹一声,上前将眼前女子扶起:“公主殿下万望珍重。”
“是我二人狭隘,官场沉浮这些年,竟不如少年人有胆识了。”符子良上前几步,笑着摇头说着,眼睛确实看向了华银翎身侧的魏慕寒。
符子良并非是传统的文人,他早年是上过战场的,只是后来因伤退下前线,这才做了文官,多年的官场磨平了他的性子,但埋藏在血脉中的那股血劲却不会消散。
而这时,久久未曾开口的霍钺悠悠开口:“对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
符子良狠狠瞪向他,他亦是不甘示弱,二人这是竟有了些年轻时候的模样。这二人自年少开始暗自较量,到了如今这般年岁还是如此。
华银翎站在旁边看着这二人也是有些好笑,积压于心底多日的阴霾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这几日里,她总是会想,从前多用功为何不多用功一些,为何她总是处理不完政事,为何她只能看着她的母后为父皇处置后事,她为何她只能看着她的挚友为了寻找良医而奔走,一切的一切压在她的心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甚至一度想要放弃这一切。
可,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又找到了坚定走下去的信心,她的老师愿意相信她,她的将军愿意为她说话,她想,她能做到的,她一定可以等到皇兄醒来,一定会让九泉之下的父王为她而自豪。
“殿下,谢公子传信说他已找到杏林圣手。”冬阙打破了此刻的局面,带来了一个众人让众人皆喜的消息。